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玖觉得满丽好像已经能够安然的接受命运所给予的一切了,于是把大部分的精力又都转移到自己的养殖场。一直以来多亏了小妖的精心照管,不然苏玖真的会忙得焦头烂额呢!苏玖建议小妖独立经营一家养殖场,省着长年的在这里忙碌,所得的报酬却十分有限。小妖却一直都没下决心,她说:“何会民带出消息来,也许会提前释放。”说这些话的时候,小妖拿眼角忖度苏玖的表情,苏玖很尴尬的低下头去。
老苏泰常常去看望宝柱的娘,但是很少在家里碰到她。这不苏泰又来了,进得她家一看,偌大的三间草房,由于人口忽然减少更显得冷清衰败。柳篱东倒西歪,断壁残垣急待休整。勉强度过了残冬的柴草少的可怜,瑟缩的堆在园子的角落。在狐村,谁家不是小山似的柴禾垛?最冷的几天还要加些煤。这个冰窖似的屋子这个老太婆是怎么呆的?苏泰不仅心生怜悯。屋子空荡荡的,早春的阴寒冷得人彻心彻骨。东屋炕上焐着一套破旧的被褥,上面压着一件破皮袄,好像从没有叠放起来的痕迹,预备主人可以随时钻进里面抵御寒冷。苏泰伸手进被底摸摸,冰凉冰凉。他点燃烟带“吧嗒,吧嗒”的抽着等可怜又可恨的老太婆回来。半晌,苏泰起身到户外,用耙子耧开残雪拽出干柴,点燃炕底的馕灶,又塞实满满一塘稻草才离开。
其实,刘老太白天的时候很少呆在家里,她常蹲在别人家的热炕上凑热闹聊闲话,打发孤苦冷清的日子。饿了蹭哪家糊弄吃点,实在睏了才不得不回来。晚上到家,刚想掏灰点火,烧火棍一划拉,灶膛里的火依旧是红彤彤的。“谁这么孝心?”老太婆怀疑猜测。迅速脱掉鞋袜爬进热被窝里躺下。“好舒服!”她暖暖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晨,刘老太还没有起炕,前院就响起了“哗哗啦啦”的响声。宝哥开四轮子,苏泰把自家的苞米杆子拉来尖尖一车,正往园子里挑垛。刘老太为围被冲窗户哈几口热气,用手使劲蹭蹭窗户玻璃望向窗外。看清是老苏泰的时候,她迅速穿上衣服,冷气顿时侵入身体。她紧紧小棉袄,戴上小毛线帽子,“嗒嗒”出屋,苏泰没搭理她仍旧自顾的忙碌。“喂!谁家的柴禾拉这来了?”她仰起脖问?宝哥回答:“是苏玖家的。”刘老太闻言缩着瘦削的肩靠过来斜睨苏泰问:“老苏,看我可怜了?炕也是你烧的吧?如今我们家破落了,你也称心了!你甭猫哭耗子假慈悲,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想让我对你们老苏家的人心存感激,你是痴心妄想!”“你怎么这么不讲理?谁稀罕你的感激!”老苏泰扶着四股叉瞪视她。“咋的?你还想咬人一口咋的?”刘老太挑衅的送上自己的脖颈。苏泰哭笑不得,不得不重操起家什继续干活,嘴里说道:“死猪不怕开水烫!你呀!还是多多的将息身子骨吧!”刘老太就分不出苏泰究竟说的是好话赖话了,她恼羞成怒肝火上升。苏泰镇定自若的神情和居高临下的架势让她忍无可忍。她恨声言道:“我就不将息身子,你管得着吗?我如今剩下了孤家寡人一个,你也来欺负我这个孤老婆子,你这个挨千刀的!”骂到伤心处竟老泪连连。她这么一哭,倒让苏泰慌了手脚,宝哥也从车上跳下来好言劝慰。刘老太还是冤屈的哭诉,苏泰情急之下把这个老太婆用胳膊夹起来就走。即使刘老太手蹬脚跑,但由于她太瘦弱终无法挣脱。苏泰把老太婆甩到炕里的被窝上,倔强的命令道:“你老实呆着,别在外面嚎,我们卸完车就走。以后你想干啥就干啥,没人乐意管你!”苏泰使劲咣当上门,气哼哼的麻利的垛好剩下的柴草,急催宝哥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宝哥悄悄地问苏泰:“大叔,您老抱女人咋还恁大劲?”苏泰气恼的敲他的脑壳骂道:“混小子!都是那个疯婆子气的!”
苏玖看到父亲灰噜路满脸晦气的迈进院门,连蹦跳迎接的黑虎也不理不睬。苏玖就已经猜出了八九分,这老头准时在婆婆那里碰了钉子生闷气呢!她连忙笑着排解道:“老爸,受气了吧?大早上送东西给人家,没捞着好,还遭奚落,真难为你了!”“哼!别幸灾乐祸!那死老婆子也是真难斗!”苏泰摇摇头装袋旱烟上门口蹲着去了。黑虎乖乖的趴在他的身边,双眼半睁半闭的瞅着老人,大尾巴不时地扫在老人的脚上。苏泰摸摸它的头自言自语:”黑虎,她都没你有人情味。瘦得跟小鸡子似的,还那么泼辣蛮横,真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苏玖抿着嘴伸头问:“爸,你骂谁呢?”“啊?没骂谁?”苏泰支吾,在脚边磕磕眼袋陷入了沉思。
胖二丫的丈夫在青龙河砸冰窟窿捞了几斤鲫鱼,中午时胖二丫乐颠颠的送给了苏玖小半盆。苏玖素知老父喜吃酸甜口味的东西,于是精心烹制了两盘糖醋鲫鱼。谁知吃饭的时候无缘无故的少了一盘。苏玖问父亲。苏泰回答:“不小心打翻了,喂黑虎吃了。”苏玖觉察到老父神色不对,又不敢追问,只好添些心思留意他。这顿可口的饭菜,老父吃的很少。老人放下碗筷在厨房里捣鼓半天才悄悄推门离开。苏玖轻巧的跟了出去,苏泰手捧东西匆匆疾走。苏玖纳闷,迅速的跑回屋给胖二丫打电话:“二丫,我爸往你家那趟街拐去了,你马上出屋瞅瞅他上谁家去了?”憨直爽快的胖二丫也不问缘由放下听筒胖就奔了出去,果见苏泰正急煎煎的往这面赶。二丫侧身装作走路的神情,并与老人搭讪:“叔,干啥去?这么急?”苏泰见绕不过去,只好如实相告:“给满婷奶奶送碗鱼,苏玖让的。”说罢低头而过。胖二丫被如此画蛇添足的解释逗得“嘿嘿”一乐,她飞快地跑向苏玖家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