她笑的默许了。
阔别七年，活在黑暗中七年，终于得见天日，怎能不紧张，不激动。
双眼缓缓睁开时，清君看着那双眼，墨如点漆，比想象中还要好看，不再像以前那般崆峒，除了漆黑还是漆黑片，现在这双眼中增添了色彩，那种光芒不再只是阳光或者是烛火所反射的。
她看着那双眼轻轻眨动，再眨动。
珏千陌在旁笑着说：“适应下光线吧，刚开始总会不适应。”
龙锦阗却有些激动，失声说：“不适应朕也要睁着，阔别七年之久，终于再次看见眼光了。”
他那张俊酷的脸上染了笑。
清君跟着笑。
突然那双眼转了过来，直直望着她，没来由的，清君觉得有些紧张。
龙锦阗却笑了：“和朕想象中样。”
句话，清君所有的紧张不再，嘴角微微弯起。
珏千陌收起桌子上了东西走出了屋：“先出去了。”
然后屋内独留两人。
清君轻轻的抽回手，开口问：“怎不见石将军。”
“他去霍家有事要办。”
听他说，清君突然想起那日自己痛的模糊时听见的话。
离开时，石祁突然走到霍老爷身边沉声说道：“霍老爷可还记得那石家小子，当日你亲口许下的婚约，只待石某功成名就之日。”
然后她看见石祁的眼看向霍家那位美丽的二小姐，如强石不催的男人脸上出现丝柔和。
然后她看见霍老爷难以置信的脸，带着复杂。
最后他听到石祁在离开时的话。
“等到明年春暖花开之时，石某八抬大轿前来迎娶霍家小姐。”
早先时候听见龙锦阗偶尔提起的话。
他和石祁都是带着某种目的在前进的。
石祁是为了个人。
现在他终于知道了。
龙锦阗的手突然擦过清君的脸，清君愣抬头。
他说：“朕会慢慢接受你的另个身份的。”
他还说：“朕明日就回京城了，你要起么，不管是我的王府，皇宫还是……君家。”
清君摇头：“不了。”
“我想留在这里。”
君家已经不再了，君家的人更不在了，还回去那里干什么呢？
而且……
“你是想留在这里等人吧。”
“他答应过我会回来的，就定会回来的。”
他从未骗过她。
她会在这里等着他回来，和孩子起。
这是她答应他的。
清君看着龙锦阗说：“皇上现在已经可以看见了，你会发现更多的事物以及……人。”
清君的脑海中想到那抹红色的身影。
“现在，皇上知道对清君的那些悸动是什么了吧。”
那也是情，只不过是另种情罢了。
种血的牵扯。
龙锦阗睁开眼看着外面的阳光，阳光刺的眼睛疼痛，他却依旧睁着大大的。
“等到我看尽了所有，找到了我所想要的东西，等到那时，君儿，你会叫我声么……你知道的。”
清君笑着说“现在就可以……唔！”
只手突然伸出来遮住了她的嘴。
“不了，等到那时候吧。”
发生了太多事，转变的太快，他需要时间适应，需要慢慢来改变。
“皇上！”
屋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风尘仆仆的石祁跑了进来。
“妆目姑娘离开了。”
石祁本能的展开信要读，却被只手快速拿过。
龙锦阗拆开信，上面简单的几个字。
我走了，我把属于我的东西带走了——妆目。
很简单的几个字。
石祁惊讶的看着看着龙锦阗，有些微愣，末了想起他的眼睛已经好了，脸上难得的有些松动。
清君有些急促的夺过信，颤抖的看着上面简短数字。
“然来……然来……”
然来她昨日是来道别的啊。
清君把抓起龙锦阗的手：“快点去啊。”
“去哪？”龙锦阗莫名。
“去追她会来啊。”
“为何要追她回来？”龙锦阗更加莫名。
“朕已经想通了，是该放她自由的时候，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她走，就让她走吧。”龙锦阗看着清君手中那张纸，扫过上面草草几字。
“那皇上刚刚为何那么快速夺过信？”
“为什么？”龙锦阗皱眉。
是啊，为什么呢？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啊，君儿，你变的多疑了。”龙锦阗笑笑：“人都有种本能的，或许是因为朕的眼突然能看见吧。”
“又或者是因为她竟然会离开。”
毕竟在他的印象中，他直以为那个人不会离开。
“你会适应？”清君依旧不死心。
“为何不适应？”
“她直跟在你的左右，你已经习惯了她。”
“那是因为朕看不见，现在朕能够看见了啊。”龙锦阗笑着朝清君眨眨眼。
清君沉默，良久后说道：“或许真如你所说吧……不要后悔是最好。”
回过头看向窗外，清君又想起那墨色的身影了。
阵沉闷压在心，走出屋子时却看在两道青色身影守在那里。
珏千陌和无语，或者该说霍青语。
眼光下，珏千陌依旧翩然如谪仙，他看着清君，轻柔的笑着：“带你去个地方吧。”
清君沉默的点点头。
座坟墓，并不是那种华丽的，却很干净，看得出经常有的打扫，墓碑上刻着‘霍珏氏’个大字，旁边些小子，以及生辰和祭日。
清君站在坟前，却是久久的没有动作，双眼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看。
清君抬头看了眼另两个人，他们正恭敬的上香，跪拜，她听见无语跪在那里，轻抚墓碑上的字说：“娘，语儿来了。”
清君知道，躺在这里的这个的在他们心目中是这世上最温柔，最伟大的人。
他们爱她，敬她。
她却无法生出那种想法。
因为童年的阴影始终缠绕着她。
似是感觉到了她的僵硬，珏千陌走过来轻柔她的头说：“不要太勉强，慢慢来。”
慢慢来？
来什么？
无语走过来看着她，眼中神色千转，如最初看见自己那般复杂。
“夫人，无语可以叫你姐姐么？”她问的小心。
清君点头。
对无语，她还是满喜欢的。
无语笑的满足：“姐姐，你知道吗，我现在终于知道娘当时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