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爱长脚了学会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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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北方的农村,农闲时大部分时间就是打麻将,简称搓麻。从早晨到傍晚,从掌灯到夜半,哗哗啦啦的声音成为漫长冬季的自由打击乐。喜好它们的人在云吞雾罩中,把时光和忧喜都谱进这周而复始的输赢里。这是极奇秒的消耗生命排解烦忧的成人玩具,宝柱除了阴阳八卦就只对它情有独钟。至于苏玖,他有些害怕,那力不从心的体力活到了晚上更让人心悸。多亏苏玖也冷冷淡淡,不像个熟透

的女人,否则他真应付不过来。

酣战完毕,到家时已过子夜,五角钱的麻将赢了将近百元。宝柱直接从小卖店拎回酒和香肠,坐在木板床上“吧嗒”“吧嗒”的啜饮。“这酒哇!就是让人上瘾!”他有同感。晕黄的灯光下一排女人安然的躺卧,都说女人在那事儿上“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可这娘儿们咋就寡淡如水呢?我这病也张罗不少偏方,就是瞅不出迫切,看不出急躁来,莫非她有外心?又不像!宝柱噙口酒忖思。借助酒劲蹦下床,在灯下细细端详老婆的神态,眉眼安详宁静呼吸均匀。宝柱忍不住伸手想碰碰她又急缩回来,“呸!别撩出火来无法收拾,我是男人应该保持尊严,对!尊严”,忽然冒出的这个神圣词汇竟令他无比得意。他挺胸退回到原来的位置,把乱七八糟的东西拾掇起来扔到外屋,用破棉袄卷成枕头仰颌而卧。“凑合半宿,明天继续开战,赢那些个点儿背不顺的,还有那个姚琴,明天让她接着输,这娘儿们也真厉害,夹个不到三岁的孩子满屯子耍,真够邪乎的!宝柱拽床被子挡在身上反转身体,分明记起村东头的王老二,他的死可谓轰动一时。五元钱的麻将大战三天三夜,王老二连连败北输得一塌糊涂。此人极其坚强且赌资丰厚,声称钱不重要,重要的是惨败转胜的瞬间才谓挑战,才谓刺激,赌是需要良好素质的。就在最后一风,他和了一个有史以来最大的牌,杠上自摸后,王老二心跳加速血脉贲张,确认看清后站起来哈哈大笑,突然声音戛止与世长辞,据说此君有心脏病史。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那麻将桌前亡万古也流芳吧!能落这么个死法也不失独特不无洒脱。这麻将的确比女人可爱,光洁丰润,小巧玲珑,令人牵挂。背面印有古铜钱的花纹,“赌”钱与人的完美结合,赢时意气风发红光满面,输时神情颓丧拼力再搏。人生是社会的拼杀,这是方桌上的酣战,它可以让激情堕落欲望消磨。宝柱砸砸嘴,竟无睡意恍惚乱想。

早饭吃过,宝哥去乡上开会。姚琴把孩子放进竹摇篮,把塑料奶嘴塞进孩子的嘴里,他既津津有味的嘬吸。姚琴忙乎收拾屋子,碗筷刚刷到一半,就听邻居商店喊三缺一,姚琴便丢下手里的活计捧起儿子,心急火燎的跑去报道。这阿根也真是乖顺,无论是在姚琴怀里还是周围看热闹的,谁扯一把都行,根本影响不到牌局的正常运行。宝柱早守在这里占位置,按惯例伸手摩挲阿根的******,再把手送到唇边用力的亲出响声,满脸的稀罕像。大伙依旧嘲笑他几句赌局才正式开场。今天,姚琴手气出奇的顺,两圈儿没到百十多元尽揣腰包。宝柱越输越恼火,越瞅姚琴不顺眼,还没到圈就和姚琴争得面红耳赤。他说她抢牌,她说他缓张,最后稀里哗啦一拍两散,连累其他人骂宝柱排风不好。姚琴当然乐意,数好钱抱上儿子,到菜摊割二斤肉回家剁馅包饺子去了。宝柱只得窝着满肚子火到别家牌局过眼瘾。他并不是观棋不语的文明客,处处遭人白眼数落,可他就是不愿回家。用他的话说:“家有啥意思?狗熊才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于是就赖在那里惹人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