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盈兰恍然大悟,却在这时,婴孩张大了小嘴,大哭起来,想是真的饿了。陆盈兰急忙道:“那赶快去找他娘啊!他一定饿坏了!”
萧峻猛地一皱眉,蝴蝶谷远在几十里之外,而这婴孩却是不能等了。粉嫩的小嘴大张着,不住地哭着,黑亮的眼睛里闪着光。他轻叹一声,自语:“他们住的地方,离这里还有数十里之遥,现在该怎么办呢?”
陆盈兰也皱了皱眉,眼中狡黠的光一闪,望向萧峻,道:“那我们先去找些稀粥喂他吧!”
“嗯,”萧峻一边摇晃着婴孩,一边望向亭外的小道,远处一片浓密的树林深处,好似有一农家,他脸上再次闪现出笑容,望了望陆盈兰,道:“你能自己走吗?”
陆盈兰看了看他怀中不停啼哭的婴孩,知道他是不会在背自己了,可是她一起身,脚踝处便传来一阵剧痛,看来她的脚真是伤得不轻呢。她摇了摇头,看向萧峻:“我在这里等你吧!你先去给孩子找吃的,等会儿来接我!”
萧峻黯然地转过身,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忧的光,但那丝光转瞬之间,便消散无踪。他大步向亭外迈去,刚迈出几步,便看见两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朝这边匆匆行来。
“孩子在那儿!”其中一个白衣青年指向萧峻。两人纵身几步,便挡在了萧峻了面前。
那身着淡青色衣服的年轻人眼中迸出欢喜的光来,但望向萧峻时,却是冷冷的,“大胆贼人,竟敢掳我孩儿!”说着,已是一剑挥去,却因萧峻抱着婴儿,只是刺向他下盘。
萧峻看清两人形貌,心中巨震,向他举剑刺来的人正是他的好兄弟兼得力属下徐猛,而那个白衣人正是他的异父兄弟完颜昊。
八年过去了,他二人因为有如花美眷相伴在旁,日子过得是逍遥自在,而萧峻则是伤心远遁,此时又蓄起了大胡子,竟是没有认出他来。
萧峻急忙闪身避到一旁,紧紧抱着婴孩,“兄台,你是误会了!这孩子是我从一个人贩子手中救出来的!”
“呵!”完颜昊一声冷笑,踏前几步,“你自己便是那人贩子,还在这儿托辞,赶快把孩子还来,饶你一命!”
亭中的陆盈兰见此情景,柳眉怒竖,一拐一拐地走出亭中,看向完颜昊冷哼,“你们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明明是我们从那人贩子手中救下你的孩子,现在却来诬蔑我们是人贩子。”说到这里,忽然想起刚才萧峻对她说的话,“你孩子是不是姓徐?”
“你怎么知道?”徐猛大惊,不可思议地望向陆盈兰。陆盈兰正要说话,萧峻却递来一个冷厉的神色,制止了她。
萧峻上前两步,将孩子交到徐猛手中,轻声,“孩子饿了,快给他弄点东西吃吧!”说罢,便伸手去扶陆盈兰,背起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徐猛和完颜昊一阵错愕,等他俩反应过来时,萧峻已然走远。婴孩又哇哇大哭了起来,两个人急匆匆地前往客栈寻找食物去了。
萧峻背着陆盈兰一路狂行,和徐猛、完颜昊相遇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八年前的旧事,再度回荡在了脑海里。那张清冷的脸庞再次扰乱了他的心神,控制着他的神经。他一口气冲出了十几里远。
陆盈兰在他的背上被他突起的背骨咯得一痛,皱起眉头,捶打了在了他的背上,冷声,“大胡子,你发什么疯啊!?你不是说那是你好兄弟的孩子吗,为什么你又不认呢,还要急着走?”
萧峻仍然不作一言,却被她的捶打,惊醒了昏睡的神志,陡然间停住了脚步,呆愣着站在路中间。
遭了!刚才自己心神不属,只想着如何逃开他俩的视线,忘了将朝廷要去请鬼医的事情传达给徐猛和完颜昊了。
现在已然一口气奔出十余里,而且他们俩人也不可能在那里等自己了,该怎么办呢?想了一会儿,看来唯今之计,只能是赶快去蝴蝶谷报信了。想到这里,萧峻急忙又发足狂奔。
陆盈兰在他停下时,终于松了一口气,却不想他没和她打个招呼,又开始飞奔,她气恼地一拳击在萧峻的肩上,“大胡子,你疯了!跑那么快干嘛?”还有一句‘赶着去投胎啊!’噎进了喉咙里,没有说出来。
蝴蝶谷。
数百种鲜花已然迎风怒放,数不清的彩蝶游弋其中,欢快地舞蹈着。山间林木郁郁葱葱,泉水潺潺,所有的一切都象征着春天已然到来。在这蝴蝶谷中,鲜花都是一年四季开放的,并没有因为季节而改变。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萧峻站在谷中,停住了脚步。竟然又胆怯了,不敢进去么?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恐怕是母亲也认不出来了吧!还怕什么呢?怕看见她,看到她那张倾城倾国的脸,还是怕看到她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的笑容。那笑容正如一把刀,锋利的亮光,照映着他的苍凉!
陆盈兰站在萧峻身旁,看向他幽深的眸中,有一簇凄冷的光芒,忽然间,莫明其妙地便感觉到心中某个地方如蜂扎似的,轻轻的一阵疼。她急忙收敛心神,看向面前的蝶舞蜂飞,有些疑惑,“喂,大胡子,你干嘛发呆啊?我们还要不要进去啊?”可
萧峻闻言,垂下眼,看着地上的青草,在一瞬间打定主意。进,那是肯定的。就看以什么样的方法!想到这里,他一把抱起陆盈兰,急掠上旁边的一个小山包,然后将她放了下来。
陆盈兰气恼地盯着萧峻冷定的脸,“喂,你这个人怎么总是不和别人打个招呼,就自顾自地做事啊?”还没等陆盈兰发完火,萧峻已然丢下一句,“在这里等我!”飞掠下了山包,径直向谷中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