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伺候的丫鬟都是从丰城带来的,皆是燕惊飒的心腹。云端在她们面前可以不用带那面纱,可是出了这个门,她注定又要隐藏起本来的面貌。
云端上了马车后,燕惊飒正坐在车内闭目养神。听到动静后,只淡淡的说了句,“座椅下面有吃的,先垫垫,早上也没吃东西。”他说完,并不睁开眼睛,依旧靠在那里闭目养神。
云端从车座下面拿出点心,一上车就闻到香味了,糯米糍,她最爱的一种点心。
不觉露出一抹孩童般天真无邪的笑容,燕惊飒微眯着眼睛看到后,唇角勾起,旋即又闭上眼睛。
云端消灭了半盘糯米糍,这是她童年的最爱,因为最好的时光都在童年,所以对那时候的东西特别怀念。
正要再吃,手背却被燕惊飒狠狠地拍了一下。
“吃多了会饱滞的,晚上不想睡觉了?”燕惊飒说话的时候仍旧不睁开眼睛,眉头皱着,看起来很严肃。
云端吐吐舌头,不舍的将剩下的糯米糍塞回到座椅下面,手指头还沾了一些,她学着小时候的样子舔舔手指头,整个人,孩子气十足。
在燕惊飒面前,她便是如此放松,可以轻易流露出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
燕惊飒只觉得,此刻面颊莫名热哄哄的。这丫头,当着他的面做出如此诱惑男人的举动,这不是折磨他吗?
可是很奇怪,他在天香楼看到那头牌花魁用手指沾了酒如此舔着诱惑男人的时候,怎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呢?反倒是看到云端的无意之举,却会拔不出眼睛和心的感觉!
憋了半晌,他没好气的来了句,“脏不脏?让别人瞧见,以为我丰城城主虐待妹妹呢!”
“呵呵,世人皆知,丰城城主最懂得怜香惜玉了,怎么会虐待我呢?”云端笑嘻嘻的说着,燕惊飒看到她如此轻快的表情,心情也跟着疏朗了很多,先前的不快暂时压下。
他其实也担心,她来到这里,看到昔日旧人,会不会不开心?
看来,是他多想了。
马车疾驰而过,半个时辰后,竟是到世子别院。
云端不觉蹙眉,燕惊飒却低声道,“看看鲜于白鹤那只老狐狸耍什么花招。”
云端点点头,鲜于淳宴请他们,十之八九跟鲜于白鹤有关,又选在这个世子别院,定是有其他意思。
下了车,进入别院,云端方才洞悉旋即。
这世子别院的地理位置可真是好啊,她以前住在里面的时候并不觉得,这下以旁观者地眼光一看,顿时明了。
世子别院比鲜于府要小很多,因此,面积并不是很大,却是占据了锦都最中心的位置。
前后左右分别是皇宫、鲜于府、明宣别院,以及伍佐府邸。
这样引人注目的地方,今晚,必定是热闹非凡了。云端昨日才打了伍文儿,鲜于白鹤这是故意气伍佐,将局势推向白日化了。
云端和燕惊飒来得较早,别院的下人安排他们住下后,告诉他们可以自由出入这里,便匆匆退下了。
燕惊飒跟暗卫在书房内谈事,云端自己一个人慢慢走着。
这里一草一木,皆是她熟悉的。虽然来这里不过短短数日,可是再次走过这里每一寸土地,竟会有种鼻头发酸的感觉。
她垂下眸子,想折回去的时候,却见身前飞快跑过一抹艳色身影,一脚踹开了一间屋子的房门,紧跟着里面响起平平啪啪的打砸声。
“好你个蓝旗秀!算计到我头上来了!你竟然让容亭派人送我回山上去!你这个贱一人!别人看不透你的心思,难道我还看不明白吗?你不就是想嫁给容亭,想日后一飞冲天吗?你这个心思歹毒的贱一人,你凭什么跟我争?”
蓝旗格疯了一般的喊着,屋内却响起蓝旗秀意味深长的声音,“妹妹,你当真是冤枉我了。我哪有跟容亭说让你回山上去啊。姐姐这里还给你准备了生辰礼物呢,你过几天过生日,姐姐……”
哗啦一声!
云端从敞开的房门隐隐看过去,是蓝旗格挥手打开了蓝旗秀手中的一样礼物。似乎是一只簪子。
“你还用跟我装假惺惺吗?姐妹这么多年,我会看不透你?你想得到容亭的心,是吗?告诉你!容亭这辈子都忘不了明云端的!你连个替身都算不上!就算过去十年二十年,容亭也不会用当初看明云端的眼神看你!你别妄想了!”
蓝旗格这话说完,但见蓝旗秀面容有一瞬扭曲,旋即,又很快恢复那一贯的清高傲然。
只是,她宽大衣袖下的大手却是紧紧地握住,指甲啪嗒一声别断,狠狠地扎进掌心。
“妹妹,你这是作何?不喜欢姐姐的礼物直说是了,为何要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呢!”蓝旗秀挥挥手,那面容依旧平静若水。
蓝旗格最见不得蓝旗秀这般做作伪装,她气愤的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子,指着蓝旗秀吼道,“你还敢说你对容亭无心?你本来想练成神功第九重再下山的,可是得知容亭因为明云端越加的疯癫,你心里害怕了,担心有人抢了你将来的位子,你就迫不及待的下山投怀送抱了,你还主动先推出我来,让容亭在我跟你之间做一个比较,衬托出你的懂事乖巧,你设局一次次引我冲动,就是为了让容亭对你心存愧疚,继而主动提出来娶你!
你的目的不外乎如此,让我在明处,你在暗处,让容亭心疼你,厌恶我!”
“够了!蓝旗格!”
一声低斥来自容亭,云端看到他冲进屋子的时候,侧目扫了自己一眼。
她知道自己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她幽幽转身,却听到容亭肯定的说了句,“我相信她!绝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云端背影一僵,继而自嘲的笑笑。容亭现在又有了新人值得他袒护了吗?果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只是,容亭信与不信,喜欢与不喜欢,与她何关?
云端走远后,屋内蓝旗秀站起来,对容亭挥挥手,看似大度,“容亭,算了。”她面容维持一贯的高洁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