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万花山庄.
这里依然是香气迷漫,却没有那种摄人心魂的魅力.清晨的空气是清新的,何朔出了房间,腰间重又系上了她心爱的银白短剑.那是他父亲游历千山万水后,用在秦溪山麓寻来的千年寒铁为女儿打造的精致佩剑,取名"银川".何朔拿到它后就舍不得离手,如今取了回来,心里高兴.她走到栏前跃上去倚着红漆柱子坐了,悬着两套白长靴的脚晃悠着好不悠闲,脑子里却是叽哩咕噜地想着事情.
一只白羽的鸽子伶俐地掠过此间屋檐,那小脚上似乎还绑着个东西.见那鸽子的敏捷劲儿,不是来自飞信堂还会是哪儿.何朔也注意到了这只鸽子,她轻灵地在栏上站起,飘身而出,点上屋檐,追着那鸽子而去.她身法极快,不出多远就将那白鸽擒在手中,得意地落下地来.她好奇地解下白鸽脚上绑着的青竹管儿,又抚摸了一下那鸽子的白羽,放它走了.她自那青竹管儿中抽出一张信条,上面简短的写着几字,道:"丐帮席慕白已死."
"咳咳……"
何朔看着手中信条有些发愣,听到背后轻咳的几声才回过神来,立刻卷好回过身去,还没来得及将它塞回青竹管儿里,那万清然和侍从万全已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方才何朔只顾追那信鸽,不知自己落到了山庄夫人住处前院的花圃里来了,而那万清然的手下早也发现了那信鸽,只是不及何朔身手那般敏捷.
万清然摇着沾染着花香的扇子,翩翩走到何朔面前,道:"何姑娘这么好雅兴,清早就截人书信."
何朔将信条递给万清然,侨装不知、好奇地道:"我追上了才知是送信的鸽子,喃,你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万清然接过信条,看了一眼道:"也没什么,是订花的回函."他又将信条递给万全,示意他先退去了.
何朔也转身要回东边的院子去,万清然陪着,眼神不住地偷偷看她.此时清晨一缕柔和的阳光铺洒到何朔脸上,更显出她清秀的容貌,真是天香国色.万清然看得呆了,许是又嗅到了她身上的梅花清香,缓过神来,道:"梅花如此清香,早知这山庄就不住这么些繁杂的花儿了,单取这种就足够了."
何朔只是一笑,道:"梅花是喜寒之物,它冷削惯了,看不得世俗的东西."
"何姑娘也是如此''冷削''吗?"
"嗯……"她思索了一下,道:"那要看是对什么人."说着勿自蹦到前头,又回身问道:"什么是''花气袭人''?"
眼前就有多种美丽的花品,好些她都唤不出名来.心里想着那"花气袭人"定是种毒花,就藏匿在这些个美丽的花品中.只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点事情也没有,而这花香乃气之所形,避无可避呢.
万清然却一点也不打算隐瞒,边走边慢慢告诉她道:"万花山庄不问江湖中事,也不想被江湖中人打扰,便有了这花气袭人.听这名字,别人都只道是这庄中花品惹的古怪,其实不然.在出了扬州城西一路到山庄的路上,我都命人种植了一种名为"销魂兰"的西域植物,看似和普通芳草没什么区别,但味道清淡又很提神,本来于人是没什么害处的.我只是又在山庄的墙脚边那栽种花草的泥土里埋下了''细玉红尘散''……"
何朔仔细听了,蹦到院前的回廊上坐着,道:"你继续说与我听."
万清然走到她前面,摇着扇风,道:"'细玉红尘散'对花儿没有伤害,只将它细腻的香气汇聚到花身之中,和花品本身的花香一并散将出来.而先闻了销魂兰又闻这细玉红尘散,就会中毒."
"原来如此."何朔心下明白了,暗自忖道:"这少庄主不会还是个用毒的行家吧?记得爹爹说过,花儿不光好看,它也关乎着性命,就如爹爹制的'软梅丹'.这少庄主识的这么多种花品,自然是懂花性的."
万清然见她若有所思,问道:"何姑娘还有疑问吗?"
何朔故作神秘地一笑,好生问道:"这样奇怪的东西可有解法?"
万清然也是诡秘地一笑,只道出一字:"有."
何朔听这语气似乎他也会同方才说那花气袭人一样同她讲了,新奇地问道:"是何解法?"
"是你."
万清然说得是这般认真,有点吓到了何朔.她从栏杆上跳起,不解地问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