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亭——因她的昏迷,竟是一夜之间愁白了头发。
看着他寸寸成雪的青丝,还有他悲戚绝望的神情,云端心底,疼痛连成了片,她抬手想要触摸他的面容,告诉他,她还活着。
“容亭——我是云端——”云端低呼出声,她抬起的手却是穿过容亭面颊,好似空气一般,手心感觉不到任何温暖触感。
怎么回事?
她明明已经睁开眼睛了,明明已经看到容亭了,可容亭为何还是呆呆的坐在地上抱着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容亭!容亭!我是云端啊!你看看我!你怎么了?”云端拼命的喊着容亭,手臂一次次的抬起想要触碰容亭身上每一处肌肤,奈何,她的手就像是漂浮在四周的空气一般,触碰不到任何,感觉不到任何。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为何她的手还被容亭紧紧握在手中,为何她明明已经站起来了,可——
“啊!”云端惊呼一声,她这是——灵魂出窍了吗?
不!不是出窍!而是她本就不属于这具身体,她从现代穿越而来,已经占据了明云端的身子太长的时间,现在,她要讨回去了吗?
不要!她不能离开容亭,不能离开两个孩子!
可她的身体还是很快就被拉开,她如一缕幽魂,楞楞的站在容亭身边,看着他抱着真正的明云端痛哭出声。
“容亭——不要,我才是云端——”
“你不是明云端!你从哪里来你自己清楚!你占据了我的身体五年了!现在是我讨回来的时候!有这么一个深爱我的男人,我这一口气说什么也会撑到他想到办法救我!”
一声恶毒的声音突然响起,竟是跟她的声音一模一样。
云端几乎要以为,刚刚那声音是她自己自问自答。
“你是谁?”她看不到任何开口说话,却能感觉到有熟悉的气息就在身边。
“你看不到我的——告诉你,我已经将你赶走了,从今以后,你休想霸占我的身体,当初我被推到荷花池的时候,我本就一息尚存,但是你的灵魂突然冲个进来,将我那一口真气吹散,现在到了我讨回来的时候了!这个男人是我的!”
恶毒的声音依旧让她熟悉,这份崩溃的感觉让云端只觉得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她抱着头蹲在地上,思绪越来越混沌。
好像有两个字自己在互相指责,她不想继续下去了,不想去讨论谁占了谁的灵魂,她现在要的只是跟容亭在一起,跟孩子在一起!
“你让我回去,让我回去!容亭爱的是我,即使你有机会醒来,他也不会爱你,更何况这幻影无形阵本就恶毒,是定会要了一条性命才会罢休的。你让我回去啊!”
云端无助的喊着,她的声音容亭却一点也听不到。
容亭就在她的身边,她从没有像今天一样,感觉他离自己是如此的遥远。
近在咫尺,却触碰不到,感觉不到。
“他爱的是你又如何?我本是堂堂公主,却被你占了身体五年了,本来我也不屑这个疯子,但他如今可是一杀宫的宫主啊,他又这么爱你。他能为你一夕白头,日后也一定会对我好的。对他来说,我就是你!哈哈——你占了我的社体这么久了,是时候滚蛋了!”
尖锐的声音凄厉刺耳,云端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整个身子悬浮在空中。她吓得伸手朝着容亭挥舞,他却根本看不到。
她真真的成了一缕游魂,从现代穿越而来,占据了别人的身子,现在,真正的明云端要讨回去了,她该何去何从?
难道要回到现代吗?
不要!她哪里也不去!哪怕是一缕游魂,她也要守在容亭身边不离不弃。
他再也不会离开容亭!
再也不会!
心底痛意叠加,悲愤交加。她眼睁睁的看着容亭抱着昔日属于她的身体一步步踉跄走着,而她,却是无法阻止。
她跟在他的身后,他停下,她也停下,就这么一步步踩着他的脚印,追随让的影子,回到了云画宫。
原来,当她入阵的时候,幻影无形阵迅速变幻,不知不觉之中她竟是到了皇宫一处偏僻的树林,树林内一种看似普通的绿色藤蔓,却是致命的武器。
现在,容亭抱着她的身体回到了云画宫。
她看到鲜于淳和比干抱着思容和思亭站在那里等她,看到她在容亭怀中都是惊呼出声。
思容和思亭被容亭的白发吓到,哭着喊她要她醒来。
云端跪在地上痛哭失声,她就在这里啊,孩子们,看不到她吗?
“思容,别哭了——那里怎么还有一个娘亲?”
胆大的思亭指着云端这边,诧异的喊着。
思容揉揉红肿的眼睛,啊的一声,立刻扑到云端这边。
“娘亲啊,是娘亲啊,——可是怎么有两个娘亲?”思容歪着脑袋看向云端,云端一愣,浑身一震。立刻擦干眼泪,扑到孩子面前。
“思容,思亭,你们能看到娘亲对不对?对不对?”她怎么忘了孩子了?
思容和思亭还不满三岁,小孩子在不到六岁的时候,是能够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一些诡异场景。但一般限于孩子们的亲人,才会被孩子看到。
云端像是看到了希望,她对思容说道,“思容,你能看到娘亲啊?”
“能啊,娘亲,可是你的手为何思容抓不到呢?”
“对啊,思亭也抓不到。”思亭抬手触摸她的面颊,却是什么也碰触不到。
两个孩子还小,此时还不懂害怕,只是因为看到娘亲却触碰不到而感到奇怪。
“思容,思亭!你们在——说什么?”鲜于淳诧异的看着,走过来抱着思容,定定的看着她。这两个孩子的举动太让人奇怪了,明明前面什么都没有,为何她们要喊,会有两个娘亲?
燕惊飒也觉出异样,看一眼容亭怀中的云端,再看看两个孩子,只觉得后背冷嗖嗖的。
容亭这时候已经处在半梦半醒之中,巨大的几大几乎将他压垮,他根本就没听到两个孩子说了什么。他整个人已然麻木,抱着云端的身子渐渐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