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寝房,完颜昊再也抑住不住愤怒,双手并用,“嗤”的一声裂响,赵溪月身上的薄纱舞衣顿时碎裂成条。当赵溪月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件雪白的男式狐裘已然罩在身上。只听完颜昊郁怒的声音响在耳际:“赵溪月,你给我听清楚了,以后再也不许穿这样暴露的衣服!”
赵溪月一愕,不满地在心中低语:也不知道是谁逼我穿的!?
充血的眼睛射出的冷光,似极了雪地里快饿昏过去的狼,在看见猎物时,那凶狠的的眼神。只听完颜昊冷冷地道:“你也给我记牢了,你是我的‘东西’,谁也不能抢走!”
说完,完颜昊在圆桌旁坐下,从怀中掏出一只古旧的口琴来,眼睛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更加深邃,难以捉摸。
赵溪月心中气恼,堂堂金枝玉叶的公主,而今居然伦为金国皇子的“东西”。她要怎样才能摆脱这种被奴役的命运?她要怎样才能把那两个污辱的字眼甩掉?是的,她必须逃!而且逃之前她一定要杀了这个污辱过自己的金国男人。
赵溪月冷静地坐在床上,思考着自己的逃跑计划。
而完颜昊却一直将那只古朴的口琴拿在手中反复把玩,神思越飞越远,根本没有注意到赵溪月的神色变化,也不会知道她现在内心的想法。摸着,摸着,完颜昊的眼中已然水气充盈,半响,终于置于唇中,呜咽地吹了起来。
曲声婉转悠扬,开始如和风絮柳,让人坠入春梦之中;慢慢地变为寒冬飘雪,让人如闻慈乌夜啼,哀声锁人心。
赵溪月竟然在不自觉间被完颜昊的曲声所吸引,抬起头来,望向完颜昊。却惊见向来冷酷的六皇子眼角边,那一滴清晰的泪痕。
赵溪月越听越惊心,这曲子的内容分明便是自己家乡的征妇思念出征的丈夫,而作的《当归》曲。仔细瞧那口琴,竟似相州特有的槐木制成。
曲罢,完颜昊突地站起身来,眼中闪现出无穷的恨意,突然将口琴用力一掷,那口琴便嗖地一声飞入床底。
赵溪月正沉浸在曲声中,怀念起在宫中锦衣玉食的生活,心中悲凉,不料,完颜昊冲上前来,一把将她抱到床上,吼道:“睡觉!”赵溪月努力挣扎一番,却发现完颜昊的手向铁箍一般,挣不动分毫。而完颜昊也只是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并没有任何动作。
这一夜,完颜昊任泪水滋意流淌,睡梦中全是小时候的画面。半夜时分,见赵溪月终于熟睡,捧着她粉嫩的俏脸,心底莫名地生出一股同病相怜之感来。
猛地,怀中的赵溪月轻轻地动了一下,完颜昊连忙擦干泪眼,又恢复了平日冷酷的面容。却见赵溪月只是轻轻地舒展了个胳膊,自始自终,根本就没有醒。完颜昊顿觉无限困倦,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两个人就这样睡到了天亮,门外小兵的禀报声将二人吵醒:“六殿下!”
完颜昊整理了下衣服,便道:“进来吧!”
小兵恭敬地轻推而入,手中拿着一个米黄的信封,行了一个军礼:“六殿下,营外有人送来一封信。”
赵溪月被小兵的禀报声惊醒,暗责自己如此不争气,竟然在敌人怀中睡了过去,连忙用手一摸衣服,还在身上,昨夜应当没有受到侵犯,一阵暗喜。这时,却见小兵推门而入,立即羞红了脸,将头埋入被盖之中。
完颜昊接过信件,撕开一看,顿时跳了起来,声音夹杂着兴奋与惶惑:“送信的人呢,还在吗?”
小兵道:“刚刚走!”
小兵话刚说完,完颜昊已经跨了出去。小兵始终低着头,退了出去。他虽也贪恋赵溪月的美色,却也知道六殿下不是个好惹的主,他连国相大人都敢得罪,自己最好不要去招惹他。
完颜昊走后,赵溪月坐在屋里,想着昨夜的曲子,想着那样冷酷的人竟然还会流泪,心中很是纳闷。一个金国皇子怎么将宋人的思亲曲吹得那样好,而他竟然还有一个相州特有的槐木制成的口琴。
哦,口琴。昨夜他吹完后,竟愤怒地将口琴摔了出去,真是个怪人呢?赵溪月摇了摇头,不想再去想,开始在屋里寻觅起口琴来,不一会儿,便将口琴从床底拾了出来,试去灰尘,揣入衣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