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苏繁琐的劳作之余就会想起那个如诗如画的狐村,想起温柔善良的玖姨,想起青龙河岸的光滑青石和水里的嬉戏。“哎!玖姨,你现在干什么呢?是不是还在照看你的狐狸,或者再看姥爷下棋。你们多好呀!苏苏却沦为仆人了!”李苏托着腮胡思乱想。就是想不到心爱的玖姨此时已经恋爱了,狐村苏玖的家里正在酝酿一场风雨。
在宝柱的眼里,日子每天都是在稀里糊涂的打发。宝柱看不出苏玖有任何要结婚的痕迹。难道他们在搭伙?在媾和?或者在浪漫的称谓情人吗?难道是我成了他们之间的障碍了吗?会是的!但是,苏玖每天都很开心呀!开心的像闭不上嘴的榛子。他会是什么样的男人呢?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呢?宝柱不停的在心里问自己。
终于,这个男人来到宝柱的面前。他不到四十岁吧?精神的寸头让他更显得年轻。圆圆的脸上鼻子不高但很坚挺,眼睛不大但深沉的像湖泊。衣着随和洁净,腹部微微隆起像磨得圆滑的人性。他殷勤的伸出双手为宝柱摆正枕头,那双白晰的手凸现出来像女人的。宝柱讨厌这样的手,男人生这样的手定是感情不专一的浪荡之人。是不劳动不生产的社会蛀虫。宝柱已经很久不骂人了,没有了酒也就没有了火性与动力。可是,他忽然又有了想骂人的冲动。宝柱努力平息片刻冷涩的说道:“水”。王军忙把水送到他的嘴边并负起他的头。宝柱抿了一小口,然后说:“毛巾”,王军又用毛巾给他擦擦嘴。然后王军坐下来点支烟独自吸食。宝柱又说道:“抽烟”,王军就连忙掏出根烟点着打算送到他的嘴里。宝柱却别过头并抬高嗓门说道:“抽烟出去!”王军尴尬的将烟熄灭笑笑。宝柱瞪眼斜楞他一回,又合上眼睛。宝柱清楚这小子定是有话要讲呢!苏玖早晨就告诉过他说去外村办事,这小子偏偏来了。“小子,想和我耍花招,你还得学两天,”宝柱冷笑。王军在摆弄床头的花,这是他送给苏玖的,摆在这里总觉得是糟蹋了。宝柱伸出胳膊很吃力的一捅。瓶子“啪”的碎裂,花枝散落罐毁水流。王军恼怒的盯着这个活死人,转而又无所谓的哂然一笑说道:“刘宝柱,赖在憎恨的女人家过得好吗?”王军的语气平和但让人冷。宝柱回答:“好!让人服侍照顾的滋味好的很呢!不然你也试一试?”“我可没你那福气,还是你一个人享受吧!”然后王军又接着说道:“宝柱,我和玖儿要结婚了。玖儿说爱我爱的发狂呢!”宝柱就回答:“结吧!我是你一生的伴郎,你结婚的时候我会为你唱情歌的!”王军依旧不紧不慢的说:“宝柱,玖儿可从来就没提过结婚要带着你。你大概会被送到养老院或者你老妈那里。总之,你要离开这个院子。我一直都认为你是个可怜人,可怜极了。我和玖儿的温情足够施舍的,你不用担心会没人管你,我和玖儿会常去看你的。”就在王军夸夸其谈的时候,宝柱一使劲憋出一泡屎,臭气顿时弥漫整个空间。宝柱好像即放松又舒畅,他喘口大气道:“小子,施舍温情吧!不然玖儿是不会嫁给你的。”王军本已掩鼻迅速的退了出去,想一想又不得不凑上前。他拽下来一条毛巾捂上嘴,又找到一双塑胶手套。像服侍婴儿似的把溺物收拾干净,又不得不为宝柱从新换一条干净的裤子。从头至尾宝柱一直在用眼睛嘲笑他。
苏玖回来时,王军正在守着那条将要晾干的臭裤子。苏玖问:“你洗的?”王军“嗯!”了一声。苏玖赞道:“不错嘛!”听到宝柱的耳朵里却愤愤然的。
暗惯例苏玖先去瞧瞧狐狸,然后进屋探看宝柱。当着宝柱的面,王军有意的把苏玖亲热的挽了出去。王军又在向苏玖求婚,苏玖抬头望向宝柱的窗口。王军故意抬高声音,老柳树便把话捎给了宝柱。王军含情脉脉真挚感人:“玖儿,嫁给我吧!我可以终生接纳宝柱,孝敬老爸。”“你想清楚,宝柱可是一生的拖累”苏玖说。宝柱就流泪了,泪水如蚯蚓般弯弯曲曲的滑过耳际。宝柱怨恨老天,为什么给他留下耳朵?不,为什么留下他不生不死的活着?
那个王军总算滚蛋了,苏泰从外面回来。苏玖在嗔怪老父不该把宝柱一个人扔在家里。“不是一个人,还有王军呢!他口口声声说不嫌宝柱,总是让我不放心。我倒要问问宝柱,王军是怎样的待他?”老人回答。“爸,您还是别问了。宝柱还能让他清爽了。看那裤子全都是屎,都是人家王军洗的。你这一问到反让宝柱心里不安生了。算了!我根本就没想过结婚,拉着个宝柱能嫁到哪儿去?把他放到谁家我又都不放心。我呀!做一辈子老姑娘伺候你,行吧?”“胡说,瞅准了就嫁,天塌下来有老爸给你顶着。老爸呀就替你照顾宝柱了。”老人好像早有打算。屋内的宝柱又落下泪来。
第二天,王军又来了。对宝柱极尽爱心。他给宝柱又找了一个罐子并插上花朵。这束花是路边的小黄花,颜色和味道另久卧在床的宝柱忽然闻到了大地和乡野的气息。少年的足迹自由自在,野地的花朵呀盛开在记忆深处。这是故乡的花,是我躺倒的泥土长出的花多。宝柱无心搭理这个男人,只是无限留恋的痴痴的望着那团黄色的迷雾。王军歪头猜度宝柱的神情,吐出的话更是意味深长:“宝柱,玖儿嫁给我以后你会更幸福呢!”“玖儿嫁给你?”宝柱怀疑,并嗤之以鼻道:“她不会嫁给你的,我保证!”“为什么?”王军不信。“因为你还没有我这个粗人磊落,所以她不会相中你的。”“我们打赌”王军不服。“好,打赌”宝柱声音不高但斩钉截铁。“你凭什么和我赌?”王军斜睨着他。宝柱哼道:“命!你呢?”“我?我用后半生的时光作赌注,我输了就伺候你到死。”王军回答。“你还不配伺候我呢!输赢你都没这个机会。我又不要儿子。”宝柱啐道。“粗人!”王军鄙夷。宝柱闭上眼冷冷的命令道:“出去!我想歇会儿。”王军故意不予理睬,像要打算激怒报复他。宝柱“咚”的放出一个响屁,问道:“走不走?”王军无奈急急退出,他怕宝柱再弄出屎来作弄他。王军暗暗恨怨:“这个不知好歹的野人,活死人,瘫子!我早晚把你从我的视线里抠出去。”他发狠。宝柱呢?也在较劲:“混蛋!就你这狼一般的德行也想娶玖儿?玖儿虽然不再冰清玉洁,但也善良能干。她凭什么也轮不到你来玷污,简直是个兽!小子,我刘宝柱会让你明白什么叫赌,什么叫输!”
就在两个男人在狐村进行千古第一赌局的时候,李林家正在为可儿的生日做准备。李苏提前清洗了所有的炊具,厨房卫生间更是加精加细的干净。偌大的客厅摆满了鲜花,果品,美酒,还有豪华的音响设备。可儿说,白天家里会有一个只属于年轻人的生日party,晚上的时候姑妈和王梓哥哥才回来。李苏并不想在这里见到王梓,虽然想念的心会不由自主地牵动,可是见到他会是怎样的情景?本来,前两天的时候,被大雨淋湿感冒好像才刚刚开始,又要经历这样繁忙的场面也真够李苏受了。“那天,一定是柳叶搞的鬼,说什么不再屋里。害得我使劲地敲门也无人理。春末夏初的雨也是好凉好凉的,噼哩啪啦的打在身上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柳叶你一定就在楼上看着我狼狈的样子。哼!可恶的狼外婆!该死的狼外婆!”李苏一面摆放果子一面没好眼神的跟随狼外婆的脚步。头却觉得一阵阵的眩晕,“糟糕真的要感冒了。不行,让王梓看到自己的病痛模样会节外生枝的。坚持,坚持,还有十三天了。十三天,我就胜利了!”李苏暗暗盘算。
柳叶也在心里数者日子,“十三天,怎么能让这个丫头在这十三天中受尽伤痛呢!晚上,李玉和王梓都来是不是可以做些文章呢!呢“”柳叶细细思忖。猛抬头看李苏正在用可恨的眼神瞧她,柳叶的无名之火就腾的燃烧起来。臭丫头,这讨厌的眼神,像要把人送进地狱去。于是,柳叶高声地喊道:“李苏,不用干活了,去门口站着这迎接客人吧!站直喽!别像没吃饭似的!”李苏今天体力不算好,精神也欠佳,没心情反对这个狼外婆。李苏听话的站在了走廊的前面。柳叶又喊道:“到大门口去,站这里能看到谁?没长脑袋的东西。”李苏想回敬狼外婆几句。想想,还差十三天了。算了,给你几天猖狂的机会吧!你也怪可怜的!”李苏就真的挪到了大门,向迎宾小姐一样的弯腰欢迎来参加聚会的男孩女孩们。这群穿着时新鲜靓的同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瞧着她,李苏有些不习惯,但还是微笑的硬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