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妈熬了红糖水送到卧房,见她睡了,不好打扰又退了出来,路过书房的时候,看到林博文坐在窗前,忧心重重地样子,伺候他那么多年,还未见过他如此伤神,不由敲了敲门,唤了一声,“少爷”
他像是没有听到,仍然望着窗外,纹丝不动。
“少爷,少奶奶这几天一直盼着你回来,每天大早儿就守在客厅,午饭晚饭都来不及吃,怕错过了你的电话,有时候不小心睡着了,喊她的时候,开口第一句不是少爷你是不是回来了,就是少爷你是不是来了电话。少爷,别怪我老婆子话多,少奶奶她年轻气盛,经历的少,很多话憋在心里说不出口,一呢是怕自己中意的人不在意自己,二呢,小姑娘家的哪个不含蓄害羞,所以,您也多担待着点,这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很多东西会得而复失,但丢了最重要的,恐怕这辈子都找不回。”
听了她的长篇大论,他忽然笑了,“常妈,你很少当说客的,她是不是给了你什么好处?”
“少爷,你又说笑了不是。一会儿少奶奶醒了,您去陪陪她吧!她可是很想知道这些天,你在寒水寺除了斋戒,还做了些什么?”
寒水寺?
她知道他去了寒水寺?
他恍然间明白了什么,谢了常妈,说等少奶奶醒了知会他一声。
这几日,他每次去看她都是趁着熟睡的时候,她安静极了,不哭不闹,身子也大有好转,白净的脸上透着红润,细细滑滑的像个听话的孩子,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忍不住伸手想去触摸遮挡额头的青丝,顿了顿,克制了,怕惊扰了她。
常妈每次端来汤药,罗顺都恭敬地站在旁边,解释林博文前几天的动向,说少爷之所以不辞而别是想找出真正的幕后主谋,在最后判决时,谁耐不住性子,非要闹着治乐志远的罪,谁就是疑凶,就是诬陷他的人,少爷说答应了少奶奶的事儿,一定要办到,但也不能没了章法没了规矩,少爷他是个元帅,不是地霸。
说来说去,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她纯粹是无理取闹。
芝茹平静地笑了笑,说,她没怪他。
真的不怪他,怪她自己。
是她情不自禁的爱上他。
是她不顾一切地气他。
现在孩子没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暖暖的午后,清凉的池水倒映着万里碧空,秋风瑟瑟,片片黄叶随之而落,堆积在荷叶上,一两片不小心落到水面,砸到鱼儿的脑袋,它愣了愣,远远躲开了。
“笑什么?”
身后传来熟悉的好奇声,她不知为何有些紧张,已经有两周没见过他了,每次自己都是刻意地避开,晚起早睡,听说他出了门,自己才从房间慢悠悠地出来。
没有回头,她指了指小鱼,说,它好傻,只是一片叶子,却能把它吓到千里之外。
他挨着她坐了下来,手自然地揽着她的肩膀,她本能地挣扎了一下,他笑着说,“我不是树叶。”
原来,想说她是那条傻鱼。
“那你是什么?”
她嘟起嘴角抬起眼帘望着他,依然是那张干净的脸,那双迷惑她的眼眸,像炙热的阳光,眩得她双颊绯红,他温柔地抬起她的下巴,急促的呼吸声夹带着剧烈的心跳,小心翼翼地触了触她的唇,温润地,带着怜爱,她没有躲开,攀住了他的脖子。
“我是天底下最爱你的那一个”
他又在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