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亦楚——”独孤震赢的声音在大殿上方盘旋，震得一旁的人无不低头，帘后的音律依旧，只是不知何时换成了十面埋伏，激昂的音律像是万马奔腾，江河泛堤，一如现在某人的情绪。
“空庭院。”清冷的开口，庄亦楚望着独孤震赢轻笑“那里才是夫人的去处，不想去还有怡香院，就是不知道，如玉夫人敢不敢住。”
“让开。”像是隐忍到极致，独孤震赢冷冷的看着庄亦楚开口“听到没有，给我让开！”
“……”一时间，大殿内鸦雀无声，无数人静静地等着下一刻的动作，如玉夫人在太子爷心中有多重，今天就有答案，只是，可怜了太子妃，哎。
“好。”许久之后，庄亦楚对着独孤震赢收起笑容，往后退了一步，清冷的开口“是你让我让开的，不是我推开你的，现在你走过去，我庄亦楚，这一生都不会再原谅你，你知道，我会做到的！”
“……”身形有些颤抖，独孤震赢的脚步抬起往前走了几步，只是在擦过庄亦楚的肩膀时，猛地转身跑出了大殿，消失在人群之中。
“……”唇角扬起一抹笑意，庄亦楚转头看走远的背影，仰起头轻笑，不经意间转头瞧见帘后那个面脸笑意的男子后，庄亦楚摆裙走上台阶，对着下面喊“开宴。”
“是。”下面一阵铜锣声响起，层层的通报声在大殿内外蔓延，一时间，未央殿再次恢复了原色。
琴声嘎然而止，帘后的人站起身，跟转过头的人对视轻笑。
殿中，阿丑在人群后深深的吸口气抚住了胸口，额头上早已冷汗津津，从太子妃出来，她就猜到了太子妃的本意，不想真是想牺牲自己来揪出如玉夫人，真不知该如何评断那个女子！
“你不该如此。”宴会后的未央殿恢复了平静，殿中一盏灯柱下，豫亲王为庄亦楚把着脉，低垂的眼睛里闪着庄亦楚看不到的情绪，豫亲王状似无意的开口“你这样，震赢会被你推走的。”
“哼。”轻哼，庄亦楚垂眼冷笑“推走的后果能怎么样？多难多苦的日子我没有熬过，真的推走了，大不了再来一次！”
“意气了吧。”轻笑，豫亲王拿起一旁的银针，示意阿丑将一旁的油灯拿来，烧热后扎进庄亦楚的脉搏，望着庄亦楚皱眉的神色轻笑“我记得以前有人跟我说过，人这一辈子只有一次相遇并且能相知的机会，你错过了，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
“是吗。”淡笑，庄亦楚忍着疼痛开口“若真是如此，我真乃是大不幸之人，怎会再次遇见他！”
“还有一句话。”拔出银针，豫亲王笑着站起身，灯光下美丽的让人不敢侧目“如果它再次回来，要抓紧它，如果再次弄丢了，那就不是天意弄人，就是人弄天意了！”
“呵。”轻笑，庄亦楚任由阿丑为她处理着手腕，笑着抬头看眼前的男人“看不出，你一个男人家懂得这么多！”
“过奖。”收拾着药箱，豫亲王站起身拱手“时间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太子妃好好注意修养，应该没什么大碍，若是闲暇无事，听在下一句劝：若真不到万不得已，莫在往前行，再往前，你要失去的不止是缘分，还有一个人的心了！”
“……”点头笑，庄亦楚站起身对着阿丑招手“去送送王爷！”
“是。”阿丑福身带着豫亲王出去，庄亦楚重重的出了口气对着灯烛垂眼，低头看手上的白色纱布，站起身走进内室，珠帘后那张奢华的大床，金雕玉砌而成，棉被的缎褥已经被翻新，现在房间里的一切都是新的，没有了如玉的一点气息，这也是女人的悲哀，换代翻新之时，谁也不会给谁留一点情面。
“太子妃。”寝房外，阿丑躬身“奴婢去看看那些宫女，太子妃有吩咐大声召唤既可。”
“嗯。”轻答着，庄亦楚坐在了床头，靠在床上轻眠“去吧！”
“是。”阿丑起身退下，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平静，蜡烛的灯光有些摇摆的晃着，窗口偶尔有风吹来，带着沁人肺腑的清凉，闭着眼睛，庄亦楚莫名的抿唇笑了，一如她此刻平静而安详的心境。
一夜的好梦，她几乎笑出了声响，谯楼上梆鼓敲了六响，她在睡梦中悠然的醒来，天亮了，只是未大亮，早起的晨风异常的清爽，低头看身上未解的衣带，庄亦楚轻笑，索性站起身走向门口，只是在轻挑珠帘时，她不经意间望见门槛后蹲坐的人，心头莫名的一紧。
看得出他的疲惫，一夜之间，胡须爬满了他的脸颊，那双紧闭着的眼睛里还有残余的困惑忧伤，略见蓬松的发髻松散在脸颊四周，更显出他前所未有的疲惫。
“庄亦楚。”睡梦中，他喊得还是那个名字。
轻蹲下身，庄亦楚不自觉的伸出手想抚上他的脸颊时，猛地在中途停住，微微的仰起脸，她站起身，高傲的望着蹲坐在地上的男人：这算不算是他的报应，哼，若是，也算是大快人心。
“庄亦楚。”独孤震赢再次开口，惺忪的眼睛微睁，眼内通红，神色疲惫不已“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说我想干什么。”清冷的反问，庄亦楚的声音里没有一丝的感情“你想着我要干什么，我就是在干什么？随你！”
“庄亦楚。”拉住她的胳膊，独孤震赢皱眉，几经思索后，闭着眼睛讨饶似的开口“我们不要吵了，我不想跟你吵，你要什么？我都给，我都给！”
“……”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庄亦楚将喉间不屑的哼声掩起，低身拉他的胳膊“起来吧。”
“……”手上使劲，他将庄亦楚拽进他的怀里，声音里略见沧桑“就算是我错了，我也不在乎，我不能没有你，不能没有你！”
“……”拍着他的背部，庄亦楚冷冷的仰起头，心内没有一丝的波澜：不能没有你！是吗，那你知不知道，你不能没有的那一个已经死了，而且是被你害死的，试问，这件事情，你要怎么回答？自作自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