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八月里,一个消息传来,密常在再次怀孕,在康熙嫔妃中我是第一个连着生两个孩子的,她是第二个,众妃嫔的闲言闲语出来了,说是承乾宫的风水好,住在里面的都能得宠,语芳告诉我这事时,我也不以为意。
只是,这密常在到底是个不安分的,刚怀了孕又开始闹腾了,把我派到她身边的绣儿赶到了辛者库,看来她终究是靠不住的,她现在怀有身孕不能承宠,我要赶紧再扶植一人才是,这些天康熙除了来我这里,往贵妃那里走得也勤了,我感到了一丝危机。
看着我写的越来越好的毛笔字,我嘴角微微扬起,勤妃陈氏!该是你出马的时候了。
元锦是个知趣懂事的人,该做的做,不该做的绝不会去做,她在我这里伺候了这么久,也没出过岔子,这样的人应该更能审时度势,知道站在那一边才是正确的。
“元锦,本宫的字在你的教导下可越来越像样子了。”坐在书桌前,我夸赞着元锦,“本宫要好好赏你才是呢。”
“主子过奖了。”元锦磨着墨谦逊着说道。
“其实你的容貌不比密常在差,又能写能画的,如果皇上见到你了才能,该能喜欢你的。”说到这里,我故意叹了口气,“只可惜你进宫之时皇上未能亲临选秀,才让你明珠暗投。”
“主子别这么说。”元锦急急地朝我跪了下来,“说什么明珠暗投呢?奴婢能伺候娘娘已经是奴婢的福气了,进到宫里的那些姐妹们都羡慕奴婢呢,说奴婢跟了一个得宠的主子。”
我亲手扶起她,道:“主子得宠不如你自己得宠,你说是吗?”
“奴婢不敢。”元锦深深低下了头,但我仍然能看到她嘴角浮现的笑容,果然是个玲珑人儿,知道我是要提拔她了。
“你放心,本宫说这话没有其他的意思,本宫是真心看中你的。”我很诚恳地拉起了她的手,“只要你愿意服侍皇上,本宫自然会全力帮你的。”
“奴婢……奴婢只怕自己做不好,辜负了主子的期望。”她果然是想得到康熙注意的,难为她这几年来能将这心思深深压在心底。
“怎么会呢?本宫知道你是个伶俐人儿,而且你有了本宫的扶持,想不得宠也难,你看那密常在,她不过是个汉女,在本宫的培植下,现在都怀上第二个孩子了。”我朝密常在的院落望了一眼,语气一转,“不过,她心气太高了,怕以后会从高处落下来呀,你聪明伶俐,应该不会像她这样吧?”
“奴婢不敢,主子肯提携奴婢,便是对奴婢的大恩,奴婢一定会以主子马首是瞻的。”元锦跪下说道。
我一笑,受了她这一礼道:“嗯,那就好,等着吧,本宫很快就会让皇上注意到你的。”
十月里是我生日,下午,康熙出现在我的承乾宫中,我轻轻一福,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康熙笑着扶起我,道:“今天是你寿辰,不必拘礼了。”
迎着康熙进屋,康熙问道:“最近干什么呢?”
“敏儿在练字呢。”我抬起脸笑答道,将他拉到书房,献宝似的拿了一本册子一页页地翻给他看,“皇上,看敏儿的字可有进步呀?呶,这是前天写的,这个是昨天的,这个是今天刚写好的,是不是一天比一天好了呀?”眼中盛满了期盼看着他,康熙翻了翻,点了点头,道:“还真比以前好多了。”
我得意地笑了,道:“敏儿真要做件事当然能做好了。”康熙佯装恼怒,道:“这么说来,当年朕教你写字的时候,是你不想好好写,是不是呀?”
“哪能呀?”我委屈的撇撇嘴,“那是皇上不肯好好教,还一直凶敏儿,敏儿是怕了,所以才学不好的嘛。所以说是皇上这个老师做得不好。”
“呵呵,那你说说,是哪个老师教得你呀?”康熙笑问道。
“元锦,过来。”我拉起元锦推到康熙面前,道:“就是她啦,皇上,人家教得比您用心多了。”
元锦端庄地福身:“奴婢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唔。”康熙叫了起,道:“是你教敏妃娘娘的。”
“回皇上,教不敢当,只是和娘娘切磋一下。”元锦的样子很镇定,我没有看错人。
“和敏儿切磋?”康熙笑了起来,“敏儿的水平朕知道,你也别替她说好话了,来,写几个字给朕瞧瞧。”
“是。”元锦温顺地答应,铺纸提笔,写下了一句诗“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笔意柔美,又不失刚毅,一笔一画极是到位,确实是好字,康熙看了眼中露出赞赏。
“奴婢献丑了。”元锦谦逊地道。
“是好字。”康熙笑了笑,“如果敏儿能写得像你这般那就好了。”笑看着我,我吐了吐舌头,道:“皇上这不是为难我嘛。”康熙呵呵而笑,接着小元子来回报,晚膳准备好了,十三爷和敦琳格格正等着我们呢。
到了正厅,绣儿正要倒酒,她本来已经被密常在送到辛者库了,是我吩咐语芳将她要回来的,既然为我做事,我自然要保她周全,要不然以后还有人信得过我这个主子吗?
“绣儿。”我叫道,“拿红酒来。”那红酒是南怀仁献给康熙的,康熙又赏赐给我了。
“皇上,您上次赏给敏儿的酒,敏儿都没舍得喝,专门等着皇上来呢。”我撒娇地道。康熙笑了,看得出来她对我这个举动十分满意。
边吃着美味佳肴,边品着红酒,康熙大概是觉得那酒的酒味很淡,认为不容易醉人,所以一杯接着一杯地喝,这么好的红酒就这么给糟蹋了,我有点心疼,但想到我的计划,我还是劝着他多喝几杯。
用完了膳,胤祥和敦琳各自回房,康熙携着我的手,来到内室,康熙已经有些醉了,眼神迷离地看着我:“敏儿今天真美。”今天我穿了一件紫色绣菊花粉色滚边的旗装,头上梳了两把头,中间戴了累丝金凤,两旁各佩一支金步摇,长长的珠链垂了下来,随着我婀娜前行缓缓摇晃着。
我妩媚一笑,娇柔无限:“皇上这么说,难道认为敏儿平时便不美了吗?”康熙伸出手抚上我的脸颊,轻轻摩擦着,我感觉到他的手心传来丝丝热气,“美,朕的敏儿最美了。”
将他扶到床边,他半醒不醒的样子,我替他宽了龙袍,让他靠在床头,我正要宽衣,这时一个扫兴的声音响了起来,“主子,敦琳格格不舒服。”
我急忙把刚脱下的衣服又穿了上去,道:“皇上,敦琳不舒服,臣妾去看会儿就回。”康熙“嗯”了一声,但眼睛已经合上了,我暗暗一笑,他不知道这红酒的后劲大呢。
“元锦,你先进来照顾皇上。”我丢下一句话,匆匆出去,出门之前向燃烧着玫瑰精油的小炉一看,下面的小蜡烛正闪着鲜红的火焰呢,香味已开始在空中弥漫开了,呵呵,这玫瑰精油除了能够安神,还有催情的作用呢!
次日早晨,我等到康熙的房中有了响动,我才进去了,就见元锦正在快速着穿着衣服,康熙看见我有些尴尬,元锦穿好衣服,马上就冲了出去。
我气恼地往康熙身边重重地坐下,康熙见气氛不对,干笑了一声,道:“敏儿,昨晚……昨晚是怎么回事?”
“皇上还问敏儿呢!”我大着胆子白他一眼,“昨天正要服侍皇上就寝,就听宫女来报,说敦琳身子不舒服,敏儿担心她,就跟皇上您说了一声去看敦琳了,好在不是什么大毛病,只是丫头们大惊小怪罢了,正要回房,哪知道还没开门呢,就听见……哼。”
我说完便转过了身子,嘴里还嘟囔着:“敏儿知道,敏儿现在没有以前那么年轻了,皇上定是嫌弃了。”
“怎么会呢?”康熙伸手环住我的腰,“朕要真嫌弃了你,昨儿个怎么会来给你庆生呀?想必是昨天晚上喝得猛了些,所以才会这样的,以后不会了。”
“哦,皇上的意思是您跟欺负过人家了就这么不管了呀?”我很是愤愤不平,“皇上真薄幸!”
“朕不就是不想让你受委屈吗?”康熙说道。
“那您也不能委屈了人家呀,至少得给人家一个名分吧,好歹她还是我承乾宫的人呢。”我很护短地道。
最后,康熙将册封元锦之事交给我全权处置了,送走了他之后,元锦来到我面前,恭恭敬敬地下跪磕头道:“奴婢谢主子成全。”
“起来吧。”我手臂抬了抬,“皇上让本宫给你封号,就勤常在,你看如何?”
“奴婢谢主子。”元锦是二等侍卫陈希阂之女,身份也不是很高,能一夜承宠之后封个常在已经很好了。
“不必叫主子了,”我扶她起来,道:“既然都是服侍皇上,你我当然是姐妹了,难道不是吗?”
“不,”元锦很坚持地道,“皇上是主子,娘娘也是奴婢的主子,奴婢绝不会忘了娘娘待奴婢的好。”
我没有说话,只是一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看你日后的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