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月兔东升.
院子里,梨花似乎一夜之间全开了,在朦胧的如水的月光里,铺出一院子的梦幻一样的情形。绿树粉花丛中,那凉亭里的一抹倩影。是如此的孤独与寂寞。
琴声在这样的夜晚里,别有一番凄楚的味道。如丝如线,丝丝缠绕着异相乡人的心。独在异乡为异客,月下独行更凄心。谁在谁的梦里,,谁又在谁的生命里呢?
在这样幽静的院子里,一个娇小的白衣的影子正落寞的坐在院子里的凉亭里。优美凄婉的琴声就是从她的手里发出来的。
这是萁儿,十三岁的萁儿。今天是萁儿的生日。萁儿不知道她是不是今天生的。但她知道这是她被她的父亲抱来的日子。这就是她的生日了。
以前她的生日,都有她的父亲和她一起度过。虽说贫寒,但也温暖。
今年的生日谁又会记得她呢?
如果说记得这个日子的人,也就只有小蝶了。
可是,小蝶现在也不在她的身边。她也没有在这个院子里。
萁儿知道,此时,在京城的一个富丽堂皇的院子里,美丽嗜血的红狐正在跳着死亡的舞蹈。下一个时辰,那里将会有一个不知名的人在媚人的舞蹈下消失。
她呢?
这个世界,是这么的大。
可是,她的世界却永远这么小。
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还会有人记挂着她吗?
今天真的是很烦的一天,姬宫涅心烦的要命。他真的不知道这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是干什么?你的身边天天就围着那些奴颜媚骨的人。在他的面前能把圆的说成扁的,能把死的说成活的。他不想成白痴都不行。
就像现在,他一个人,就这样躺在这个偏僻的地方,躺在这棵高高的树上,多么的快意。天在他的头上,地在他的脚下。哈,多好。不是比王宫里快乐多了吗?
说起来,他对这个大周天子的位子真的并不感兴趣。可是,谁让他的母后是贤德的姜王后呢?天,谁让她贤德的母后只生了他一个儿子呢?他不想成为天子都难啊。
天,有谁知道啊。他真的很烦啊。他烦这金碧辉煌的王宫。他从小就烦这束缚人的王宫。做个江湖游侠多好啊。天大地大,快意一生。
可是,他不能。他是大周的天子。
天,他这个天子做的也真是失败。他自己从来不爱理那些政事。想来,他二十三岁继位。到今年也有三年了。他上朝的次数还真的都能数的过来呢?
当然也有人乐的接受。那个人就是他的舅舅旦公了。他舅舅既然乐的接受。他也乐的自在。本来,他也没说要接这个王位啊。跟着师傅在褒山多好。唉。真是的。不过,当王上也不是没有好处的。那就是美女多啊。
哈哈,姬宫涅在心里暗笑了一下。就是的。没办法啊。他真的爱美女啊。看着这么多美女多好。可是也很烦啊。那么多女人等着你,也是吓人啊。再说了,宫里的女人有什么意思啊。还不都是一个样子的。再这样活下去,真的要死人了。要是不死。姬宫涅想,如果可能的话,他可能是历史上第一个落跑的大王啊。
再说了,何况宫里还有那么一个所谓贤淑没劲的王后啊。一想到他的王后,姬宫涅的心里就更堵了。觉得今天的月光都闪眼了。
太史太父他们这些顾命大臣,可真的是尽职尽责啊。给他找了这么一个王后。申国的公主申姬。天,说起申后,他还真的找不出来她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来。就是生孩子也不比别人差,很争气的就给他添了一个王子,也就是现在的太子宜臼。
可是,就是这样才可怕啊。你天天和一个这样的在一起,不是很吓人吗?没意思,一点都没意思。在这个世界上,那么多的人,他姬宫涅就不明白了,他怎么就这么觉得出一种孤独来呢?
他不喜欢王宫,也不喜欢王宫里的女人。他只喜欢这样在外面晃荡。
就是回到宫里,他从不理朝政,成天在后宫和那些美人寻欢作乐。
在别人的眼里,也许他就是那个名符其实的荒淫无道的昏君吧。
就像现在,他心里烦。就偷着从宫里跑出来了。他的贴身侍卫长于阳就在他的身后像影子一样的跟着他。他并不在意。他知道,他也习惯了。从十三岁的时候,他的母后把于阳给了他的时候,他就跟着他了。这一辈子,也许一直会跟着他到死吧。
管那么多呢?
这样的月色多好。还真的不知道晚上的月亮是这么的明亮呢?
姬宫涅在树上躺的快活。这时候,就听到了一阵优美凄婉的琴声,在这样的夜色里,与周围的荒芜的景象还真的很相符的。
姬宫涅在宫里听多了欢乐的琴声,这样凄婉的还真的没听过。
这琴声像长了手的勾子,勾的姬宫涅的魂都要掉了。
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哪里能少了他啊。
姬宫涅顺着琴声,几个起跳,来到一个大宅院前。他发现这琴声就是从这大宅院里传出来的。
他跃上一棵院子边的高树。透过树隙,在朦胧的月光下,他看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一个女人,不,确切的说是一个孩子。是一个娇小的女孩子。
怎么可能呢?
一个孩子,这么大的孩子。虽说在当时,十三岁已经是女子出嫁的年龄。可是,她怎么可能有这么深的悲哀呢?
姬宫涅静静的看着伏身弹琴的女孩子。他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坐在树上。有一刻,他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他是一个王啊。大周的王啊。怎么这么样呢?
有一刻,他真的想跳下去,然后走掉。可是,他就是走不了。
那个小小的背影,怎么就这样让他放不下呢?
是啊,也许是因为她和他的儿子宜臼年龄相似吧。宜臼今年也十岁了。比这女孩子小不了多少。这女孩子的背影如此单薄,看起来似乎还没有十岁的宜臼高大呢?她到底有什么让她如此难过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