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你的温柔(空空)
楔子
它淡淡地来了,我却不舍得让它好好地去,因为我所有的心情只徘徊在你给我的记忆当中,恰似你的温柔——
在一个猴年马月****的夜,像用圆规画出的一轮月,挂在湛蓝的天空中,淡淡的月光笼罩着万物,路灯照射着仍正常运转的高速公路。
车辆有序地奔驰着,50瓦的探路灯昏昏暗暗地点着,毕竟,在每隔50米开外就有一盏强力路灯的照射下,什么事物都无所遁形。而且三更半夜的高速公路上,除了急驰的车辆,还会有什么鬼东西……
不过,也不是哦,那边就好像有个人,人影晃了两下,立在一盏路灯下——发呆?
一个十二岁模样的少年戴着鸭舌帽,一身牛仔衣,背着一个大书包,忧郁地正在朝天长叹:“哎——我这是在哪儿?”
虽然,学习苏轼的“把酒问青天”,应该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但——不用在这种情况下吧?
忧郁少年哭丧着一张脸,在路灯下漫无目的地走着,细耳倾听,还可听到他的嘀咕:“这条路怎么连个岔路口都没有?一路上连个人影也看不到?除了车,就是灯……我这是到了哪儿呀?早知道今天不宜逃家就不会有这种麻烦了。”
“咦——”无精打采的视线立即集中于一点,对面那边,是条小路吗?
啊!天无绝人之路。双脚自动穿过公路,越过中央一米高的栅栏,再走至右道公路中央时——
50瓦的探路灯突然射到他脸上,刺目得令他眯起了眼,“嘀——嘀嘀——”一辆大卡车迎面而来,脑中“轰”的一下停止了活动,僵硬的双脚怎么也无法挪动半步……吾命休矣……少年闭上了眼……
轮胎与水泥路面急速摩擦,发出令人心惊胆跳的刺耳声音。没有预料的剧烈撞击,身子被一股大力捞起,腾空……然后他知道他的书包掉了,帽子飞了,幸好脑袋还在。耳边呼呼的风声唤醒他麻木的知觉——
奇怪,没有任何疼痛或不适的感觉,整个身子反而被一种温暖包围……
“你究竟要装死到什么时候?”近在咫尺的人音含着戏弄的意味。
“呀?”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中性而俊俏的脸孔,飞扬的眉昭示此人的轻狂个性。
他恍然明白了现在的处境,生死关头,被眼前这大哥(也许是大姐)所救,正呆在他的机车上,恩人的怀抱里。
无论是谁经历了这番“生死劫”,相信都不是一时半刻能回神的。至少,他还会说话。
“谢谢你在残酷无情的车轮下,挽救了我这美丽而短暂的生命,此等大恩大德,无以回报……”语言夸张而面无表情,像在背台词。
“希望你下一句不是‘小生愿以身相许’。”恩人不大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
“耶?”瞪大了眼,他这才回过神来。
恩人毫不客气地大笑,笑声弥漫了一路……
名为缘分的东西,是上天注定的。而命运由此拉开了序幕。轮回,轰隆隆地开始运转……
在这个圆月的夜……这个凉夏……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就像一张破碎的脸,难以开口道再见,就让一切走远。
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们却都没有哭泣。让它淡淡地来,让它好好地去。
凉爽的夏日实在难得,在设有空调的咖啡厅里与爱侣喝下午茶应该是一件极其浪漫的事。
我们多情而温柔的男主角趁机向美丽而冷傲的女主角告白:“我爱你,星。从三年前第一次见到美丽而潇洒的你,我就无法自拔地爱上了你。”
女主角回答:“噢,我并不意外——你已是第一百二十八位对我这样说的男人了。”
咦,台词好像有点变调……
男主角依然痴情如故,“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在等我的这句话,所以才会拒绝与前一百二十七名男子的交往。”
女主角有些不耐烦了,“你别自作多情了,你只是我的一个普通朋友而已。”越来越错调了。
男主角连忙说:“我知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你是在怪我迟了这么久才告白。真对不起,是我太自卑了……”
“我再重申一次,我——不——喜——欢——你——!”女主角的声音提高了几度。
“当然,你爱我!”男主角不为所动。
女主角逼不得已,只好选用六十四次以来惯用的伤心招式,“你以为你配得上我吗?你以为你比以前的一百二十七名男人都好吗?你以为我会把你这种八股臭虫文的书呆子放在眼里吗?……”
“当然,你只会把我放在心里。”男主角迫不及待地打断话头。
女主角很不雅地翻翻白眼,再使出三十二次惯用的招式,眼波流动,十分感性地靠了上去,“你真的爱我吗?你想要我吗?你是要爱我,还是要我?不可以贪心喔,来择其一吧。要我帮你选吗?现在不是流行速食爱情吗?来吧……”
男主角脸色苍白,承受不住打击地打断她的话,“不!你不是这么随便的女人!为什么要拿这种面孔对我呢?!你还在怨我吗……”
一个女孩子插入了两人的谈话,把矛头指向了女主角,“呸!贱女人,有你这种贱人留在我们学校,简直就是败类。你是我们女人的耻辱。”既而又向男主角石破天惊地告白:“学长,我爱你!你看看我呀,那种贱女人不值得你爱呀!她是个霸道而又恶劣的小太妹,是校内校外的霸王花,专门玩弄男人的感情,不知跟多少个男人上过床,又把他们全甩了,而且……而且还在家里养小白脸,还是个少年……”
哦——明白了。原来这位文雅得连骂人的也只停留在“贱”、“败类”一阶层的女孩才是真正痴情而富“正义”感的女主角。
而那位“玩弄男人感情”、“养小白脸”、“霸道而又恶劣”的“霸王花”一直扮演着坏女人的插花角色。
刘星一点也不介意自己扮演的反派角色,演惯了,进台词都倒背如流。为了不让小学妹太抢风头,也为了对得起这个角色,她刻意补上一句:“是呀,谁叫我那么花心,谁叫我有恋童癖呢?”
男主角惨白着一张脸,“到今天,我才算认识了你——刘星!”
“没办法,是你自己识人不清。”怎么可以怪在无辜的她身上,她可是一直就这个调调,从没变过呀。
男主角和女主角悻悻而去,临行时还瞪了她一眼,好像要杀人了。不过,既然只是“瞪”,那也无关痒痛。
一口将杯中的咖啡饮尽,刘星来到柜台结账。只有在掏钱时,刘星才会叹息,坏女人果然不是人人可以当的。
回家!
回家是除了打架、整人以外最让刘星开心的事了。回到家里就可以吃到柯小松做的香喷喷的佳肴了。说起来,小松做的饭菜的确比得上五星级的大厨,再加上他“持家有道”——嗯,虽说有那么一点轻微洁癖——家里每样东西都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能耐,荣升“管家公”宝座也是理所应当的。只可惜……这个“管家公”除了管“家”外,还管“人”。想她一介“群英”的大姐大,在外面“呼风唤雨”,何等快意;可一回到家里,老虎也得变成小猫,原因无他,这个“管家公”手中握有“驯兽鞭”。哎,衰呀!要是让她的“兄弟姐妹”看到了,她以后可怎么“大尾”起来?所以,有必要将他守得严严实实的……
哈!到家了!
喜滋滋地开了门,大手将鞋一脱,懒懒地躺在冰凉而干净的地板上。
哇——好爽!刘星满足地合上眼。
“星!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回来不能睡在地板上,会感冒的。快起来,冲个澡,该吃饭了。”
千不甘,万不愿,一听“吃饭”两个字,刘星立即化身为馋猫一只,一跃而起,潜入厨房。
系着围裙,套着袖套,一身正宗的“管家公”服饰的柯小松,一手掌勺,一手托盘,正忙得不乐乎。熟练的手法,正式的架式,香得诱人的菜香,让馋猫好生钦佩。
“小松呀,今晚吃什么呀?”馋猫悄悄将“猫爪”伸向盘中。
“啪——”柯小松眼疾手快地拍掉企图偷嘴的猫爪,才道:“蕃茄鸡蛋汤,红薯炒肉丝,油酥花生和凉拌黄瓜。”三菜一汤,每顿的惯例,全是刘星爱吃的。
“馋猫”可怜兮兮地抚着受伤的猫爪,含嗔带怨道:“出手这么狠。真没良心!”
“合上嘴巴,口水擦擦。去洗澡吧,早洗完早吃饭。”柯小松头也不回道。
“吃饭”二字对刘星的诱惑力永远都那么大。五分钟后,刘星带着一头微湿的发走出了浴室,直盯着桌上的饭菜咽口水,直恨不得一下子扑上去吃个痛快,眼角小心地“扫描”了一下“管家公”。喂,脸色不大好。刘星赶紧正经危坐。
“收拾好了吗?”柯小松只瞄一眼,就知道她肚里的“小九九”。
“好了。”回答得又快又响又顺口。
“衣服呢?”柯小松冷冷地瞅着她。
“喂……小松呀,做的饭菜好香喔……”刘星连忙讨好道。
“别意图转移话题。”
“好啦,没洗。”
“为什么不洗?!”柯小松有点恼了——每次都是这样。
“你知道人家不擅长做家务嘛。”是有点无赖,口气却是理直气壮。
说来,实在有点抱歉,对于家务,她完全是“八窍已通七窍——一窍不通”。十八岁的女子连自己衣服都不会洗,反而要十五岁的小男孩代劳,实在有点过分。不过呢,在刘星心目中,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他是她半路“捡”来的“管家公”嘛。
小松实在败给她了,苦口婆心地一千零三十四次念道:“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
“什么‘以后怎么办’?”对于三年来的每日一念,刘星早已见怪不怪,径自动筷了。
“以后我们终究要分开的。”不要气,不要气——柯小松告诉自己,深吸一口气,“你以后总要一个人生活的。如果连最基本的生活能力都不具备……我真是难以想象那种糟糕的状况,你不可能一辈子都依靠我,我也无法照顾你那么久。我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做,你最好早点学会照顾自己。”
“放心好了,‘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管明日无米炊’。”她反而安慰起过度“忧郁”的小松,“好啦,好啦!别那么‘齐人忧天’好不好?一定是学校功课太松,你太闲了没事做才整天胡思乱想。这样吧,我明天给你介绍一个漂亮的女朋友……”想着想着,又觉得不对劲。放下筷子,很没礼貌地抬起柯小松的下巴,左瞧右看,“白皙的皮肤,略显秀气的眉,冷傲的眼,高贵的鼻,不怎么讨喜的唇……啧啧,这个调调,不是应该很受女生欢迎的吗?怎么会没有女孩写情书给你?”
小松拍掉她的“淫爪”,没好气道:“算了吧,我还不想早死。大概我有女朋友不超过三分钟,就有一大堆人跑来问我:‘你和星怎么了?’‘吵架了?’‘是不是星有了新欢?比你漂亮吗?比你小吗?’‘星终于把你甩了。阿门!’‘你终于回头是岸了!阿弥陀佛。’……不被气死,我也被烦死啦。”
“哎呀,兄弟,何必太在意。谣言嘛,两耳一塞就无所谓了。有一句话不是说什么‘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刘星扒了一口饭。
“你可以装聋作哑,但那时的我可得应付女朋友了。”
星和小松就是这样的性子,一个生性拘谨,一个向来洒脱。两种极端的个性合在一起,偏巧创出了“同居”三年而相安无事的“奇迹”。
“对了!”小松忽而严肃地放下了碗筷。
正奋力与美食“作战”的星立即发现苗头不对。严肃而冷静地盯着她,却又一句话不说,让她打心底发毛,反省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祸事——柯小松发火前的先兆。
刘星含了满嘴菜,认真地回想这一天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她做了什么……
“下午,你逃课了。”小松冷静指出关键。
“有个男生请我喝下午茶……”
“哪知道是鸿门宴!”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刘星立即明白了“祸事”与下午的小插曲有关。
“放学时,有个女生哭着跑来找我。”小松顿了一下,扫了心虚的她一眼,“你应该知道她说了些什么。”
“嗯,这个这个……”星勉强挤出笑容,“都是我的坏话罢了,我都听得耳朵生茧了。她,她不会连你也一起骂了吧?”
“这些都不重要。”他摇摇头,“重点是——你居然当面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胸口不断地起伏,显示他正处在盛怒中。
刘星越笑越心虚,拍了拍他的肩,小心道:“我们不是没那一回事吗?”
“你承认了?!”一声雷鸣,震得刘星心儿乱跳,笑容却是怎么也挤不出来了。
面对那张因怒火而扭曲的脸孔,刘星心虚地承认,“我……是为了打发他们……”
“所以,就这样轻易赔上我的清誉!”
死了,死了,上帝呀,一道闪电霹死我吧——没胆的刘星祈祷着。
“从开始传出这种流言的时候,你就没有阻止澄清的意思——是不是?幸好你没承认,也就不会有太多人相信,但你现在居然承认了!你存心拖我下水是不是?”柯小松气得快抵住了她的鼻尖了,“你知不知道?放学时,你那群狐朋狗友跑来围着我叫‘姐夫’?!还问我们什么时候‘发喜糖’?!刘星!我要宰了你!”
柯小松捏起拳头就向那张似笑非笑的俊脸挥去。
身经百战的刘星轻轻一跃,避开拳头,就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可以想象,生性严肃的他被那群轻浮的狐朋狗友包围“轻薄”、“调戏”时,那种窘样……
好,好,好——好好笑,实在好好笑呀!
“哈哈哈哈……”刘星纵声狂笑,惹得柯小松的脸色更难看。
一个长腿踢了过去,她顺势接住了他的“纤足”。柯小松难堪地看着刘星一手捧着肚子,一手捉着他的脚,一面想笑又拼命忍住笑的扭曲面孔,开始后悔不该和她动手动脚,毕竟……两人之间相差太多。
“放开!”他羞恼地低吼。
她很听话地立即松手,然后——平衡感不强的他身子开始倾斜,刘星当然很乐意表演“英雌救美”于是……
刘星的怀抱软软的,很温暖,长期“锻炼”的双臂不若其他女生一样软趴趴的,显得柔软却有力。闻不到女生身上常有的浓郁的香水味,而沐浴后特有的体味缠绕着他的鼻端,笑盈盈的眼关切地盯着怀中的他,飞扬的眉还是那么有生气,但……突然觉得刘星其实是个很温柔的——女人?!
得悉这个认知,柯小松忽地面上一红,大力推开她,然后——
砰!“哎哟!”骤然摔到地上的小松呻吟着抚摸撞到的后脑勺。
“干吗突然推开我?”退了一步的刘星问。
耳朵火烧一般不自在,他只顾抚摸伤处,答不出一句话来。
“害臊了?!不会吧?”刘星盯着他的赤耳瞠目,“三年前救你的时候,我也抱过你呀!”
“我十五岁了。”小松慢腾腾从地上爬起来。
“有什么不同吗?”刘星挠挠头皮,打量着他,“长高了一点,长白了一点,能干了一点,没什么变化呀。至少还是一样害羞。”
小松有些恼羞成怒的味道了,“明年我就可以领身份证了!”
“哦。”星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那又怎么样?”
“你——”小松为之气结,放弃和刘星沟通,叹了一口气,“吃饭吧。”
“好!”刘星在心里雀跃,看来小松把那件事忘了,好棒!
“明天,去跟你的狐朋狗友说一声。”
“说什么?”刘星有听没进道。
“澄清我们的关系。叫他们别来烦我。”
刘星立即垮下脸,应了声:“喔——”
“那那那,事情就是这样了。以后不许你们去烦小松。知道吗?”刘星声色俱厉地对“手下”道。“喔。”有气无力地应了声。
面面相觑,今逢大姐头突然召集各路人马,还以为是什么“大好事”呢……结果,扫兴!害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连“家伙”都带来了。
“大姐头,你不会就只说这一件事吧?”阿B壮着胆子问。
“哦,还有件小事——今晚八点,沙区港十三号码头,湘华和我们有个‘约会’,千万别迟到了。就这样,散会,去做准备吧。”刘星挥挥手,像赶苍蝇一般,一群人就这样一轰而散。
“老K,你留下,我有事找你。”刘星再勾勾小指头,一个太保打扮的男生立即摇着“狗尾巴”,讨好地乖乖过来。
“什么事?大姐大,是不是要我打头阵?我也可以很猛的哟。”太保现宝地做了个健美姿式,奈何平生锻炼不多,肌肉不多,肥肉倒不少。
“少来了!肥肉男!”刘星一把拍在肥肉上,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五个红爪印,道,“我还不知道你那点能耐。过来,我有话问你。”
老K哀怨地揉揉五指印,乖巧地坐在刘星身边,“说吧,大姐头。”
“嗯,你家是不是有个十五岁的弟弟?”刘星迟疑地问。
“耶?大姐头真是神通广大、无所不能……”
“去去去,少来这一套。到底有没有?”
“有,有,有。”老K连忙点头,“今年三月刚满十五。大姐头,你,你……你是不是看上我家小弟了……”
刘星大脚丫一踹,老K连忙就地一翻,躲过了这招“佛山无影脚”。
老K狼狈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刘星这才道明来意:“小松最近怪怪的,我才碰了他一下,他就像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碰了似的,躲我躲得远,还一再强调他的年龄,他多少岁我当然知道,我还每年为他庆生哩!真是,弄不懂他在想些什么,阴阳怪气的。”刘星小小抱怨了一番,然后问一脸莫名其妙的老K,“既然你也有个弟弟,应该知道这年纪的男生心里在想些什么吧?”
“哦——”老K这才恍然大悟,“这个呀。是这样的。十五岁的男孩呢,正值发育的青春期。生理上呢,嘻嘻,不仅长个头,还是从男孩步入男人的成长发育期。所以要多吃饭多运动多补充营养。而生理上的变化进而影响心理上的变化。这段时期的男孩呢,大多敏感而害羞,对人体的肢体碰触,特别是异性,非常敏感,而且常有自己长大了,成熟了之类的认知……所以呢,才会有上述反应。”
“哦——”刘星一副明了的表情,看来虽然给了小松稳定的物质生活,但还不够关心他的精神生活。毕竟,刘星也没有照顾小孩的经验。
“那,我应该怎么做呢?”
“依我看,要使青涩的毛头小子真正长成男人,还有一道必不可少的过程。”老K奸笑两声,附近她的耳朵,如此这般如此这般地咬起了耳朵……
“啊啾——啊啾——”正收拾文具放学的柯小松一抹鼻子,感冒了吗?
“柯同学,你没事吧?”邻桌的罗婉玲关切地递过一片香香的纸巾。
“不用了。”他不是没看到她眼中的倾慕,但,他们之间不来“电”。
罗婉玲黯然将手中的纸巾收了回来,才女特有的忧伤的气质叫人打心底怜惜。
“柯同学,可以,可以送我一程吗?”罗婉玲鼓起勇气道。
“康伯不是天天来接你吗?”柯小松背上了书包,千金小姐真是麻烦。
“康伯他,他,他……病了。”罗婉玲的脸倏地通红,生平第一次说谎,却是为了他,她讷讷如蚊蚋,“所以,所以,所以……”
“婉玲,婉玲!康伯来接你了!”一个被她忧郁气质所迷恋的男生快乐地奔来,“一起走吧。”
罗婉玲的脸倏地苍白,无意识相绞的纤指也显得苍白无力。谎言……
“那么,我先走了。”柯小松礼貌地点了一下头,先走了。
“婉玲,婉玲,你怎么了?”
轻晃晃无力的头,豆大的泪珠滴在纸巾上,迅速浸湿了纸巾,低哑哽咽的声音道:“我没事。”
嘻嘻,看到了;嘻嘻,看到了!——趴在窗口望了半天的诡异人物刘星,奸笑着靠近……罗婉玲——柯小松的暗恋者。
“我回来了。”开门声,刘星的声音,关门声。
“哦。”在厨房里忙个天翻地覆的柯小松随口应了一声,随即听到她倒在地上的声音,他立即喝道:“不准睡地板!我告诉你多少次了,快去洗掉你那身汗,要吃饭了。”
“喔!”刘星应了一声,然后是走进浴室的声音。
柯小松兀自沉思,今天的刘星略有不同,显然有什么心事。中午吃饭时,一直笑,一直笑,笑得他浑身发毛。下午又逃课不知去哪儿了……现在回家居然不进厨房看菜色,馋猫何时转性了?看来,她真的有心事。
盛上饭菜,摆上碗筷,浴室门也应时而开。刘星擦着微湿的发,半依着门,发稍略带晶莹的水珠,迷茫却深邃的眼,显得格外——性感?
见鬼了!看惯了刘星这种调调,今天居然会把“性感”两字栽在她头上,看来他真的感冒了——柯小松面红耳赤地想。
刘星一见食物立即恢复了馋猫的风格,对着美食咽口水。
她偷瞄了他一眼,等他发话,他知道。
“衣服呢?”
“洗了。”刘星自豪道。
“耶?”真是太阳打东边出来了,这懒鬼真的转性了。柯小松表示怀疑地扫了她一眼。
她立即无辜地回视,“真的洗了。昨天你说得很对,所以我决心学习照顾自己,做些生活的基本能力。”
“很好。”柯小松憋了半天,只挤出两个字来赞美。敢情是他每日一念终于在第一个零三十四次生效了,但怎么……怎么感觉怪怪的?努力了这么久的事,终于成功了,不是应该很有成就感吗?为什么反而……心口闷闷的?
甩甩头,甩去烦乱的思绪,刘星已开始狼吞虎咽了。
柯小松拾起筷,慢嚼细咽了起来,“下午,你又逃课了。”
“附近有人拍电影,招临时演员,一个下午就挣了几百块,呶,你瞧,我的存折上又有了一笔进账。”刘星乐呵呵地拿出来现宝。
“做临时演员需要把手肘都擦破皮吗?”柯小松的视线在右手肘衬衫卷起的地方。
“耶?真的破皮了耶。”刘星仔细看了看伤口,“我都没发现。”
“衣服也是因为与人赛车时弄脏的,所以不得不洗,是不是?”他知她呀,毕竟一起生活了三年。心虚地放下袖子,不敢正视他,更不敢回口。
柯小松放下筷,去翻翻找找急救箱。放在哪儿去了呢?那个急救箱只在当初刚来这儿的一年里“受宠”,后来就淡忘了……
自被她从高速公路上的车轮下救了下来,就一路随她来了B市。
她一直从不过问关于他的身世,一如他让彼此保留私人空间。没有分开的念头,她打工赚来的钱,替他办理了转学手续。就读同一所中学,她念群英的高一,他念群英的初一。
两人同住这间租来的小公寓——对刘星来说,他俩年龄相差三岁,没有“男女之别”,而且反正她也从没有把自己当做一个“女人”来看。
金钱,自然是一个重要的话题。不到十六岁,没有挣钱能力,只好一手将家务包揽。初来乍到的刘星凭着良好的人缘,很快在餐厅里找了份工作,生活逐渐稳定时,又三不时五时出去与人赛车,常常一身伤地回来。于是,他学会了自我护理的所有知识。后来,因为打架,被餐厅开除了——据她说,是受不了老板的势利,自动“离职”。在玩笑性质的炒股中大赚了一笔,证明她很有经商潜力。生活的固定来源就是月月赚钱的几支股票。赛车——当然在他苦口婆心的劝说下,不成为赌局,只是心情好时的消遣。
不知为什么,这么回忆,居然叫人心酸……
找到了。他提着药箱,客厅里的刘星早把饭菜吃得一干二净,碗底朝天。一看见药箱,立即垮下了脸,“小松,我今晚和湘华有‘约会’,这样子去会被笑话的。”
“袖子放下来就不会了。”柯小松淡淡道。
“噢!”刘星有点呆呆的,今天的小松怎么会这么温柔?
“说吧,挣那点钱,干什么?”小松轻手轻脚地上药。
“这个这个这个……”刘星略显别扭道,“那个那个……听说听说,青春期的男孩需要需要,补充营养。”
柯小松倏地红了脸,刘星也脸红了……
他们之间习惯彼此关怀,但那种关怀总是委婉的。习惯了彼此间不着痕迹的施与爱,不拘泥于形式,只要心知肚明。突如其来的直接,却打破了这种平衡,令两人都不知所措。
“嘀嘀——嘀嘀嘀——”
呼机响起,打破了这种奇异的“魔咒”。
“呀!七点了,我该走了。”刘星随手拿起呼机就往门外冲。
“等等,”柯小松随手捞起一件外套,“夜里风凉,加件衣服吧。”
刘星接过外套,顽皮地行了个礼,“是,我的‘管家公’!”
潇洒地一搭外套,一个翻身,顺着扶手滑下,再一个翻身——利落地消失在他眼前。
“记着,晚上十点的夜宵。”柯小松很“管家公”地叮嘱。
几楼之下,隐隐传来了回音:“知道了!”
柯小松晃晃有点混乱的思绪,刚才,二目相视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什么都没发生吧?那,又为什么突然没了她的身影,他会这么失落,他们一直都这样呀,清楚地知道对方的一举一动,但又保持不去介入……可是,现在的他想,想涉足刘星的世界,这是……怎么了?
那么一瞬间,刘星不知道,柯小松也不知道,有种东西突然改变了轨道,有种东西模糊了两人之间的界限,有种东西突然破土而出,萌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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