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伊人憔悴
凯文看着站在窗前面对紫色郁金香沉默不语的雨诗，于是向她走去轻声地唤着：“雨诗。”
雨诗抬起头看着凯文向自己走来，什么也没有说。
“知道紫色郁金香的花语吗？”雨诗问着。
“我知道你心里的难过……”
“它是花语是永不磨灭的爱。”雨诗没有让凯文说过去，“他曾经送我一盆郁金香，那是一盆刚刚长出来的郁金香，我专心地养了它好几个月直到它在我的面前开花，是紫色的，是我这一辈子看到最美丽的花儿。”
“这是他给你的承诺？”凯文的心在难过。
“是。只是他忘了。”
雨诗缓缓地伸手把郁金香的花瓣一瓣一瓣地扯落放在风中任它飞舞，如同他对她的誓言随风飘零。
泪，无声地落下来。
“雨诗，你多煅练一下，恢复得很好。”玮程微笑地对雨诗说。
“是呀，雨诗你要快快好起来哦，不然到时候我的宝宝们可不想看到一个坐轮椅的阿姨哦。”君琳舒心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雨诗的脚伤一天天地恢复，相信很快她的忧郁症也会好起来的。最少，韩哲不会把她赶出去，给她脸色看。
雨诗安静地看着他们夫妻俩，默不作声。
“对了，雨诗你最近怎么不吃药了？不舒服吗？”玮程想起宋妈对他提起过雨诗这二天都没有吃药。
“不想吃。”雨诗淡淡地回答。她则过脸看着窗上的窗帘。
“那怎么可以？你的病还没有好。”君琳嚷着起来，困难地移动着庞大的身躯，倒来温水，把桌上的药给雨诗，“我不管！你得吃药，我要看着你把药服下去。“
君琳还是一样的野蛮与霸道。
雨诗看着君琳一脸的坚决，默默地把药服了下去，可是下一秒钟雨诗就拖着受伤的脚向厕所跑去，呕吐不止。
“雨诗……”玮程扶着君琳慌忙地跟了上去。他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玮程扶起吐得无力的雨诗，专业地问：“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反应？”
“玮程，别问了。先扶雨诗出来再说。”君琳像一个指挥官一样瞎指挥着玮程。
“雨诗……”君琳看着躺在床上脸色发白的雨诗，她在担心着。眼看她的病就要好了，现在却来一个拒绝吃药。
玮程把雨诗安顿好，便被君琳推了下楼去。
也许宋妈会知道一些事情，问雨诗她是不会说的。
“雨诗的戒指丢失的那一天，她和凯文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那时候雨诗开始沉默不语了，凯文说什么也不理了，她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着花园中的郁金香。后来凯文也不知道去哪了，我把药给雨诗，她只是看着，什么也没有吃。”宋妈说着。
“对哦，我们真的好久没有看到凯文了。韩哲知道凯文去哪吗？”君琳问。
“没有，我问过韩哲。他也不知道。一开始我也不太注意雨诗的情绪，我只是以为她的心情不好而已，没有想到她会把吃下去的药会吐出来。她还是像以往那样什么也没有和我说。我真是拿她没有办法。”宋妈叹息地道。
“雨诗胃开始拒绝药品……”
“别说得如此深奥。”君琳不耐烦地打断玮程的理论，“你就直接说怎么才能使雨诗吃药不再吐就行了。”
“韩哲。”玮程简单地说。
“韩哲？”君琳看着玮程有些不解。
“我们也看到了韩哲对雨诗的态度。恐怕不行。”宋妈担忧地说。
“哦，我懂了韩哲如果劝说雨诗把药吃了，雨诗她应该会接受韩哲的劝说的。”君琳高兴地说。
“嗯。现在也只有韩哲了，只是……”玮程知道韩哲不会是答应这样的事情。他对雨诗的态度他们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也许会有办法的。”君琳说着，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她笑了。
“强妮，给我冲怀浓咖啡，不加糖。”韩哲刚踏入律师事务所用手机吩咐着他的秘书——强妮。
最近他总是睡眠不佳！今天早上更加无精打采的，只能靠浓咖啡来提提神。
他进入自己的办公窒，仰靠在椅背上，用手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这时强妮端着一杯咖啡走进来。
“老板，早安。”强妮把咖啡放在韩哲的面前，“我不太明白，你以前不是很讨厌浓咖啡的吗？糖，我还是为你准备着。”
强妮是一个聪明、干练女子。她很了解韩哲的个性，一般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有些时候讨厌也得去接纳。”就像他家的那个女子一样。害得他现在回家就像做贼一样，鬼鬼崇崇地回去，然后偷偷地溜出来上班。不然，她就会对他没完没了地哭个不停。
“看来你的处境不是很好哦。”强妮打趣地笑了，“哦，对了玮程刚刚送了一个档案袋过来，叫我转交给你。”强妮把手上的档案袋交给韩哲。
“嗯。放下吧。”韩哲点点头示意强妮出去。信手拿起桌上的档案袋拆开。
他知道玮程找他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他帮忙了，不然他不会以这样的形式来转告他。
很意外，韩哲发现档案袋只是一些相片而已。
当他看到相片，他傻了眼……
这……这是他吗？！
相片中留着长发的他拥抱着雨诗，在郁金香丛灿烂地笑了。
她叫颜雨诗，她有一个比谁都在乎她的男友，从高中他们就在一起。只是他很抱歉和你长成一个模样。然而她的男友死了，现在雨诗并不知道她男友的事情。我们不能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她有着严重的忧郁症，所以你要充当她的男友——俊杰。
曾经君琳说过的话出现在韩哲的耳边。
满盈泪水的双眸静静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似乎在控拆着他的无情与冷漠。
韩哲更加烦燥地将咖啡一饮而尽，扯掉自己的领带。他的生活已被那个女子搞得失去了往日的宁静也搞得他心神不宁。
“唉！这如何是好？”宋妈自言自语地从雨诗的房间走出来，满脸都是担忧。手里还端着她熬了好几个小时的鸡汤。
雨诗还是一样，什么也不喝，什么也不说。
这时，韩哲刚从书房里走出来看到宋妈奇怪的神情，停住了脚步，关心地问：“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宋妈摇摇头，“只是雨诗一点东西都不吃，真是叫人放心不下。”
韩哲看着宋妈手上的鸡汤，想起那张满是泪水的脸，一股莫名的怒气涌上韩哲的心头。
“给我！”韩哲不可思议地拿过宋妈手上的托盘，不等宋妈说些什么他已经走进了雨诗的房里。
宋妈怔怔地看着已经关上的房门，许久才下楼去。
也好，可能韩哲去雨诗多少会吃一点。
韩哲绷着脸，直接走到雨诗床边，冷冷地问：“为何不吃东西？在扮可怜给谁看？！”
此时，房内轻唱着邰正宵的“一千零一夜”。静静的，只听到邰正宵那忧郁的嗓音在轻轻唱着。
雨诗的眼珠动了动，安然地看着韩哲微微发恕的脸，半晌才道：“因为你已经不在乎了。”
晶莹的泪滴悄悄地滑下来。
她的眼泪刺痛了他的眼睛，在微微地痛着。他还是要自己忽略这种莫名的痛，把托盘放在一旁，弯下腰与她泪眼相对：
“我不会在乎因为我是韩哲而在乎你的人是秦俊杰！”
深邃的目光在慢慢在坠落在无波的眼眸里。
“我不要听到这些……”雨诗的双手紧紧地环抱着韩哲的颈项，“你曾经说过我永远是你最爱的人，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别这样。”韩哲排斥地拉开雨诗紧抱着他的双手。他是有未婚妻的人，他不可以背叛丽莎。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雨诗蓦然变得狂乱起来，她发疯地抓起身边的枕头扔向韩哲，声泪俱下，“你要我等，你要我开心，你要我不哭，你要我照顾自己，我做！我通通都在努力地做！明明想哭泣却还要强欢硬笑，因为我答应了你，我不可以对自己的话食言！可是有谁知道我内心的痛苦，我想你，想到自己快要发疯！”
“对不起……对不起……”韩哲把雨诗拉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发疯的她，这一刻，他只想要这样做。
他的心中抹过一阵痛楚。
直到这一刻韩哲才明白：为什么玮程与君琳他们一定要他来充当俊杰这个角色，还有凯文明明爱着雨诗却要把雨诗往他的身边推。
她一直都爱得好苦，如今的她就像玻璃娃娃一样，一击就会碎。
他真的不忍心像以往那样冷漠地走开，他真的做不到。从玮程给他送去的相片中他知道秦俊杰与颜雨诗是真心相爱的，爱到骨子里去的恋人。
“抱紧我！不要扔下我不管，没有了你我真的不想再活下去了，求求你……”她在乞求着他。
韩哲无言地点点头，是韩哲也好，是俊杰也罢，现在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需要他的安慰。
也许，她为了等一这刻不知熬过多少孤寂的夜晚。
……
是真心都疼真心，让我就从今夜起，在身边，为她轻唱温暖的旋律……
……
邰正宵的歌声仍在深情歌唱着。
天一直都在下着雨，随着夜色的降临，雨越来越猛了。
雨诗轻轻地推开书房的玻璃门，轻手轻脚地走向埋头于案卷的韩哲，站了好久，才迟疑地开口：
“陪我下楼去，行吗？”她左脚的伤还没有全愈，需要人扶持才能走到楼下去，外面滴着打玻璃的雨滴淹没了她的声音。
“怎么了？”韩哲直觉地回头刚好迎上她询问的眼睛，“药吃了吗？”
如今的韩哲能温和地对待眼前这个动不动就叫他俊杰的女子，尽管她叫的称呼让他感到极端的不快，但是他还是没有对着她发作他的不快。凯文不在了，他就得替凯文照顾好她，说不定以后雨诗会成为凯文的妻子也说不准。
“嗯。”雨诗乖乖的点着头，“陪我下楼去，郁金香可能被雨诗淹没了。”
郁金香是他们之间美好的回忆，因为凯文叫花匠移植了一些在花园里。
韩哲有些恼火地看着她，不悦地说：“你给我安静一点行不行？我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陪在你的身边为你服务，我有工作！我有自由！”
好不容易对她的印象有所改变，她就当他是机器人、哈巴狗整天得为她转！真的岂有此理！
“你厌倦了？”雨诗颤抖地问，她的心在害怕。
韩哲努力地平息自己的心中的怒火，压低自己的声音说：“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康复，不宜过多的走动，你明白吗？回去休息，就当是为了我，行吗？”
韩哲轻柔地安抚着敏感的雨诗，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恕气而吓到她。
雨诗微微的摇头抗拒着韩哲为她作的安排。她不想独自一个人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等到天明。她只想陪在他在身边，和他说说话。
“你不要耍孩子气，行不行？！”韩哲激动地对她吼起来！
他从来没有花这么多的耐心去讨好一个女孩子，更何况现在他的情绪被理不到头绪的案件搞得烦燥不安。
雨诗怔住了！
她睁大着恐惧的双眸看着韩哲，他竟然对她吼？！
不！这不是她所认识的俊杰！
她仓皇地后退，受伤的眼神死死地瞅着他的灵魂，在控诉着他的罪行。
“我……”韩哲欲言又止，强压下心中的内疚与不安。若无其事地敲打着键盘。
他知道她离开了也知道她真的受伤了。他就是强迫自己不要去理会她，他不是俊杰，不可能一辈子对她好，给她无尽的关爱与疼惜。
或许对她冷酷，对彼此都好。
韩哲安静地坐着，任凭烦燥的思绪将他淹没，雨依然下得很大。
终于，韩哲按耐不住走出了书房，他总是放心不下她，一种不好的预兆涌上心头。
没有人！
难道说她真的出事了？
韩哲顿时不知所措地打开民有客房的门，他宁愿相信她躲藏在某个角落里哭泣着也不要她真的出什么事。
宋妈听到动静跑了上来问道：“出了什么事了吗？”
“她不见了。”韩扣不停地徘徊于各客房之间。
“不见了？刚才吃饭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宋妈惊愕地问。
“我去找她！”韩哲不等宋妈反应过来就已经飞奔到一楼了，冲进雨帘中。
……
“颜雨诗！你给我出来！”韩哲站在天地之间冲着苍茫的雨夜咆哮着。
雨水淋湿了他的衣服，模糊了他的视线，回应他的只有猛而烈的雨滴。
他问过了保安处，他们没有看到有任何人出去过。就说明雨诗她并没有自己跑出去，而是躲藏在某个角落。
郁金香！
韩哲的脑中闪过一个名词，是！她说过要去看郁金香的。
韩哲转身向花落中走去，高高的路灯朦胧地照着雨夜中的一切。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了，韩哲静静地伫立在雨中一动也不动，他的身边草地上躺着晕睡不醒的雨诗。
用颤抖不已的双手抹去脸上的雨珠，韩哲的心也在颤抖甚于不敢去抱起地上湿淋淋的雨诗。
他在害怕！
怕自己抱到的只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怕自己真的杀了一个可怜的女子。
雨水一阵又阵地吹打在他的身上。
“咳……咳……”
微弱的声音杂在雨声中幽幽地传来。
雨诗？！
韩哲惊喜地跪在地上扶起她的身躯，让她湿湿的头靠在他的臂弯中。
“颜雨诗！你给我醒醒！你要这样自我折磨给谁看？！是在指责我的不是吗？！”韩哲冲着她吼叫着。
他气她为何要这样来折磨自己？！
“咳……你终于来了……”微弱的声音被淹没在雨中。
“你是在用你的行为方式指控我的吗？”韩哲暴戾地问。他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女子，明明让他气得半死却还要心痛得无法吸气。
“我没有……我只是在等你来找我……只是在等你来在乎我……只要一点……一点在乎就好……”
“你是全世界最傻的傻瓜！你懂吗？！”
她再也听不到他在她的耳边吼叫些什么，她不想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