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正和另外三个高中的同班同学在一起。
席在恩晚上回到学校的时候,她就是吉春工业大学物理系9645班的团支书了。
班长已经换过两个人了。最后的一任班长很不喜欢席在恩。他处处找席在恩的麻烦,包括团委的事情,他从来不让席在恩插手。席在恩也从来视若无睹。
她不在乎这些,她只在乎陈力军一个人。
人人都说席在恩是个软柿子。那些对班长有意见的人当着席在恩面说:“你真无能!”
席在恩只是笑了笑。陈力军就是她的一切。
席在恩回到寝室之后,赵秀敏自以为老乡已经找了她,看到席在恩正坐在桌子边上看电视,赵秀敏就故意去调台,想引她说话。
“啪”,席在恩的手重重的打在她的手上:“把遥控器放下!”
“我老乡没找你吗?”赵秀敏很奇怪席在恩的声音竟然像要杀人似的,她的手有些肿了,她向来不知道席在恩出手会这么重,当然也没有人知道席在恩从刚会站立的时候,就被席东水摆在那里练马步了,七八岁的时候拿一些厚厚的书吊在那里让席在恩打,席在恩后来几乎把那本书打烂了。十几岁的时候,席东水买回一些拉力器、握力器来。席在恩原以为是给席世群买的,没想到席东水丢在她的房间里,让她练。后来虽然什么也没练成,可真的跟人打起来,下手确是比较重的。在中学的时候,为了争足球,还给一个男生踢断过脚脖。自从认识陈力军以后,席在恩才下定决心再也不跟人打架了,所以从来没出过手。她刚一进吉春工业大学的校门就认识陈力军了,所以大学里没有人知道她打人下手挺重的。
“我会去找我老乡的!”赵秀敏说。
“想死你就去!”席在恩扔出这么一句来。
正好另外几个女生也回来了,听到席在恩这句话都吓了一跳。席在恩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
赵秀敏看了看已经红肿的手,不敢再说话,跑了出去。
“席在恩,你怎么啦?”卫丽娟问,“以前她骂你,你也不说话的,放了个暑假是怎么啦?跟个泼妇似的。”
“闭嘴,以后不许对我那样说话!以前是以前,从现在起,对谁我也会不客气的。”
“知道了。”卫丽娟闷闷不乐的说。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在席在恩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叮铃铃”,电话响了起来。
席在恩正巧坐在电话旁,伸手拿起来:“喂。”
“我告诉你们,不许欺负我老乡,不然的话别怪我不客气!”那边是赵秀敏老乡的声音。
“随你的便!”席在恩“啪”的把电话扣上了。
赵秀敏兴冲冲的跑了回来。
刚一进门,“啪”,席在恩一拍桌子,把桌子上的几个快餐杯吓得跳了起来,“哗哗啦啦”直响,正在床上躺着看电视的几个人也吓了一跳,身子一坐,头差点撞到上层的床铺上。
就听到席在恩厉声说:“赵秀敏,我告诉你,你以后如果再敢去找你老乡打电话,或者来找109寝室人的麻烦,你马上就给我滚出109寝室去!再有下一次,你信不信我宰了你!”
然后全寝的人就看到席在恩杀人一样的目光盯在赵秀敏的身上。
“以前我不愿意跟你计较,你就别当我软弱可欺!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要是敢再在109寝室大声说一句话,我叫你从六楼跳下去,你信不信!”
全寝的人就看到赵秀敏站在那里瑟瑟发抖。
不光她在抖,全寝的人都在不停的心跳,因为所有的人感觉到席在恩现在的样子,真是说的出做的到。
这是她们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席在恩。
第二天早晨起床的时候,冯燕问席在恩:“席在恩,你昨天晚上睡的香吧?”
“是啊,怎么啦?”
“你是睡着了,我一夜没睡着呢。”冯燕抱怨说。
“你没睡着,管我什么事?”席在恩说。
“不是。”冯燕分辩说,“你昨天把赵秀敏骂得吓坏了,一晚上在上面翻来覆去,一直到六点,才爬起来出去了。床总在动,闹的我也没睡着。”冯燕睡在赵秀敏的下铺。
席在恩看了看,赵秀敏的床上果然没有人了,便大笑起来,眼角里渗着泪花:“这下好了,她以后再也不会冲你们发脾气了!”
然后席在恩就对张红美说:“陪我出去趟。”
两个人下了楼。
张红美问:“去哪里?”
“不要问,跟我走就行了。”席在恩什么也没解释。
两个人漫无边际的走着,忽然间就走到了一间庙堂前,是关帝庙。人很多,香烟缭绕,雾气腾腾。
“进去。”席在恩抬腿走了进去。
席在恩从来不相信天底下有神灵。现在,她真真实实在跪在了一尊泥塑像的脚下,什么也不说,就那么跪在那里。她从小到大没有骂过人,没有跟人凶过,有时候虽然闹一些,也并不过份。她不知道自己有一天竟然会那样的去骂一个人,会让别人伤心。她也不知道自己竟然会亲手放弃一个相亲相爱的人,会让他痛苦。
如果真的有神灵,求求你告诉我,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席在恩泪流满面。
关公威严的站在那里,一语不发。
“在恩,你怎么啦?哭什么呀?你还信神啊,那不过是个泥巴罢了。”张红美说。
“我知道。”席在恩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一整天,席在恩带着张红美坐着车就那么转,看到庙堂就下去烧香跪拜。
张红美吓坏了:她不会真的犯了神经病吧,不会是让赵秀敏气疯了吧?
晚上回到寝室,席在恩也不说话,一下子就躺在那里睡着了,饭也不吃,任谁说什么也听不见。几个姐妹就心惊胆战的,过一会就去瞅瞅她,担心她又会停止心跳。
她却看起来真的睡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