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一枪绿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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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为老兵治病 (1)

两个挂着列兵军衔的新兵站在部队大门前,没等我们走近其中的一个新兵抬手向我们喊到:“站住,干什么的?”

朱亚洲回答到:“喊啥啊你?不认识了咋的?你哪个班的?把你班长叫过来。”

“你谁啊?这是军事管理区,先靠边站好。把证件拿过来!”

朱亚洲:“你个新兵咋这么恨?连我们也说不认识,小心我一脚把你踢死!”

我笑着说:“亚洲,你就别欺负新兵了,我俩走的时候他们刚下连队,都这么长时间了也难怪他们不认识咱俩。我来跟他们说。”

“警卫同志,我们是去参加特种兵集训的张子寒和朱亚洲,这不刚回来吗?我看你还是把你们班长叫过来吧,他肯定认识我们的。”

“那你们在旁边等一下,班长去巡逻查岗了,我打电话给他。”新兵拿起身旁岗亭里的电话。“班长,有两个人说是从特种兵集训回来的,我不认识,你过来看看吧。”

不一会功夫,带班的班长跑了过来,大老远的就问:“谁?是不是张子寒跟朱亚洲啊?”

“是汪华东班长。”我和亚洲异口同声地说。

“你们俩怎么变得黑瘦黑瘦的!看着比我去的那年还要惨。不过肌肉应该是长多了吧?怎么样,苦吗?”

我说道:“班长你就别问了,特种部队什么样子你可是最清楚的。不过我们已经挺过来了。对了,这两个新战士我怎么不认识啊?我走的时候好像班里没这两位新兵吗?”

“他们是五月份从飞行场站警卫排调过来的,怎么了?是不是对你们不礼貌了?”

朱亚洲刚要张口,我抢先说道:“没,他们有自己的职责。应该这么做,是很负责的警卫战士,像你。”

汪华东:“你俩先到我们班睡会吧。六点钟才到站岗换班时间。等早上起床后再去向连长报到。”

我接过钥匙和朱亚洲走进了连队汪华东班里的宿舍。由于在火车上与阮小惠长篇阔论而一整夜没有睡觉的我随便找了个床铺倒头就睡。

“哎…哎…哎!这…他妈…的…谁…啊!睡睡睡…老子…床上。”

一阵莫名的叫嚷声将我从梦中惊醒,我揉了揉眼睛一看,冯晓正站在我面前冲着我直嚷嚷。

“你喊什么!睡个觉你也不让,怎么的吧?是不是还想欺负我啊!”

“这是我的床!谁他妈让你睡了!”没想到分开这么久,冯晓口吃的毛病依然没有好转,就像他那不可一世的性格一样。

“冯晓,你嘴巴放干净点,可别欺人太甚,就算是你的床我睡会就不行吗?”

“不不不…不行!谁…谁都可以,就就…就你…张子寒不不不…不成,老子…见了…你就就…就不爽,怎么…着吧…你。”

“告诉你冯晓,我可不是新兵了,你要是明摆着找事,我看咱俩也别搁这掐了,要不到外面单挑怎么样?不过先话得说清楚,咱俩不管谁输了都不许把这件事情讲出去。”

“你你你…你他妈的…吓吓…吓唬…谁…啊!别…以为你…从…从特种…部队回…回来…就就…就了不起!自…以为是!”

一起站完岗回来的汪华东说:“你们俩都别吵了。你冯晓既然已经调到我班里,就得听我这个班长的。再说就是真打你也不是张子寒对手,我看都消消火,算了吧。”

见汪华东都已经这么说了,我心想就算了,却没想到冯晓依然不依不饶,叼着香烟冲着我继续嚷嚷:“你你…你张子寒…算…算个什么…东西,告…告诉你,老…老子…只要…比比…比你早入伍…一天,你他妈的…就就…就永远是…是个新兵…蛋子。”

朱亚洲和屋子里的几个新兵一语不发,傻乎乎地看着我和冯晓。我心里清楚朱亚洲为什么不劝我,作为一起入伍的同年兵,我们曾经受过的老兵欺负我想他也最为清楚。换作其他情况这小子早就骂我别惹事了。

我对着冯晓说:‘走吧,到外面去,我把你喜欢骂人的病给治治,还有你那永远好不了的结巴。”

汪华东站在一旁极力劝阻。“算了算了,都是革命战友,为了这点小事犯得上吗你们,都消消火。”

为了表示对汪华东的尊重,我欲转身离开。冯晓乘人之危一脚踹在我的身上。我忍无可忍之下无奈挥手出拳。曾经自命清高的冯晓在我的拳脚下终于失去了往日的盛气凌人,趴在地上苟延残喘。

我对着冯晓说道:“冯晓你这个王八蛋给我听好了,从今天起再敢跟我说一句脏话,可别怪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冯晓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看着我,满脸的不服气却无计可施。

“我知道你不服气,记得你说过军人可以申诉和控告。那我今天也告诉你,《纪律条令》第五章规定,如果你认为我做的不对,或者是侵犯了你的权力,你可以向上级单位申诉和控告我。”

朱亚洲在一旁暗笑。汪华东用手卡着朱亚洲的后脑勺。“你小子笑个屁啊。”

从此以后,冯晓在我面前不再有一句脏话,对我也非常尊重。最终我们在连队的某次聚会中握手言和。

到连长王昭那里报到后,朱亚洲被分在二班担任班长职务。原先的代理班长被安排到了公务班。我被分在了一班任副班长。用连长王昭的话说叫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对于这样的安排我没有丝毫的意见,至于为什么让朱亚洲做班长而却让我做副班长我深知其中的原因,当初就不同意我参加特种兵集训的王昭是最好的解释。自当新兵时,因为我夜间到炊事班偷馒头吃被他抓住处分我后,我给他的印象已经很难改变。

我成了汪华东最好的助手,在班级的日常管理和训练中汪华东把所有的事情全部交给了我。冯晓也开始积极地配合我,像是变了个人。我问起了副连长马一军的消息。汪华东告诉我他正在云南负责征兵。

11月24日晚,连队召开军人大会,连长王昭宣布了退出现役和留队战士的名单。我和朱亚洲被授予一级士官军衔,并于26日去教导队报到负责2001年新兵的训练工作。同行的还有班长汪华东。

另外一名战友李前进因考学事件向连队提出退役申请后得到了上一级领导的批准。远在飞行场站服役的徐远也于此次退出现役。

25日连队组织了隆重地送老兵仪式,大部分的战友面对眼前的分别都留下了眼泪。惟有李前进一言不发。他已经对部队和军营失去了原有的激情。想到自己已经考入军校最终却被别人替代的事,抽烟成了他宣泄内心痛苦的唯一方法。

我买了几包‘白沙’香烟递给李前进,让他带着路上抽。抱着从故乡一同入伍的战友我只能劝说他想开些。“没事的兄弟,我挺得住。”这是李前进在部队留个我的最后一句话。

11月26日中午,徐远穿着没了军衔的军装站在我们班的门口。一年的分开,他还是那么的帅气,如果说变化,那就是英俊的外表下多了一份应有的成熟。

‘徐远!你怎么来了!”我兴奋地说。

“退伍了,来看看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瘦成这样了?”

“别说了兄弟,我去叫高天和朱亚洲,咱们到小饭馆喝点去!”

“嫂子,来一个尖椒牛柳、酸菜鱼、红烧肉……”我一连串的向这位军嫂(团长夫人)报菜名。“再来几瓶啤酒。”

高天对我说:“你小子发财了?这么奢侈,还是在特种部队把你给饿坏了?”

朱亚洲接话道:“让你白吃咋还这么多废话呢?再整两个我都不嫌多。”

于是我又喊道:“嫂子,再给我们整一个‘千丝万缕’。”

小饭馆的军嫂不解的问我:“什么叫千丝万缕啊?”

我笑称:“就是猪肉顿粉条。”

徐远:“这个就算了,我最不喜欢吃这玩意了。”

“这可是朱亚洲最爱吃的招牌菜,谁给你点了。”我看看了朱亚洲。“怎么样,亚洲兄,要不要告诉嫂子别放粉条全放猪肉啊?”说完我忍不住哈哈大笑。

徐远和高天一个劲的问我:“别不够兄弟啊!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等我将在特种部队集训时那次和朱亚洲董晓晓一起吃饭的经过讲了后。高天笑着对朱亚洲说:“行啊兄弟,你小子还有这一手啊?”

朱亚洲拿起倒满啤酒的杯子放在我面前。“罚酒三杯!不喝我跟你急啊!”

我笑着道:“好好好!我喝。”

当我们一起走出小饭馆后,我将手里用纸杯装好的兔头递给了高天说:“给兄弟,这是你最爱吃的兔头,我让小饭馆的嫂子特地给你做的。”

高天接过后开心的笑了。这个身高刚刚符合参军条件的东北战友,显得非常的高兴。不住的对我说:“谢谢你兄弟,真的谢谢你,还是你了解我。”

“谢什么啊?晚上你也要走了,这两年中,我们笑过,哭过,也彼此骂过,说真的,我还真舍不得让你走。当初要不是为了把集训的名额让给我,今天你也不会复员。”

高天突然悲伤起来。“别说了兄弟,再站最后一班岗,再过十几个小时,我真的就要走了,我也舍不得离开你和亚洲。子寒,相信我们就是分开,也是最好的战友,最好的兄弟。”

高天退役了,他走了,悄悄地走了,那一天,我却没能去送他。徐远也走了,带着两年的军旅记忆回到了故乡。临行前,除了说一些道别的话之外,让我最难忘记的话就是他一直对我说着关于张裕和刘郅的事情;等他回到老家后一定帮我劝说刘郅放弃这本就没有道理的感情。其实,我自己心里清楚,感情的事情从来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言,不存在正确与错误的说法。可我还是在心底期望着徐远能够真的帮我完成心愿。

站在火车站的站台上,在列车的一声鸣响中,我和朱亚洲对着徐远挥手。徐远好象突然间想起了什么,急忙跑下火车站在我面前。

“走吧,兄弟。”我说。

“子寒,我想看看那张照片?”徐远看着我说。

我从口袋里拿出那张我们四个人的合影照递给他。

徐远接过照片看了又看。“不知道著子和刘郅现在怎么样了?”说完,徐远将照片交给我。“子寒,以后想我们了就拿出来看看。”

“我会的。快走吧,火车就要开了。”

徐远不舍地走上了车,看着窗户外的我,大声喊道:“子寒,等我的好消息。再见。”

2001年的新兵训练工作在寒冷的冬季里拉开了序幕。负责新训任务的班长共八人,分三个排,设立六个男兵班和两个女兵班。刘二虎任一排长,二排代理排长汪华东,我在新兵四班担任班长。朱亚洲在二班任班长。新兵七班和八班为女兵排,任七班班长的是从北京入伍来自女兵话务连的许诺,同样来自北京的董玉容任八班长。从云南带着20名新兵回来的马一军任连长,谢可任指导员。

迎接第一批新兵的到来的那一天,马一军风尘仆仆的走进连队,见了我就说:“你小子还知道回来,不是说留在特种部队吗?”

“看您说的连长,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呢?这些天没见你,我是朝思幕想、夜不能寐,有时甚至掉眼泪……”

“特种部队还训练贫嘴?”

马一军斜了我一眼,大步的朝着宿舍走。

我跟着他身后继续说:“对了连长,这次有没有带点云南的香烟回来?”就是那个玉溪、红河什么的……”

马一军突然站在原地看着我。“你这是想我呢?我看你是想我的烟吧。军人服务社里有,自己买去。”

“我不去。你刚回来,我想陪你说说话,跟你汇报一下我们在特种部队集训的情况。”

走进新兵连连长的宿舍,马一军放下行李就对我说:“刚分到你班里的新兵叫什么来着?”

“周俊南。”

“对,就这小子。我可告诉你,这可是个比你还能耍贫的兵,不过沉浮很深。是个单亲家庭,他母亲在3年前的一次与邻居的纠纷中让对方失手给打死了,本来这个兵我是坚决不带的,只是当地政府极力保他参军。你要注意做好他的思想工作。”

“我知道了,放心吧连长。”

“今天哪个排长值班?”

“是刘二虎排长,刚带新兵去食堂吃饭了。那我先回去了连长。”

“你先别走,我有事情问你。朱亚洲在特种部队和女兵的事情你知道吗?”

我一脸的惊讶。这事他怎么知道?

马一军边洗脸边问我:“怎么了你,跟我装聋是不是?”

“报告连长,不知道!”

“你小子再敢说不知道,我一脚把你踹出去你信吗?”

“不是…他们俩都已经散了,您就别追究这事了。只是我不明白您怎么就知道这事了?难道是雷杰中队长他……”

“这你就别管了,我倒不是想追究他,我是提醒你别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军人是保家卫国的,国家花那么多钱养活军队,可不是为了让你们谈情说爱的。”

“请连长放心,我可是个思想觉悟很高的人,这种低级错误我怎么会犯呢。”

马一军将毛巾挂好看着我。“贫嘴就数你第一。给,这包红河烟你拿去抽吧,可别在说我回来没你烟抽了啊?”

“谢谢连长。”我满心欢喜地接过马一军递来的香烟。“啊!怎么是五块钱一包的?这烟还不如我兜里的白沙呢。”

“不抽是不是?还给我!没看出来五块的你还不抽。赶紧给我回去!见你我就烦。”

走出马一军的宿舍,我回头说道:“连长,你要再给雷中队长打电话,别忘记给我带给好。”

马一军头也不抬的使劲挥手。“行行行!赶紧走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