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在沾湿水面的地方站住了，庄亦楚低头看着湖水荡漾的月光，隐约中看见水中那张苍白的脸庞，眼眸暗了暗，最终还是踩了下去。
湖水很凉，仿佛一瞬间刺进她的骨髓神经，自从寒潭一事后，她极度怕冷，稍微着凉都是渗入骨髓的痛蔓延她的全身，曾经一度，她不敢接触过凉的水，一是不想回顾那段艰难的事情，二是，那种痛她真的难以承受。
“好。”看着庄亦楚一步步的走向湖中心，敦楠拍着手，轻笑出声“就这么做，反正你活着还不如死了，死了反而落的省心，也不用尴尬那些不该发生的事儿，这样豫亲王也不至于看不起你，哦，忘了告诉你，当年庄夏那个破鞋，听说央那个混蛋要来找她时，还自信满满的说：以王爷对她的心，绝对不会放手，结果咧，还不是被送走了，所以我说，还不如早早的死了呢，这么说，庄夏那个女人不是病死的，应该因为自己的自大落空，无法面对死的才对，你觉得呢？庄亦楚？”
“你闭嘴。”几乎是要紧牙关，庄亦楚打着哆嗦，稍转头看岸上面带得意的男人“你这种人，永远不会明白这是什么？”
“我不明白？”冷笑出声，敦楠背对着手往前走了一步看着湖里的女人“我看是你不明白吧？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值得豫亲王毁掉他们几十年的兄弟情，去跟你这样一个女人长相厮守吗？我告诉你，你做梦也没有做的这么彻底的，你才认识他几天，你又为他做了什么？那庄夏跟了他四年，常年在战场上厮杀，为他受的伤你数都数不过来，结果怎么样？还不是那样的下场，你不跟任何人比，你就跟庄夏比比，你凭什么认为你能俘获他的心。
不是我打击你，论美貌你比正宁差的不是一点两点，论武功计谋，左手右臂的效应，你跟庄夏那个女人比更是天上地下，论贤良淑德，你再努力二十年也到不了亦雪的肩膀，让我不解的是，是什么跟了你那种不切实际的自信，让你支撑到现在你不是傻瓜，你不可笑是什么？你说说看。”
“……”愣愣的站在侵入骨髓的冰水里，庄亦楚似乎已经觉察不到疼痛，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被冰水冻结，包括她脑海里的思绪，敦楠的每一句话都在她的脑海里盘旋，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蹲下去，溺死在这块寒冷到可以冻结神经的境界里去，起码，这样做，她的心会好受一些。
“……”手无声的收紧，敦楠无声的转头，脸上出现一抹不知名的痛楚，这种痛苦来自他的心底，刺得他的心几乎在滴着血，再次转头看着冰冷的月色下，那个在水中发呆的女子，敦楠不着痕迹的往前走了一步，来到湖水水，静静的，认真的看着庄亦楚的侧脸“如果我能给你，你想要的一切，让你远离这个纷争的事端，你会跟我走吗？跟复仇无关！”
“……”冷冷的转头，庄亦楚认真的看着岸上的男子，平静的开口“如果我把命给你，你能让那个人爱我一天吗？哪怕我没有正宁那样的美貌，没有庄夏那样的优秀谋略，没有亦雪那样的贤良淑德，你能让那个人抛弃这三个人在他心里的位置，把整颗心留给我吗？”
“……”无声的抿唇，敦楠轻咬牙“你开玩笑。”
“哼。”哼笑出声，庄亦楚冷冷的看着敦楠“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话，你开玩笑，爱情不是你想象的那般，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我不能收回那颗心，不是因为我不愿，是那已经不属于我的管辖，我爱那个男人不是因为他美丽，不是因为他有多优秀，是因为他的名字叫——永欣，他住在我的心里，谁也拔不去，我不知道，在他爱的人里面我跟谁也比不上，可能我不及她们任何一个人爱他，可是我的心都在这里了，就这么多了，我也想有很多，多到她们谁也比不上，可是已经没有了，你说，怎么办？”
“……”握紧拳头，敦楠冷冷的咬唇看着湖水中的女人，眼睛在慢慢的变红“那你知不知道，这些话，你不能说？”
“呵呵呵。”低头看着湖水里的倒影，庄亦楚凄凉的笑出声“那你知不道，这些话我本打算带进坟墓的，因为我配不上那个男人，从心底里讲，我觉得我配不上这个男人，我在他面前每一次都是自惭形秽的低下头，因为他的笑容，他的温和，却也拒人于千里之外，这个你是否知道？”
“那就来我的怀抱。”在极度隐忍中，敦楠握紧拳头扬声“只要你过来，你就是我这一生的唯一，我说到做到。”
“呵呵呵。”这次，庄亦楚的声音多了分讥讽，侧头看岸上的男子“那为你而死的太子妃该怎么说？你又不觉得对不住她了吗？还是你觉得，有了独孤震赢的太子妃，你的面子也能保住了？”
“……”一时被问得哑口，敦楠微喘着看着湖水中面露讥讽的女子，猛地抬起脚走下了湖水，湖水瞬间浸透了他的长袍，打着白色的水花，沙沙作响。
“……”有些不解的盯着敦楠的动作，庄亦楚的神色一怔。
“我可以陪你死。”走至庄亦楚身边，敦楠收起调笑的神色，暗色的眸子里透着认真“我不是豫亲王，我不是正人君子，我不是独孤震赢，所谓的天下，在小敏死后，几经明透，我早已看开，没有我，天不会变了颜色，我可以，我愿意跟你携手走向湖心，让湖水将我们共同淹没，因为我发现我愿意跟你一起死，这样我的心是快乐的。”
“……”略有所思的盯着牵着自己的那只手，庄亦楚在许久之后慢慢的挣脱，月光打在她美丽的脸庞上，慢慢的她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笑意，明亮异常“你这是在干什么？表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