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赛马后,卫一朝这几天每每做梦都梦到年幼时被马腾空摔下。在梦中惊醒便也睡不下了。
“丫的,好你个文华!爷跟你上辈子怎么了你!这辈子你来折腾我。”卫一朝抱膝坐在床上,擦去额上的冷汗,偏头靠在床栏上。若不是那日文华强拉着他上马,他怎么会想起幼时的事。
这一坐,就坐到天明。
“怎么,这几天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文华放下筷子双手交错,支着下颚看他。
“这可多亏文先生了!”卫一朝手微一顿,继续给碗里夹菜,不搭理他。
“…难不成骑马还会留下后遗症不成。”文华嘴角上扬,挑眉。这家伙明明是害怕,还倔强的不承认。
“……管你屁事?!爷就是有后遗症不行吗?”卫一朝扔下筷子,对着文华狠瞪。丫的,看着这一桌子膳食都没了胃口!
文华刚准备开口,就被来人打断了
“先生,那公主来找您了,已经到了大院了。”
“…一朝,我们做个交易。”
“……”
缈曼刚摆脱府里的那些小厮,进到大厅就看卫一朝一人坐在餐桌前悠闲地用膳。
“喂,你知道我家文华在哪吗?”缈曼拉开他旁边椅子,随意的坐下。
卫一朝青丝未挽,散在背后,脸色偏白,夹菜的手停下。看了看她,继续吃菜。完全不把身边的人当回事。
缈曼见他不理会,起身抓起卫一朝手上的筷子“本公主在问你话!”
偏头,眼里透着冰冷“闹够了没?”
缈曼见他突然变了个样,声音低了几个调“告诉本公主文华在哪?”
文华从屏风后出来,无视眼前的缈曼。停在卫一朝身边,伸手把人圈在怀里,嘴角勾起“怎么了?可是吃醋了?”
“文华!”缈曼看见文华出来,激动的大步上前,语气里都透着喜悦。
“公主,在下已有了意中人。还请公主放弃吧。”文华把怀里的推向前,指指他。
“阿?意中人?”缈曼大脑一瞬间空白。
“啊啊啊啊!!!你是说他!放肆!难道本公主还及不上一个男子吗!”缈曼指着卫一朝大叫。
她哪点不如这个男子了!
“抱歉,尽管他不如公主你,可我喜欢的是他,他不需要比你强,只要我喜欢就够了。”文华再次把人拉进怀里,看着他的眼里满是宠溺。
卫一朝听到文华说这么话时,一愣。原来他也可以有这么温柔的声音,原来他的眼里可以满是宠溺。随即横眉冷眼话出有些俏意“什么叫我不如她!!你说!”
“本公主不信,你们是一起合伙骗本公主的!本公主才不会信!不信!”缈曼看见一幅他们如此打闹更加有些坐实情意,失控大叫。
“你不信?那我便让你信。”话音刚落,卫一朝就踮脚,双手搭上文华的肩,吻上他。吻后小声嘀咕“该死!长那么高干嘛!”
结果缈曼接受不了,怒气冲冲一走了之...
卫一朝来到门前,踮起脚尖看着真的走掉的人,原地蹦起来“哈哈哈!爷今天不用学习了!!!”
是了,方才的交易便是文华给他放一天假。
“话说,这么俗的方法那笨蛋公主也信,真是生了一颗猪脑子。”心情大好,卫一朝再次拿起筷子,面色依旧有些苍白。
文华轻咳,掩住不自在“我出去了,今日你随意,只要不可乱跑即可。”
“恩~慢走阿!”卫一朝乐呵呵朝着文华背影挥挥手“哈哈哈,大恶人终于走了!喔~幸福日子来了~”
文华真的是被卫一朝那家伙忽然的一吻乱了心智“这家伙!”
寒一凡轻轻挑笑看着文华“呦!难道大学士来我着喝酒,真是荣幸~”
别的寒一凡不敢说,但找他喝酒的大人物还是很多的,当然,这个文华是其中最不经常来的。不然就是公事来此,真是难得见独自一人寻酒的。
文华挑眉,看着寒一凡勾唇“你的日子会不会太舒服了?”
“不不不!”寒一凡打开折扇,挡着半面脸“放心放心,我绝对不会再多说一个字。”
“为什么不说?难不成你不屑于我同话?恩?”文华扬起手一杯下肚。
“不不不!更不是了。”寒一凡冷汗“您要说什么,小的陪您说陪您说。”
寒一凡真是在心里感叹做人不好做阿!!!尤其是他这样的人。他都不知道今日他是怎么度过的,于这大学士说话,真是一个字－－－－累!!
又过了没几日卫子纪偷偷跑来找寒一凡喝酒,卫子纪自以为完美的留了纸条!觉得自己没错，是的!他没错!
寒一凡是轻咳,怎么喝酒都找他,难道是他沦落还是如何了?“你们吵架了?”
看到卫子纪摇头,一脸怎么可能你想到哪去了的表情,寒一凡微微挑眉“那怎么不喝酒?”
“有害身心健康。”卫子纪托着腮子眯眼,没神的回答,可这种理由寒一凡会信才怪。
忽然卫子纪看到桌子上有一把带着血的刀,面色瞬间苍白摇头,抬手死劲揉着双目,微微蹙眉“玫瑰花?”
“你说这支玫瑰花?怎么要买下来送给你家内位吗?”寒一凡随手拿起并没有发现卫子纪的异常,这是他方才随意摘下的,开的美极了。
卫子纪抚着头“不用了,终究会枯萎,留不住美。”
“好了,到此为止,小爷走了。”
看着离开人出去关上门,挑眉嘀咕“这才来没一会怎么就走了...最近怎么都变的奇奇怪怪的?难道是我的原因吗?”
卫子纪出来后没心情的来的湖边,吹着风。他出问题了“呵。”
轻蔑一笑,卫子纪来着浮沉一遭得到了什么?孤独终老还是身残体缺?罢了,为了他,如何都罢了。卫子纪眯起双眼,原来湖也是可以一望无际阿。
“小友。”
闻声卫子纪转头,那是一个风仙道骨的长者,淡灰色袍子,正是那时卫一朝与顾雁忊曾遇到过得道长,不过卫子纪并无见过。
卫子纪轻挑眉,意思：有什么事吗?
道长轻笑,摊开手有一个精致的小瓶“我这里有一些药。”
卫子纪言谢接过,往日他需要,他真的需要,尽管不是解药。
“小友可愿为我解答一个难题?”见少年注视他,轻笑续说“这天下江山到底归哪种人呢?”
卫子纪笑“一片野生小麦轻轻,您觉得谁当获着呢?”
“这个...哈哈,答得好!”
卫子纪淡笑“天命难测,至于谁帷幄,都只是让这山河变色。”
“这天下江山终是要换代的。”道长感叹道!与卫子纪齐肩,二人中间有些距离,双手背后望着湖。
“呵,那又怎样?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是人人皆懂得,没有什么是随日月永恒的。不!或许,有那么一天日月也会泯灭吧。”卫子纪扬着轻轻的笑,就像看破红尘了无牵挂的模样“风露更婆娑,都是人们只愿将错就错。”
道长看一眼少年“真是了不得,若能身处朝廷...”
不等道长续说,卫子纪轻摇头“不会的。道长怕就是人称的旭老神仙了吧,呵呵,神仙?您那么能卜算天机怎么不去助万里河山归良人所有?怎么不会昭告天下谁是恶人谁是好人呢。”
“都是浪得虚名阿。观星辰,看天象,在实理的前提在加上卜卦罢了,没有什么神奇不神奇的。”旭老承认,这个少年是为数不多与他说这么多话的人,他真是渴求这样的人。
卫子纪觉得自己头有些疼,眼前又模糊了。
旭老看见,无奈怜爱“小友看的这么开,为何还要结果...唉。”
“看得开?呵呵,子纪才刚入弱冠,人生薄路才走了二十载。关于结果是鸟要飞翔,任哭号嘶喊是追不上的,所以结果就同于...”
卫子纪苦笑“同于有点心酸。”
旭老轻叹离去,江山人才辈出!是,人才是辈出,却是可惜,可惜了阿...
“子纪?”过路的顾雁忊加快步伐原本悠闲的步伐。
卫子纪笑着挑眉“上哪去了?”
顾雁忊本是想先开口询问不听话的小东西的“宫里。”
“又去!哼,去干嘛。”卫子纪狠狠的皱眉。
顾雁忊笑而不语,文妃出了冷宫再次头配饰物,或许他可以利用这次机会救出他们母妃,只要有一丁点机会他当然都会去试。距离朝中大动荡,也用不了几年,而势力划分成几派也已经迫在眉梢了。
“不是去喝酒了吗?怎么独自在此处吹着薄情的风。”顾雁忊伸手摸摸那张一直笑的美丽的脸庞“看,脸都冷了。”
卫子纪轻轻扬笑“是阿。寒风刺骨,今夕何夕,薄衣难抵。”
顾雁忊拥上卫子纪,安慰似的拍拍他的后背“忧艰常早至,欢会常苦晚。”
卫子纪闭眼。瞧吧,他是如此的温暖让卫子纪怎么松手呢?
放开后,卫子纪轻轻别过一笑靥,不去看面前人。应该说怕被发现眼里的那份小小的失望,难过。
“走吧回家。”顾雁忊展开手,邀请着面前人,眼里温柔如一汪水。
“蒽。”卫子纪笑。受伤一程,刻骨一生,他愿意。
来到一段沙路,前方二人走过的脚印皆被风掩盖,卫子纪转头“风过无痕吗?”
顾雁忊揽着卫子纪的肩大步往前走“风过无痕,那雁忊给你耳听亘古。”
卫子纪轻笑,那若是子纪记不住,遗忘了呢?没关系,他一定会记得有那一个人他叫雁忊,雁忊雁忊!雁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