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远犯的是谋反罪。
证据是写在信纸上寥寥几行文字,上级定性为可以煽动百姓思想****的破坏性宣言。
其实,那不过是新剧本的台词。
剧本不知被谁拿走了,把其中的一页撕掉,用匿名信的形式寄给上级,领导不明所以,断章取义,派人暗查。他见是自己前两天写下的东西,干脆地承认了,稀里糊涂地被抓到这里。文工团的人早吓懵了,问他们清不清楚他的为人,个个异口同声“不知道”,不知道代表什么?这人不团结同事,单独行动,有破坏的动机,存在严重的问题。谢长青怕给团里带来不良结果,紧闭着嘴巴。这不是明摆着把人往火坑里推。
“如果能找到剧本,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他双手乱抓着头发,显然连他自己都觉得渺茫,别人是存了心地害他,怎会轻易地把剧本交出来,再说,若把剧本交了出来,不是打自己嘴巴子,自认犯了诬陷罪。
“你来嘉渝镇得罪了什么人吗?”
离开剧团的这些日子,她过得与世隔绝,也没想去打听些什么,眼睛里脑子里除了林博文,好像已无他人。
乐志远一脸茫然,摇摇头。
他是个书生,生活简单,除去每日三餐外便是写写画画,他亦不善与人闲谈,在剧团能说上话的只有她和梅子…
“梅子?”
听到这个名字,他眼睛里刚燃起的激情突然熄灭了,静静地趴在桌子上,把头深埋了下去。
梅子当着众人的面吻他,圆了他最美丽的梦,却不是真心地喜欢他,梅子说话向来随着性子,定又把这个梦撕得粉碎,他是个心高气傲的人…
“晚茹”他趁她思考的空闲,握住她的手,冰冷的气息寒得她一阵心慌,忙抽了出来,有些不自在。
“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以前他只会伟岸地站在她面前,与她生硬探讨剧情,很难听到一句关心关切的话,现在,他看她的眼神明显有了异样,他说话的语气也是从未有过的怜爱,她反而不自在起来,生怕他误会,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转了话题,“我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
“晚茹,我知道,这世上只有你相信我,只有你肯帮我,只有你…”他激动地说。
看来,确实让他想多了,她愣在那里,左右为难。
剧烈的敲门声打断了瞬间的沉默。
“少奶奶,少爷来电话了,让你早些回去。”罗顺未得到允许开了门,直接站在她面前例行公事般报告。
她“嗯”了一声,转眼再看他时,惊讶的神情不只是痛苦还有伤心和绝望,半天,听见他小声地喊了她一声,“晚茹”
“他是个霸道的人,不喜欢我在外面待太久,我想我现在必须回去了。”即使罗顺不催她,她知道自己也不能驻足了,起了身,准备离开,“等事情有了进展,我再来看你”
罗顺开了门,她从他身边走过,像一朵白云就这样随着突如其来的狂风匆匆飘走了。
如果不说些什么,她会离开会消失会不再出现,“你爱他吗?”
他真的留住她了。
她停住脚步,不假思索,回头笑了笑,“爱”
是的,爱他,所以在乎他,在乎他心里是不是只有她一人?在乎他为她所做的一切是不是真心为了她?
若不是志远的那句问话,她永远都想不明白自己的坚强为何在他面前是只是一张虚设的白纸,因为有他,所以不想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