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在恩有些不明白。
“大姐,你不知道,这个小不点是给人打零工的,没个正式的工作,就是给人家搬搬货、卸卸车什么的。手里也没攒下钱。我在琴岛见过他。”席世群在旁边说。
席在恩就一愣,看了看席招弟,席招弟这两年越发出落的好看了,虽然算不倾国倾城,也是出众的美人了。席在恩一直觉得席招弟比邻家的那个姑娘更漂亮。虽然人人都说邻家的那个姑娘很美。
田秀芬听到席世群的话,越发哭得厉害了。
“我就是要跟他!”席招弟不容置疑的说,“受苦受累我自己愿意!”
“他就是讨饭吃也跑不到人家丁小宝前面去!”田秀芬说,得意的看着丁小宝,顺手从面前拿起一块糖来给他,糖是那小子买来的,“丁小宝,吃糖,这是在琴岛买来的,好吃着呢。”
丁小宝无奈的接过糖去。
席在恩百感交集。
“好了,妈,你不要吵了,也不要哭了,以后不管招弟、领弟嫁什么样的男人,也不管世群娶了什么样的女人,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你不要去干涉他们了。”
席在恩痛苦的想,这个家庭中有一个人承担田秀芬和席东水的压力就足够了,用自己一生的幸福换取另外三个人的自由吧,给他们自由吧,让他们去爱自己所爱的人吧。
既然她生来是老大。
“老大”,是一个忍受和责任的代名词。
“老大”,也是一个牺牲自己,给别人幸福的代名词。
席在恩模模糊糊的,就看到陈力军在对她笑:“你是我的新娘。”
一场梦,过去是梦,现在是梦。
“你自己说的,”田秀芬拿起一块糖来放进嘴里,“可不是我逼你的。”
席招弟顺利的和自己所爱的男人结婚了。那个男人一无所有,没有学历,没有金钱,没有地位。席招弟不在乎,她爱上了他,她可以随心所欲的去爱自己所爱的人。
除了席在恩,在席家里,谁都可以爱上自己所爱的人,不必为任何事情担忧。
因为有席在恩在。
席在恩会给他们这个权利和自由。
从来没有人想过,席在恩想要什么,席在恩放弃了什么。
有一次,席在恩偶尔在席招弟面前说过那么一句:“我放弃了自己所爱的人。”
席招弟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你吃饱饭撑的。”
一个老二,是不必去想一个老大应该做的事情的。
大表姐不但要承担对父母的责任,同样的,她也承担着自己妹妹的全部。
席世群订亲了。
头一天的时候,田秀芬说:“明天让招弟去你那儿,你帮着把戒指耳环什么的都买上。”
席在恩答应了,以为不过是让自己一起去帮忙挑选一下罢了。
第二天,席招弟在席在恩家坐了一会儿,对席在恩说:“大姐,走吧。”
“好啊。”席在恩站起来,梳洗了一下。
“大姐,你不用去银行取钱啊?你身上有钱吗?”席招弟期期艾艾的说。
“三头两百的还有。”席在恩说。席世群要订亲,她很高兴,做姐姐的是该给他买点什么,反正结婚的时候也要出钱的嘛。
“可是,”席招弟犹豫了一下,“妈只给了我两百块,拿来在平源这里买点鱼什么的。妈说其它的钱由你来出。”
“为什么?”席在恩闹不明白,当即给田秀芬打电话,“妈,买戒指耳环的钱为什么要我出?”
“谁上你上大学了?你上大学把家里的钱都花光了,不你出谁出?”田秀芬不屑的说,“你要哪个出钱啊?”
席在恩一时被噎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席在恩闷闷的拿出钱来,按照田秀芬的要求置办了东西。
一起回家送的时候,丁小宝从平源市打了一辆出租车,买得东西太多了,坐长途车太麻烦了。
席在恩闷闷不乐的拉着丁小宝往后面坐。打车的钱总不该也要她出吧,虽然只有几十块钱的事。
“你干吗那么不高兴?”丁小宝挣开她的手,坐在司机的旁边,“世群要订亲了,得高兴才对。再说了,我是大姐夫,这车费总得我出才好。”
冤大头!席在恩愤愤的想,有我一个不够,还要搭上你一个!
席招弟高兴的坐在后面:“还是大姐夫好!”
席在恩默默无语。
在席家里,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席在恩的一切,都是他们的;他们的,都是自己的。
有一天,席在恩和丁小宝并肩走在平源市的公路上,从一个下坡往上走,忽然就从上面冲下来三辆自行车,笔直的冲着席在恩高速撞过来。席在恩还没反应过来,丁小宝已经一把把她拉住,用自己身子挡在前面。一面狠狠的拽住了距离最近的一辆自行车,一面高声骂起来:“想找死啊?”
那三辆自行车却恰好在他们面前刹住了,三个年轻的姑娘从车子上跳下来,满脸的笑,却被丁小宝一吓,僵在那里,一时不会说话了。
席在恩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同事。看到丁小宝还脸红脖子粗的样子,便急忙解释说:“是同事,开玩笑的。”
丁小宝仿佛惊魂未定,虽然不骂了,还是提高了声音:“这种玩笑不是随便开的,那么高的下坡,不撞死人,也吓死人!”
三个年轻的姑娘就咯咯的笑起来,直冲席在恩伸大舌头:“席在恩,你老公很紧张你啊,以后可不敢再跟你开玩笑了。”然后就上了车子,一路飞也似的走了。
席在恩心里就很受用。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你的,丁小宝。席在恩在心里对自己说。
事情并没有像席在恩希望的那样发展下去。
宁静的日子很快就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