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桂英撒娇起来,“你真的没有骗我?”手伸过来摸光头的腹肌。
光头笑道:“我要是骗你,不得好死,行了吧。”
郑桂英顺手打一下光头,说:“昨晚你把我害死了,不行,我现在要摸一下。”
“别乱摸,他们都来了。”光头指的谭学才、李秀还有荒冲组的组长颜光文在村口等着他们。
李秀是去年当上的村妇女主任,她一看到光头就想起那些丑事似的,脸一直不敢看光头。谭学才和颜光文跟蔡飞宏他们寒暄后,就跟光头也来一番寒暄,他们压根搞不清镇政府的内幕,这光头在镇政府是一个任人摆布的马仔,在他们眼里却俨然是人物了。谭学才对光头的态度自从光头在镇政府打出气势后,也假客气得不行,平时在队里彼此撞见也会相互热情打招呼,谭学才绝对不敢再跟以前一样假装看不见光头。
谭学才跟蔡飞宏、郑桂英、高世宝握完手先跟光头握手再跟赵刚握手。赵刚是从上到下,不受人尊重的废物。光头每次看到赵刚,都在心里提醒自己,千万别混到他这个地步,不然他光头要么会变成庄子要么会变成疯子。
“情况怎么样?”蔡飞宏在彼此寒暄后马上步入正题。
谭学才抽着烟,说:“刘长生在家,大家要小心点,他是出名的猛子,在镇上的春平酒店做打手,这人邪得很,敢动刀子。”
蔡飞宏眉头一皱,说:“走,我就不信他斗得过我们政府。”说完继续上车去刘长生家。
李秀跟颜光文坐面包车,谭学才哈叭狗一样挤到桑塔纳里去了。李秀上车后很紧张,头总是低着不吭一声。颜光文跟她开玩笑,她也问是答非地应付一下。这只有光头清楚为什么。
刘长生家在荒冲组的后茶山,车子进入茶山林就远远看见茶树林中间一栋六个栋的红砖楼。刘长生的父亲正挑着粪桶过来,他居然很配合地让开道,还放下粪桶过来跟谭学才搭讪。
谭学才坐在桑塔纳车里,从车窗里探出脑袋对刘长生的父亲一本正经地说:“竹山哥,这是蔡镇长,你家长生婆娘超生,有人举报说她昨天晚上回来了,赶紧把长生婆娘交出来,不然后果会很严重。”
竹山忙说:“学才,哪个王八蛋放屁说我屋里的小珍怀上了。我屋里的小珍一直在广州打工,没有回来啊。你们不信去我屋里搜。”
谭学才问蔡飞宏,“蔡镇长怎么办?”
蔡飞宏说:“下车,去搜。”说完带队下车奔向刘长生家去。
这时一个三十来岁的壮汉光着一身铁疙瘩的肌肉,从堂屋里走出来。他下身穿着短裤鞋上穿着拖鞋,他就是刘长生,一脸的横肉。“你们找我婆娘干什么?哪个娘买B的说我婆娘怀孕了,你们政府是呷饱了没事干,趁老子没发火赶紧滚吧。”
谭学才板起脸,喝道:“长生,你好点说话会死呢,这是蔡镇长。你婆娘在不在家,你说了不算,搜了才算。”
光头瞟一眼谭学才,他早就知道谭学才这个人处理这种事的方法,他在村里当官向来很圆滑,不会轻易得罪乡党,刘长生一家这么淡定,不用说谭学才接到镇政府的通知后已经暗中向刘长生家通风报信了,不然凭刘长生的火爆脾气,谭学才敢在他面这样怒气冲冲。
果然谭学才这么一说,刘长生就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们要搜就搜。”说完看一眼光头,那眼神充满了凶光,好像是在说光头举报他老婆一样。因为光头家跟刘长生家八年前,两家在放田水时打过架,从此两家就一直隔仇至今。今天光头又上门来了,他当然怀疑到光头的身上。光头倒不怕刘长生,他还巴不得跟他打一架,把八年前颜冬敬打输的那场架打回来。
光头也目露凶光瞪一眼刘长生,当年颜冬敬被刘长生父子打伤的仇,在光头的心里像死灰一样复燃了,光头恨不得一拳把刘长生打飞开去,不然这肚子里的气好像消不了。
刘长生家楼上楼下都被搜遍后,没有找到刘长生婆娘的影子,这时刘长生叼着烟得意地说:“怎么样,我说没有就没有吧。”
“你不要得意。”高世宝冲刘长生说:“你屋里的后院还没有搜。”
“搜!”谭学才手一挥,“到处搜清。”说完带头冲到后院去。
这时光头发现刘长生也跟进后院,他抽烟的节奏虽然极力保持镇定,但是光头发现他抽烟的频率在增加,这是紧张造成的。
光头因此断定,这后院有问题。
“这里是什么?”高世宝突然指着柴堆对光头说,“光头,你过去搬开。”这柴堆堆得很散乱,很明显是临时搬到那的。高世宝怀疑里面藏了人,他不敢亲自动手去搬,他担心亲自去搬会被伤着,高世宝是一个欺善怕恶的胆小鬼。
光头正准备去搬的时候,刘长生忙怒喝一声:“你们没看到那只是一堆柴,搬乱了你们帮我搬好,搬不好你们今天一个都别想走。”
谭学才喝道:“长生,你这是什么态度。”冲光头说:“去搬。”同时对光头使了一个眼色。
光头会意后,就过去。
刘长生又喝道:“你别搬乱了,我跟你一起搬。”说完急忙跑过去,暗中用一种哀求的目光看着光头。没想到这个一向凶神恶煞的猛子,也有哀求人的目光。光头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是一个做父亲的哀求。
光头假装公事公办地过去搬开柴堆,光头小时候到刘长生家玩过,知道这柴堆下面是地窖,是刘长生家用来储存生姜用的。光头搬开柴堆就看见下面的刘长生婆娘惊恐万丈地看着他,她的肚子很大,估计有七个月了,她坐在闷热的地窖里,她用一双哀求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光头,这是我见过最令光头怜悯不已的目光。
“喂,光头发现什么没有?”高世宝喊光头。
刘长生轻碰一下光头。
“没什么东西,就是一堆柴。”光头把柴放下,然后瞪一眼刘长生。刘长生却很感激地看着光头,几乎眼泪都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