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里的人好像通了气,她声东击西地跟他们打听最近镇上发生的事情,每个人竟然异口同声,说风平浪静跟往常一样。
她没有看新闻报纸的习惯,对那些所谓的战事政事街头柳巷的趣事漠不关心,此刻,好像除了求助报纸,已无其他的办法,所以千方百计地拜托常妈,出门买菜的时候顺便带份报纸回来。
常妈说:“报纸每天都有啊,在少爷的书房。”
她怎么犯糊涂了?他掌控着整个嘉渝镇的经济、文化和军事,镇上有什么乱子,即将发生什么动荡,有什么恶意善意的言论,都会第一时间传到他的手里,所以他能直接说出志远的名字,胡乱猜测她跟志远有什么关联。
书房的门没有锁,她急不可待地拿起临窗茶桌上叠放整齐的报纸,匆忙地浏览粗黑的大字标题,心里嘴里一遍遍默念“文工团”,从第一版看到了最后又倒过来翻看了两遍,没有任何相关的文字,怎么会这样?
报纸确实是今天的,对于外地杀人放火的事件都有详尽报道,为什么独独没有关于剧团的消息?难道是他下令封锁了?志远肯定是出了大事,而且超乎寻常,肯定是被人冤枉了受尽了委屈,无从解释,所以不得不求人想办法联系她通知她,没想过她能帮忙,只是想见她一面而已,每次不都是这样吗?文件。对,真出了大事,会有文件过来,他经常在书房办公的。
书桌上干净地摆放着台灯和笔筒,没有任何纸张。
昨晚,他为这事儿生了她的气,如果知道自己动了他的抽屉……可谁让他禁锢着她呢?如果放她出门,她才懒得进这个让自己开心不起来的书房。每个屉子的文件都被她搁置在桌子上翻看了,最新文档的时间几乎与现在相差了一周,显然是过了期的。翻到最后一层,她没了力气,想对自己说放弃,可是已经打开了,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突然,她的手被时间凝固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无意间夹在文件中的照片。
一个身着连衣裙的女人依着窗子,眺望着远方,黑白胶底的片子,看不到颜色,看不到颜面,只是感觉那个背影,有些柔弱,有些寂寞惆怅,有些无奈,有些像她。
莹莹?不知为何,想起了第一次来这个园子,罗顺接错了人,他认错了人。
他当时的迫不及待。
他口中亲昵的“莹莹”。
那个时候,她单纯以为,他唤的是莹梅。强逼着自己拿起电话,拨了号码,等待了许久,没有响应,接着便是“嘟嘟”的忙音,连续按了好几次,都是同样的结果,常妈在一旁看得急了,提醒她,少拨了一位数。她“噢”了一声,笑了笑,接通之后,没分辨出是谁,一时间竟然愣在那里,呆呆地,忘记了开口说话。对方“喂”了两声,见无人应答,只好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