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桂英一把拉住光头的手,笑道:“能打扰什么,不就是去坐一下嘛,等一下我们一起来上班。”说着拉一下光头的手,暗中用一点劲。
光头就说:“那好吧,谢谢了。”
“谢什么,我爸爸跟你爸爸是老根,你不晓得吧。”
“晓得了,昨晚我爸爸跟我讲了。”
……
“这世界很不公平,凭什么不让我当县长,他们什么政绩都没有去当县长,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晓得,你们卖官粥爵,你们在欺骗党欺骗人民群众,我要上北京告你们去。”光头跟郑桂英说说笑笑走到宿舍大院里的时候,撞见一个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他在那里对着一棵树自言自语。光头听到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吃了一惊,忙问郑桂英,“郑主任,这人怎么了?”
郑桂英很厌恶地看一眼那个中年男子,悄声对光头说:“他就是王立国,快走,别理他,他疯了。”说完急忙像避瘟神一样拉着光头快步走过去。
光头走远后,听到身后有女人喊王立国,便好奇地回头去看,只见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过来了,那女人在喊王立国回去吃早餐,王立国一直不停地念叨那一句话跟着那女人走了。光头不用问谁就能猜到,那个女人是王立国的老婆。那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搀扶王立国回宿舍楼的背影,很凄凉、很孤寂,他们夫妻俩沿途撞见的人,没有一个跟他们夫妻俩打招呼,倒是王立国很热情地跟撞见的人打招呼,但是他多半喊错了人名。
“走了。别看了,一个疯子有什么好看的。你今后会天天看到他的。对了,他哪天找你聊天,你千万别理他,他整天乱说。”郑桂英没好气地说。后来光头从关萍那里得知,郑桂英一看到王立国就会后脑发麻,因为她能够当上计生办的主任,全靠自己跟王立国睡觉睡出来的,幸好王立国已经不记得自己跟她睡觉的事情,不然他发神经时说出来,她今后不知道怎么在镇政府做人了。
“我以前怎么没有看到他?”光头好奇地问,“他住这里吗?”
郑桂英说:“他家就在政府对面,别理他,他前些日子去市里住了一阵子院,可能是前天回来的。”
光头感觉王立国面上有乌云,有一种中邪的迹象。
“江书记好……”这时那些不理王立国的人对一个胖老头恭敬地喊起来,只见那个胖老头,五十来岁的光景,个子只有一米五几,啤酒肚挺得老大,整个人从远处看就像一只大肉球。他从林荫道的石径上走来,步态沉稳地迈着跟那些向他打招呼的人一一客气地寒暄着。
郑桂英也急忙挤出笑容等胖老头一过来,就热情地喊道:“江书记,晨练回来了?”
江书记笑道:“回来了。”说完目不斜视地背着手迈着沉稳的步子,朝镇政府大楼走去。
光头早就知道五仙镇的领导格局,甚至连镇委书记江离跟镇长左卫全不和的事情也知道了。左卫全因为江离从云阳开发区被组织上调过来当书记,使他在王立国疯掉之后失去了镇委书记一职,所以左卫全怀恨在心,于是左卫全凭借自己在五仙镇工作多年的错综复杂关系网,架空了江离。江离在五仙镇被人戏称“无为书记”,就是不作为的书记,说明白一点江离只是左卫全的傀儡,因为五仙镇的党政决策都被左卫全一手操控着,并且江离随时都有被左卫全找事挤走的危机。光头想在这里混出名堂来,首先拍马屁的对象是左卫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