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为了夫人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可是，夫人却根本都不知道。
甚至于，她见到主子还总是一副不想多话的样子。
这让他觉得，自己主子所有的付出，都是根本不值得的。
“唉……”
风清杨看出司晨的执拗，口中长长叹了一口气：“等你有心爱的人的时候，就会明白了。司晨，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去做就行了。其他事情，你不要管了。”
“属下遵命，属下告退。”
司晨看着风清杨这副样子，知道再怎么劝说也是无用的，心里只余下一阵叹息。
曾几何时，主子竟也变成像现在这样时常长吁短叹的了。
风清杨一个人坐在书房里，那双如星空般深邃的眼眸中，写满了浓浓的思索。脑海中回想起先前司晨的话语。
值得吗？
的确，有时候，他也经常会这样问自己。
可是，值得又如何？不值得又如何？
谁叫他爱上她了呢？并且爱的连其他女人都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所以，他只能认了。
他也决定顺从自己的心意，想为她做些什么，就去做。
不再犹豫，也不再挣扎。
只是，他还是不免叹息，为什么，他没有早一些明白呢？如果他能够早一些明白自己的感情，或许，一切事情的结果都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如今，即便后悔了又如何？世界上，毕竟是没有后悔药吃的。
就在风清杨一个人沉思的时候，“咚咚咚”三声敲门声响起。
风清杨朝门口看去，正瞧见老太奶奶正站在门口，目光中带着担忧地看着他。
“清杨啊，你最近是不是要出远门儿？”
老太奶奶拄着那根精致无比的凤纹拐杖，一步一步走了进来。
此番，她竟是没带丫鬟，一个人进来的。
“奶奶，您都知道了？”
风清杨一边说着，一边连忙站起身来到太奶奶身边，扶着她到书房一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出远门儿的消息，是他故意让司晨散播出去，让太奶奶知道的。
“是啊。”太奶奶点了点头，脸上仍然一如既往地挂着慈祥和蔼的笑容。
“有些生意上的事情，这次比较棘手，所以我需要亲自去处理。”
风清杨自己也就着另一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清杨啊，男儿志在四方是件好事，但是，你年纪也不小了，如儿也过世那么长时间了，你看，你什么时候再娶一房媳妇儿啊？”
太奶奶说话的语气，很是平静，也很是语重心长。
那言语间，满是一位长辈对小辈的关心之情。
“这个……奶奶，我还年轻，这个不着急。”
风清杨略微斟酌了一下，如是说道。
“清杨，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还忘不掉欣悦？”
老太奶奶却是突然间正了脸色，语气严肃地问道。
“奶奶，您也知道，这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风清杨一怔，随即答道。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是承认了，他的确对欣悦还无法忘情。
或许，有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打算要去忘记。
像现在这样，他觉得挺好的，只要能守候在她的身边，默默地看着她，为她付出，这样，他就觉得很是心满意足了。
“唉……”
太奶奶闻言，长叹了一口气，继续好声好气地劝说：“清杨，我知道让你忘记欣悦，很难。但是，奶奶年纪大了，现在不求别的，只求你赶快娶一房媳妇儿，再给我生个小曾孙就好了。”
“奶奶，这个是要看缘分的。这样吧，我答应您，如果有了喜欢的姑娘，一定尽快将她娶进门来，您看成么？”
“行，有你这句话，我可就等着了。”
太奶奶虽然讶异于风清杨态度的转变，但是，他话里那明显的条件，她还是听得出来。
但是，不管怎么说，只要他有心向前看了，那就是好事。
送走太奶奶之后，风清杨站在花园里，看着眼前这一片生机勃勃的翠绿，心里却只觉得一阵苦涩。
甚至于，就连他脸上的笑容，都是很明显的苦笑。
太奶奶的心思，他明白，也可以理解，毕竟，老人家嘛，其实也就那点心思。
可是，他真的做不到。
所幸的是，这次，他决定易容成侍卫与欣悦一起出征的事情，太奶奶并不知晓。
不然的话，只怕太奶奶会直接拿性命要挟他不准去的。
事实上，在上午前往辰居看望欣悦之前，他就已经得到消息，说是欣悦打算跟随大军一起出征。
初闻此消息的时候，他心里是一阵担忧，思来想去一番之后，还是决定进宫去找皇甫文涛。
皇甫文涛是一位勤奋的帝王，每天上早朝之前半个时辰，他便会在御书房将所有今日上朝要讨论的议题仔细翻看一遍。
而风清杨，正是趁着这个时候，悄无声息地进入到御书房内前去找他的。
对于他的到来，皇甫文涛显然是有些惊讶的。
但是，也仅此而已。
真正让他惊讶的是，风清杨竟然主动要求易容成侍卫的模样，与欣悦一起出征。
原本，他是早就与皇甫文珏商量好了，无论欣悦的计策有多么得好，他们都会直接否决，不让她随军前去。
可是，风清杨提出的要求，却让他犹豫了，甚至于，直接改变了主意。
当然，风清杨也是一早就将事情计划周全了的。
考虑到若是告诉欣悦由他本人沿途保护随军出征，欣悦一定会对此极为排斥，并且当场拒绝。
所以，他才想到了去找皇甫文涛。
自然，事情不出意外的，皇甫文涛在作了一番仔细的思考之后，便答应了下来。
从皇宫回到王府这一路上，老王爷一直都处在震惊之中。
他完全不曾料到，皇甫文涛竟然真的答应了欣悦的请求。
尽管，欣悦的计策，老王爷是心里有数的，的确是妙招。
可是，他却没有料到，皇甫文涛真的会答应。
所以，坐在马车里，老王爷脸上的表情一路上一直是非常凝重的。
欣悦看着老王爷的表情，心里自是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于是，她微微一笑，道：“父王，您放心吧，既然皇上都派人来保护我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更何况，皇上的性格，您又不是不知道，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会同意的。想必，他派给我的这个侍卫，武功一定很厉害的。”
这番话语，欣悦虽是说出来安慰老王爷的，但又何尝不是字字珠玑句句在理？
所以，老王爷听后，脸色果然缓和许多。
而后满脸无奈地长长叹息一声：“唉……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真是拿你们没办法，既然皇上都同意了，那我也无话可说，只不过，欣悦，到时候，你一切小心。”
“嗯，我知道了。”
欣悦仍是微笑着。但是，这微笑并非是发自心底的，那只是一种表面上的笑容。
沐辰的死，时时刻刻盘旋在她的心头，那发自心底的笑容，她又怎么可能流露出来？
如今的她，能够强忍着不哭，都已经是尽其所能了。
伴随着夜幕降临，王府里如往常一样四处都点燃了灯火。
远远看去，这些灯火的点点光芒，与花园中的风景相辅相成，也不知到底是风景包围了灯火，还是灯火包围了风景。
欣悦用过晚膳之后，便开始准备出征要用的东西。
虽然，还有两日才会出征。
但是，她还是得尽快准备起来。
她随军出征的消息，只有皇甫文涛、皇甫文珏和老王爷知道。
其他人，一概不知。
而这一路上，她自是要女扮男装跟随大军的，所以，准备多套男装，是必不可少的。
是故，才用完晚膳，她便吩咐红岩明日一早便亲自去找两家布庄，连日赶制出一些男装来。
理所当然的，叫红岩去做这些，她当然会好奇，所以，欣悦便将这些男装的用处告诉了她。
不管怎么说，她这一去，一年半载是少不了的，如果不告诉红岩，一定会引起她和拂柳的怀疑。
倒不如，对她们直言相告。但是，她也严肃说明了，这件事，不能泄露出去。
红岩得知她要出征的消息之时，整个人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一脸的惊讶。
“小王妃，你真的要随军出征啊。”
“是啊。”
欣悦仍是一脸的淡定从容，语气中，则满是坚决。
见欣悦如此，红岩倒也没说什么。
只是，从心底里，她忽然间觉得，欣悦的决定和作为，真的没有枉费小王爷在世之时一直对小王妃那么好了。
将一切事情都吩咐完毕，欣悦便一个人站在卧房外的长廊上，远远看着沉浸在夜色中的王府。
不知道为什么，从得到沐辰死讯之后，回到王府，她便非常喜欢站在这里看着整个王府的风景。
每每如此，她便会觉得自己的心，会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