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街遇(2)
曾经有个进城打工的姑娘被熟人介绍给邹二皮,那熟人也是左一层右一层地被朋友的朋友张罗上,要其帮忙介绍个农村姑娘,其实也并不认得邹二皮,只是琢磨着邹二皮好歹是个城里人,也就介绍给了这位姑娘。两人约定在个公园里见面。媒人介绍两人相识后便也离开了,只留她两人说话。那姑娘见邹二皮形容龌龊,举止猥琐,早生了一肚皮的气,暗恨介绍人太小瞧自己,竟给自己介绍了这么个蠢物。又瞅邹二皮话不几句,口水横流,心下愈加气恼,哪有心情再搭理他,强抑着压了厌烦,客套几句后便推托有事,起身便走。那邹二皮竟然浆糊一样,紧贴着这姑娘身旁,颠颠地跟过来,
恰园中有几个烂崽,瞅到这么个水灵灵的妙龄姑娘满脸不悦地和个缩头缩脑的粗皮丑货走在一起,都觉挺纳闷,又见邹二皮咧着大嘴,直露着满嘴烟熏火燎出来的大黑牙,一边拿袖子抹着腮帮子上的口水,一边得意洋洋地挂着满脸的蠢笑,那架势就好象他和这位姑娘有着什么非同一般的神秘关系似的,由不得这几个烂仔更生了纳闷,心下便琢磨这姑娘十有八九是个流莺。于是一烂崽便故意拿肩膀往那姑娘怀里一撞,由不得那姑娘怒骂了一句。那烂崽立时定了脚,斜了眼,竖了眉头,瞅那姑娘。邹二皮一旁看见,因在这姑娘面前,不好露了熊样,只得也憋了声,嗓子眼里漏了气似地怯怯地吐了半句道:“本……本来就是你……你……不对么。”
邹二皮本指望那几个烂崽听不见,谁知却被听了去,那几个烂崽立时全都围了上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如同变戏法一般。只见邹二皮立时蹲了身子,举了双手,抱了脑壳,缩了脖子,屈了腰背,蜷了两腿,浑如一个缩个壳的老乌龟。这一下倒把那几个烂崽搞得愣了,恍然而悟,原来眼前这位是个十足的窝囊废,少见的大草包,超号的老饭桶。于是一个个霎时间精神抖擞,斗志昂扬,伸胳膊,捋袖子,劈头盖脸一通拳脚下来。临了,一个烂崽觉得这缩成一团,这么揍也不张开的肉坨有趣,就忍不住抬起脚,照那紧缩一团的邹二皮狠狠踢了一脚上去。只见邹二皮如个皮球般向后滚去,只露个滚圆的大肥屁股随那惯性一仰一颠地前后晃动,那架势倒真足似一个仰了壳的老乌龟。这下可把那几个烂崽乐翻了。正在这几人好笑时,只见邹二皮猛然象个耗子般翻起身,一骨碌爬将起来,众人还未看清怎么回事,这邹二皮已一把拽过旁边那位姑娘,从后面抱住了姑娘,并用两只胳膊死死扣住了姑娘的两只手腕,把姑娘横在自己身前。原来,邹二皮是害怕那几个烂崽接茬揍他,于是忙拽了这姑娘横在身前做挡箭牌,又怕这姑娘不干,于是便又死死攥住这姑娘的手腕。那几个烂崽早又瞅愣了,或许是也觉出了对手竟然是这么个不要脸的老饭桶,心下甚觉无趣,于是满脸不屑地啐了一口,又满目纳闷地瞅了瞅那姑娘,嗤地一笑,走了。
那姑娘冷不丁被邹二皮捉在身前,直对着那几个烂崽,而两只手腕又被邹二皮死死攥着,心下又惊又气,使劲挣脱不开。邹二皮直待那几个烂崽转身离去,方舒了口气,松了两手,放开那姑娘。这姑娘直气得怒发冲冠,更恨媒人太小瞧自己,竟给自己介绍了这么个下贱东西,本想扬手扇邹二皮两记耳光,却天生不会打人。本想大骂几句,但眼瞧围观的一大堆闲人瞅着她又是纳闷又是好笑,不晓得她和这邹二皮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心下不由又羞又愧,又气又恼,哪还有心思在这里和邹二皮罗嗦,于是话也没再半句,径扭头走了。
谁知这邹二皮在得知姑娘不愿再和他见面后,竟跳了脚地大骂这姑娘心如蛇蝎,不守妇道。这邹二皮的逻辑可是非常有趣的。他认为一个女人家是绝不可以随随便便和一个陌生男人见面的,如果见了面,那么这位姑娘便有一半是属于那男人的了。而他自己挨了顿胖揍也更是因这姑娘而起,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这姑娘都应算做他邹二皮的老婆了。就算不是老婆,也应算是他邹二皮的女人了。他可一点没想到这姑娘竟会见也不愿再见他一次,所以,在他满心欢喜地等待姑娘的再次见面,而迎来的却是拒绝时,这邹二皮倒窝起火来,竟跑到媒人面前,跳了脚地大闹那姑娘不是良家妇女,一点没有妇道规矩,媒人没安好心。没几日,姑娘这边的媒人也知了这事,又听这姑娘诉及邹二皮,心下不由怪自己多事。结果一来二去,再无人愿意给这邹二皮介绍对象。这邹二皮愈发成了困难户。这下可把他那同样蠢不可及的老爹老娘急得冒烟连带上火,由不得左托右找地四处张罗,就这么着找到了杨秀莲。
别看这邹二皮憋了牛劲也讨不到个老婆,不过用这位自己的话来讲,属于他邹二皮的女人可是多如牛毛的。邹二皮说这话可不是吹牛,至少用他本人的逻辑来讲不是吹牛。因为这邹二皮有个非常投入的爱好就是****。虽然他嫖的女人都是那些廉价的没法再廉价的女人,但却一点也不能影响这位邹二皮的良好感觉。邹二皮的逻辑是,这些女人既然已经被他邹二皮“上”过了,那不用说,当然就已经是属于他邹二皮的女人了。起初本没人知道邹二皮有这种有趣的逻辑,直到有一回,邹二皮正准备和个老妓女进屋时,这老妓女的手机忽咚咚咚地响起来。她那廉价手机直如安了个喇叭一般,旁人可以毫不费力地听到对方的所有谈话。邹二皮听到是某个男人叫这女人过去。这女人放下电话,只说有事,转身就走。邹二皮可来了气,说道:“你是我的女人,可得听老子的,怎么能去见那个男的?”这句话可把这老妓女说的直发愣,上下瞅瞅邹二皮,不由扑哧一笑,说道:“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女人了?”邹二皮理直气壮地说道:“你都被我上过了,当然就是我的女人了。咱们的关系当然就是不一般的了。你被我上过了,当然就要听我的了。”这老妓女直愣愣瞅了半晌邹二皮,然后弯下腰,捂着肚子直放声大笑起来,一边笑着,一边喘不过气地说道:“你上了,就因为你上了……,哈哈哈,我就是你的女人了……”这女人的笑声把屋外那几个老妓女也都引了过来,见她笑成这样,都问道:“什么事笑成这样?”那女人一边笑指着邹二皮,一边嘿嘿笑道:“他说上过咱,咱就是他的女人了,就要听他的了。和他的关系就是不一般的了,哈哈哈……”
那几个妓女立时明白了怎么回事,一边大笑起来,一边彼此做着鬼脸。有个老妓女故意板起了脸,装做邹大屁的模样正色道:“你们笑什么,当然就是这样了。你都被邹大爷上过了,当然就是邹大爷的女人了,当然就要对邹大爷负责了。哎呀呀,现今这世道,你们还到哪里去找象邹大爷这种‘负责’的男人呦。要不这样好了,咱们姐们儿就把邹大爷做个正室的,其他那些个男人都做成偏房的。大不了耍的时候先和邹大爷耍,然后再去和那些偏房爷们儿们耍,你们看怎么样?”这几个女人一听这话,立时更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起来,彼此你推我搡,也不再理睬邹二皮,径入后屋去了。此后,这几个妓女一无聊时就把这事拿出来做个笑话讲。邹二皮受了讥笑,一边灰溜溜出门,一边恨恨地骂道:“真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现在的女人真是太无法无天,一点也不守妇道了。真不象话。都说鸡婆可恶,真是这样。竟然敢对男人这样张狂。******,还有没有男尊女卑的规矩。老子可是个男人,怎么能被这些娘们儿讥笑。哼,老子以后可不来这里了,让你们喝西北风去。”说完这话,又回头瞅瞅不停地往那门洞里进的男人,肚皮里更恨道:“这些傻X,全没见识,竟找那样没规矩的娘们儿……”邹二皮一边不停地嘟囔着,一边气哼哼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