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齐晟嘴角一抽,神色有些别扭,这个女人居然也懂得夸人。
“你怎么样。”顿了顿,齐晟话锋一转,转而问道。
商墨最近应该在烦恼璇玑决第九重之事,也不知道最近是否有所突破。
商墨一手环胸,一手抵在下巴处,蹙眉,若有所思道:“我已练就璇玑决第八重的顶峰,可惜,冲破第九重遇到的瓶颈,我还是毫无头绪。”
“这种事急不得。”齐晟嘴里虽然是安慰的话,不过从他脸上很明显看出,早就被商墨气得脸色发黑了。
虽然对于习武之人都很清楚,很多时候欲步入新的境界是强求不得的,往往靠的是一瞬间的豁然开朗,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机遇,不过商墨压根没有认真烦恼过这个问题好不好!
磐月如馨溶溶若霜,冬天虽然已经过去,但这初春的夜还是格外寂静清寒,冷风瑟缩,商墨现在穿得有些单薄了。
就在此时,忽然一阵若有若无的箫声打破了夜的沉静,那声音低沉婉转,清越悠长。
商墨心头一动,这音质,这浑厚清润的声音,能奏出这样绕梁不绝的天外之音的……
这突如其来的箫声忽然吸引了商墨的注意力,商墨面色恍然一变,脸上是毫无掩饰的激动神情,她的目光猛地向上一抬,上邪,是上邪的声音……
莫非是陵狂哥哥?
高高的红墙内,一株株梅树已经凋零,枯枝尽头,残香犹在。
月上帘钩,晚风袭人,红墙瓦壁之上,明祁寒随意地将帝袍披在身上,一只脚弓起,姿态慵懒地坐在屋瓦之上,月华倾洒在他的身上,让人产生仿佛沐浴于悠悠月泉之中,他的身形挺拔修长,萧疏轩举,墨黑的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从身上半敞的还未穿戴整齐的衣裳可以看得出,应该是刚刚从榻上起身,也不知是在这坐了多久。
暗香隐月,夜凉如水,夜风拂过,低沉婉转的箫音如水般倾泻而出,说不清道不明的余韵悠长,那双狭长的凤眸低垂着,隐隐枯梅暗香浮动。
忽然一道黑影落在他身旁,箫声戛然而止,明祁寒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眸,那只执着玉箫的手缓缓垂下,没有说话。
“主子,一品轩幕后东家,确为齐石碟……”
听闻及此,明祁寒狭长的眸子忽然一敛,暗藏锋芒。
影压低声音,在明祁寒耳边低声禀报了些什么,只见明祁寒宽大袖摆下的拳头忽然一紧,一股让人胆战心惊的寒芒从那双似乎带笑却让人不敢直视的深眸中溢出。
“影,朕不想再退让了。”明祁寒慵懒的嗓音在这寂静的夜里幽幽响起,夹带着让人又畏又着迷的磁性,但他的语气听起来却是那么的轻松,就像在谈一件无关痛痒的事。
“皇上?”这是影第一次这么叫明祁寒,唤他主子,因为他并非以大瀚臣民的身份伴随主子左右,他只是将主子视为明宗之主敬仰服从着,如今这么唤明祁寒,似乎是在提醒他,他不仅是明宗宗主,更是一国之君。
主子韬光养晦多年,避其锋芒,从不与他们正面交锋,各大宗门也一直认为明宗只是因为皇室之姓而位列各大宗门之一,在这个对武学的信仰远远高过对皇权的敬畏的世界里,明宗不足为惧,故才一直没有将锋头转向对付明宗。
此番齐石碟联合其他宗门于此的目的,是因为商宗易主,而那年轻的女子是那样的锋芒毕露,这让他们感到了威胁,必须将此威胁扼杀在摇篮里才可罢休,难道主子要为了一个女人而卷入宗门之争吗?
“他们太为所欲为了。”明祁寒双眼微眯,那是让人无法看透的深不可测:“朕乃大瀚帝王,明宗宗主,岂容他们在朕的大瀚疆土里如此放肆!况且……他们要对付的是小淫贼,莫非你是要朕袖手旁观不成?”
危险,很危险的气息!
“若是主子的心之所爱……”影背脊一僵,不自觉地脱口而出,但却又越想越觉得不可能,转念一想,若非如此,主子又为何要为了一个女人而露锋芒?
“心之所爱?”听到这四个新鲜的字眼,明祁寒眼前一亮,若有所思地重复着这四个字,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眼眸里忽然闪过一抹异常的光芒,缓缓启口道:“有何不可。”
商府。
那突然响起的箫声让商墨心头一振,正想提气追寻而去,忽然回廊里响起了急冲冲的脚步声,人还未到,暖云丫头的声音就已经到了。
“好烫好烫……”暖云手捧着不知是热过多少遍的醒酒汤,小姐醉过去以后是怎么叫也叫不醒,又担心她醒了头该疼了,冬天虽然是过去了,但俗话说得好,春寒料峭,春天可不比冬天暖和多少,大意不得,为了让小姐醒来随时喝得到还热乎的汤,这醒酒汤她也不知道热过多少遍了呢。
听到脚步声,商墨身后的齐晟忽然目光一敛,黑影一闪,转瞬间就没了踪影,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在这里似的。
商墨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忽然抬起头就看到商墨居然已经起来了,还穿得那么少站在外面吹风,暖云一急,加快了脚步迎了上来,语气极其不满地数落道:“小姐,您还真当您是铜墙铁臂呢,出来怎么也不多穿件衣服!”
耳边的箫音极其飘渺,若隐若现,暖云没有内力,自然是听不见这声音,商墨却是脸色焦急地看了看黑漆漆的天际,又看了看还在唠唠叨叨数落个不停的暖云,脸上又是急又是无奈地苦笑道:“暖云,我的好暖云,我现在有要事要办,回来再好好听你教训好吗?”
看商墨如此着急的样子,暖云一脸纳闷,但还是满是关心地拽着商墨的袖子,以正言辞道:“不行,那也得先把醒酒汤喝了。”
商墨无奈地瞪了暖云丫头一眼,这丫头还真是被她宠坏了,极其干脆地一口饮尽,商墨这才总算从暖云手中得到大赦,顿时提气跃起,速度快得惊人,一眨眼功夫,那抹纤细飘逸的白色身影就已经从眼前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