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失窃（3）
一个正抖如筛糠进来过的女人听她这话，不由得抬头瞥了她一眼。月竹因自己清白无辜，虽有些慌张，但总还有那么一丝坦然，并不害怕，但看见这个女人望向自己的目光后，不知怎地，她的脊梁骨里腾地直窜出一股阴森凉气。却原来那女人望她的目光，惊恐中带着一股浓浓的无可奈何的悲怜，仿佛在她看来，月竹早已是一只注定要上剁肉板挨剁的羔羊。这一瞅只把月竹瞅得脚底发软，没了主张，正六神无主时，那瞅她的女人从包里掏出手机递给她，说道：“外面有能帮你的人没？快给他们打个电话吧，要不然你倒霉着呢。”
月竹闷声问了句道：“会怎么倒霉？”
那女人直瞅着她，说道：“我看你分明就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傻子，压根没在粪堆里滚过的，象你这样没算计的，哪能做这行当。”
月竹听这话，早窘的无地自容，刚要分辩自己并非小姐时，旁个女人已插话问那女人道：“你说会怎样哟？”
那女人黯然道：“我去年有三个伙伴被抓进来，没钱交罚款，等出去时，神经错乱了一个，另两个也神神道道的不再是正常人。你们要是有钱，就赶快交了吧。”
月竹惶惶然拿着那女人递过来的手机，正不知所措时忽听身后角落里传来老鼠吱吱叫般的哭声，她扭头瞅了一眼那女人，竟觉得非常眼熟。她又仔细瞅了瞅，原来竟是阿霞。阿霞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呜呜咽咽地抹眼泪，说的好像是让什么人暂帮忙照看一下她那两个双胞胎孩子，断断续续，听不甚清。
月竹干干地咽了口唾沫，想这罚款不是个小数目，自己无亲无眷，能找何人。在外企打工那一年里倒也识得一两个关系不错的，但今番这种尴尬状况哪好意思告之于人，况且那几人的电话号码全在手机里，留在记忆里的却只有秀莲的，可秀莲远在茂城，她左右想了想，没奈何，还是拨了秀莲的电话。
秀莲一听她被捉，电话里就惊叫起来，未等月竹说话，自己便说转天即乘头班车回去，到广城后就去赎她。月竹听这“赎”字很别扭，不由说道：“阿莲，你不用那么着急，我说了是去找人要钥匙的，他们罚不着我，也没有理由关押我。”
秀莲不耐烦地说道：“阿竹，到了那地方就孙子点吧，谁会管你是不是要钥匙要什么的。要说该不该罚，难道那些做小姐的就是该罚的吗？找不着活路的人多的是。那严打的头头们没准这时候正在哪个相好的妓女窝子里寻欢作乐呢。想讨公道，可惜咱都没那好命。行了，明天我就回去，你再多啰嗦，我可懒得管你了。”
月竹还了电话，蓦然发现自己两腿正筛糠般抖做一团，她伸手使劲按了按，纳闷自己怎么也害怕成这样。
轮番提人录口讯了，轮到月竹，跟她要证件，她一概全无。她望了望那两位官差，说道：“我的包刚被偷了，证件都在包里。我不是小姐，也不是无业游民。你们抓错了，我——”
“那你怎么会在那里？！”
“我是去找人要钥匙的，我们住在一起，哦，不是那个住在一起，我住外间，她住里间，我们是分租——”
“你只回答我问话，少啰嗦。什么时候来这的？来这干什么？什么职业？”
月竹一一回答了，又道：“我真的不是。”
那人也不睬她，只挥了挥手，月竹稀里糊涂地被推到一个小屋里，尚未明白怎么回事，脸上已啪地挨了个大耳光，紧接着那耳光如同嘣爆米花般噼里啪啦地下来，又有声问她道：“干什么的？”
月竹道：“你们怎么打人？！打人是违法。”当她看见那人从墙角拿起一件尚有血迹的物件后，她的脸煞然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