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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无心伤害

水轻舞从学校里出来,看见古乐乐的车停在路的对面。她的的脸随后出现在车窗上,向她挥了挥手。她笑了笑,走过去坐上了车。

水轻舞和古乐乐,一个性情温雅如玉,一个性情刚烈如火,却成了最好的朋友。

古乐乐笑道:“你请我吃饭哦。”

“好啊。”

古乐乐眨眨眼:“要不要向你的老公报备一下?”

轻舞的眉端眼底,有几分淡淡的苦涩,她不知不觉的叹息:“不用了,跟我婆婆说一声就可以了。”

古乐乐侧转过身,定定地望住了她的脸:“轻舞,你和南宫玦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吗?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不是一个快乐的人。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你更不快乐的人。”

“乐乐,你错了,我很快乐,就是伤心,即使难过,我也是快乐的。”

因为,至少——至少玦现在在他的身边。即使他常常晚归,即使他彻夜不归,他总是会回来。只要她守在那里等,就可以等到他。

古乐乐凝视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长得真好,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瞳孔,清澈得一望到底。当她看着你的时候,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无辜,善良,纯净。古乐乐的心揪紧了,轻舞这样的女孩子,原本是让男人用来怜惜着的啊。

古乐乐笑了,让笑声填满了车内,再也容不下别的:“好了,男人都是王八蛋,我们今天就把男人通通忘到爪哇国去,去开心地大吃一顿吧!”

望着满桌丰盛的食物,轻舞忽然觉得一阵阵的恶心反胃。

她的脸色苍白,容颜憔悴。

古乐乐担忧地问“轻舞,你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说:“不要紧,我这段时间总是这样。”

古乐乐说:“有病怎么可以不去看医生呢?刚好我今天有空,我陪你去看医生。”

水轻舞走出医院后,依然不敢相信医生所说的话。

古乐乐凝视着她悲喜交集的眸子,心下不觉有几分酸楚,又由衷的为她高兴。她低声说:“轻舞,恭喜你,你就要做妈妈了。”

她扬起了雾蒙蒙的眸子,她的眼中闪烁着梦样的光彩:“我,我想要告诉玦知道,我想要让他第一个知道。”

古乐乐玩笑地说:“南宫玦最多也只能算是第二个,我才是第一个。我现在就预订,我要做孩子的干妈。”

水轻舞笑了,她已经好久不曾这样满心喜悦了,这是她和玦的孩子,每当她想起,那一种温暖的感觉就缓缓地、缓缓地波动着她的心。她回到家中,忍不住脸上的微笑。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她的喜悦。

郑晚秋终于耐不住性子了,问:“轻舞,什么事这么开心?说出来让妈妈也高兴高兴。”

她不能拒绝婆婆,她比谁都明白,婆婆是如何的渴望孙子。所以她涨红了一张脸孔,悄声说:“妈,我有了,医生说已经两个多月了。”

郑晚秋紧紧地拉住了她的手,开心得都不知道说些什么了:“轻舞,你以后行动可要小心一点,就让玦接你送你。啊,算了,舟车劳顿,对于孕妇来说太过辛苦,你干脆请假在家里休息吧,也免得我总是担心牵挂。”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妈,还早着呢。”

郑晚秋拍了拍额头:“哦,也对。轻舞,以后晚上看书可不能看得那么晚了,熬夜最伤身体了。”

她点了点头,郑晚秋看着她瘦得尖尖的下巴,苍白的双颊,不由得怜惜万分:“看你的身子弱不禁风的,瘦得只剩下一把细骨架子。往后即使心里不痛快,也要勉强自己多吃点。你现在是两个人,可不是一个人了。”

她听得眼中一红,顺从地说:“妈,我都记下了。”

郑晚秋扬声喊:“张妈,张妈,晚餐时给轻舞熬碗鸡汤,轻舞有身孕了,要吃些有营养的东西,等一会儿我再和你好好研究一下轻舞以后的食谱。”

看着家人为她如此忙碌,她心中想,她所受的那些苦都是值得了。只为了婆婆如此待她,她也不会后悔曾经的选择。

水轻舞满心欢喜地等着玦回家,想要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南宫玦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虞青青,像婴儿般黏人,缠人。

她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地打来,令他应接不暇。

每到快要下班的时间,她的电话一定会准时打来,约他一起吃饭喝酒。

不管做什么都好,就是不让他回家。

青青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总是带着七分醉意。何时见到她,总是一股酒气先她而至。

不知道为什么,和青青在一起,他感到了一种厌倦,厌倦之后,延展为一种深深的倦意。只要想到青青,就会感到很累。可是,他又不忍舍弃她。

他开始怀念轻舞,轻舞的身上总是散发着一股春日午后的阳光一样淡淡的、温暖的、清澈的气息,干净又纯洁。

那****答应轻舞回家吃饭,结果一夜未归。轻舞并没有质问他,相反的,她绝口不提那一天的事。

他也没有向她解释,他不知如何启口,更不知怎样解释。

说真话,他十恶不赦。说假话,他说不出口。当他望着轻舞那一双纯真无欺的眼睛时,所有的假话,都变得那么无力。

他望着对面的青青,一杯接着一杯,一饮而尽。无论他怎样劝说青青,全都无用。他的头开始有一点点疼了,他用手支住额,想要回家,回到轻舞的身边。可是,他又怕见到轻舞。对轻舞,他总是心中有愧。

古乐乐和朋友一起来酒吧喝酒,远远地就看见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看见了虞青青的头倚在南宫玦的肩上。她径自地走到了他们的面前,伸手推开了虞青青,将南宫玦拉了起来。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中的怒意越来越盛,她沉声说:“南宫玦,你根本不值得轻舞这样待你,轻舞为你付出的一切,你不但连最基本的感受能力都没有,甚至对她连最基本的关心也没有。什么是令她最幸福的事,什么是令她最伤心的事,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居然还有闲情逸致陪别的女人喝酒,我真替轻舞不值。”古乐乐语气中的火药味越来越重了,“我会让轻舞远远地离开你,你根本不配轻舞。”

说完,她转身离去。

南宫玦怔怔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久久,低下头。

映入眼中,是酒醉的青青。

日兹夜兹,朝思暮想,是记忆中的轻舞。

从小到大,他喜欢的人,不是一直都是青青吗?如今,青青就在他的身边,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这样地想念轻舞?

他忽然也想喝一杯了,一杯入口,再也无法停止。

南宫玦摇摇晃晃地回到家中,跌倒在了床上。轻舞惊醒了,一股酒气扑鼻而来。怀孕以后,她好像很容易入眠。她下床给他脱去鞋子,然后费劲地想要给他脱去外套。他嘴里嘟囔了一句:“别管我。”

她依旧想要解开他的领带,脱去他的西装。他忽然翻身坐起,抓住了她,说:“我不是说过不要管我了吗?”

轻舞悄声低叹:“你醉了。”

他的口齿意外地清晰流利了起来:“我没有醉,我——我讨厌你对我这么好,你对我越好,我的罪恶感就越深,你让我对自己感到深恶痛绝。”

“结婚以前,我喜欢和你在一起,只要见到你,我就可以暂时忘记所有不开心的事情。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给我这种感觉,所以,我舍不得放开你,我想要娶你。可是,这是我做过的最愚蠢最自私的一件事。”

“当你从一个朋友成为了我的妻子时,身为丈夫,我应该给你所有的关怀和爱,可是我却无法给你。如果你是一个虚荣的女孩子,我可以在金钱物质上毫不吝啬,一一满足你。可是对于这些,你一向淡薄。”

“看着你一天天的消瘦,一天天的沉默,脸上的笑容也一天天的少了。我——我就心如刀割。轻舞,你知道吗?从前,你总是望着我,静静的凝注,静静地微笑。那笑容,清澈又温暖。”

“是我不好,我是一个最最差劲的丈夫,你却从来不曾有过一句埋怨。不管我怎样伤害过你,你总是一如既往地待我好。”

“你越是这样,我心中越是难过,你懂吗,轻舞?”他用力地推开了她,痛苦地呓语,“你走吧,不要理我,不要管我。”

轻舞听着他说着那些将她凌迟处死般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从他的口中说出来,脑海中一片空白,痛到了极处,竟忘记了伤心。

她怔怔地伫立在当地任由他抓住,不妨他又猛然地推开了她,她趔趄着摔倒了,撞在了桌角上,然后摔倒在地。只听“叮当”一声脆响,她的这一半玉玲珑碎成了两段。

紧接着,是一阵撕心裂肺的腹痛,绞也似的纠结住了她。剧烈的腹痛和难以形容的心痛,痛得她觉得自己好像马上就要昏过去了一样。

南宫玦看着鲜血顺着她的腿流下来,白皙的肌肤,鲜红的血,吓得惊呆住了。

南宫琛和郑晚秋夫妇闻声赶了过来,看见此情此景,南宫琛伸手给了儿子一记耳光。玦和瑾不同,瑾想要什么,总是不遗余力地争取。而玦,总是退让。从小到大,玦一直懂事得让人心疼,他也从来都舍不得打过玦一次。可是这一次,玦——真的欠揍!

“混帐小子,你怎么可以对轻舞动手?况且,轻舞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郑晚秋心疼地将轻舞抱在了怀中,又急又气地对丈夫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赶紧送轻舞去医院。”

送轻舞到了医院,医生说:“病人的身体太虚弱了,再加上失血过多,情况很危险,孩子是肯定保不住了,所以需要动手术,你们家属签个字吧。”

轻舞悲痛欲绝,泪如雨下:“不,我要我的孩子!医生,求求你,我要我的孩子……”

南宫玦签字以后,含泪说:“医生,请你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

急救室的门关闭了,南宫玦呆呆地望着那亮着的红灯,觉得自己顷刻间就要崩溃了。他怎么会这样伤害轻舞?怎么可能?

轻舞——原是他最最不想要伤害的人啊?

他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等得好像有一辈子那么长久,那红灯终于熄灭了。

医生走了出来说:“孩子流产了,大人平安无事。”

谢天谢地,轻舞平安无事!喜悦的泪水——顷刻间涌满了南宫玦的眼里。

医生为轻舞检查过后,南宫玦随着医生走出了病房。他问:“医生,为什么她至今昏迷不醒?她是不是伤到了别的什么地方?”

医生面色沉重地说:“我们已经对她做过了全身检查,她很好。之所以至今昏迷不醒,也许是因为孩子流产一事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她失去了求生的意识。我相信,只要她愿意醒来,她随时都可以醒来。也许是为了逃避伤心,逃避现实,她才固执地不肯张开眼睛。做为家人,你们多安慰安慰她,开解开解她。”

听了医生的话,南宫玦觉得仿佛有一个人正执着一把刀,将他的心凌迟处死,他痛得不知道要怎么办。这个世界上他最不愿意伤害的轻舞,可是,每次他总是将她伤得那样深,伤得那样彻底,伤得那样不可原谅。

“那——她要多久才可以醒过来?”

医生说:“不知道。有的人几个小时就醒了过来,有的人几个月、甚至几年才醒过来。”

他重新返回了病房,呆呆地伫立在病床边。病房中一片昏暗,只有床头的灯亮着,一灯如豆,盈照着轻舞那一张异常苍白的、毫无生气的脸孔。

她静静地躺在那里,生命仿佛正在从她的身体里一点一点的流逝。病房里寂静极了,静得可以听见点滴“滴答滴答”滴落的声音。

他握住了她的手,低声说:“轻舞,对不起!对不起!”

她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这世上仿佛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惊扰她,再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

那曾经如此闪亮清澈的眸子,如今聊无生气地闭合着,再也没有一丝的光彩。

那曾经如此生动着的一言一语,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如今都已消失无踪。

他的轻舞不是这样的,他的轻舞是如此温柔又温暖的。

忽然,他将脸孔埋进了她的掌心里,压抑地啜泣着:“轻舞,求你醒过来!轻舞,求你醒过来!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只求你不要这样对我不理不睬!轻舞!轻舞!轻舞……”

“玦,轻舞不会总是在那里等你的。”母亲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你这样子伤她的心,等她的心伤透了,你就真的失去她了。”

南宫玦会转过头,望向了母亲。听了母亲的话,这才惊觉,他已经习惯了回家的时候,轻舞总会在等他。他从来没有想过,也许有一天,轻舞会离开。

他这样伤她的心,她还会原谅他吗?还会愿意每一天等着他回家吗?

郑晚秋是真的喜欢轻舞,她说:“有一句话我一直没有说,谁让我的两个儿子都不争气,偏偏喜欢虞青青?我——我不喜欢虞青青。”

“我讨厌她,不是因为我的两个儿子都喜欢她,而是她一直在我的两个儿子之间摇摆不定,让我的儿子那么痛苦。”郑晚秋望着玦,说,“我最最心爱的小儿子,我从来都没有见他开心地笑过。”

“好不容易,你遇到了轻舞,她又回来,从中作梗。如果不是她,轻舞不会变成这样。青青和轻舞,那么容易做的选择,你为什么却执迷不悟?”郑晚秋叹气,“我——我真是看不下去了。玦,你自己想清楚,如果你终是放不下虞青青,那就对轻舞放手吧。虽然我会舍不得,可是,我更舍不得你这样对待轻舞。”

望着母亲离去的背影,南宫玦下意识地握紧了轻舞的手,放开轻舞?不,不要!死也不要!

“轻舞,如果你坚持不肯醒过来,我就留在这里陪你。你睡一日,我陪你一日。你一日不吃饭,我陪你一日不吃饭。我——我说到做到,这一次,我绝对不会食言。”

他在轻舞的耳边低低地、轻声地说,他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