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菡端起杯子喝了口茶,说道:“禛儿,萱妍生下的孩子不能没名没份的,你有何打算?”胤禛看了钱萱妍一眼,眼神中充满了疼惜,说道:“萱妍生的孩子儿臣想算做是嫡福晋所出。”钱萱妍目光中渐渐含了泪水,一个母亲怎么会愿意把她的亲生孩子送给别人呢?
敏菡道:“这样怕是不妥。”她顿了一顿,看看钱萱妍,然后望着胤禛说道:“若把孩子算做嫡福晋所出,确实是给了他一个尊贵的身份,但也就是因为身份尊贵,怕是嫉恨的人也会有很多,到时候怕是更容易生出事情来。依我看,不如找个安分守己的,这样也免得生事。”
胤禛想了一想,道:“儿臣府中的格格钮祜禄氏倒是个安分的,只是儿臣怕……怕额娘不喜欢。”敏菡心想:“他倒是为我着想。”微微一笑说道:“怎么会呢?你想的原本不错,我对钮祜禄氏是没什么好感,但是事关你的子嗣,额娘也不会为了一己的私心而让你为难的。就这么办吧,你在京城近郊不是有处宅子吗?这几日就把钮祜禄氏送到庄子里去吧,对你府里的福晋们就说钮祜禄氏怀了你的孩子,只是身子不好,需要静养。”
胤禛点头道:“是,额娘。”敏菡起身拉了钱萱妍说道:“到十三阿哥府中要好好养身子,额娘可盼着你肚子里的孩子呢。”钱萱妍脸上方才有了些许血色,又带了几丝羞涩,道:“谢娘娘为奴婢想得周全。”敏菡笑道:“好啦,别说什么奴婢了,你在我心中就跟自己的儿媳妇似的。”
敏菡转头对胤禛说道:“你先回府去吧,明天我会让萱妍去胤祥府上的。”胤禛突然跪了下来,道:“全赖额娘周全。”敏菡忙过去把他扶了起来,道:“你这是做什么?做额娘的给自己孩子做些事情,难道是图你的回报?”胤禛站起身时,眼中也已泛了些亮光,然后告退出去。
次日一早,敏菡派语芳亲自送钱萱妍到十三阿哥府,鱼宁乐坏了,拉着钱萱妍的手说道:“萱妍……哦,不,应该该叫四嫂了,我说的吧,四哥总能想出办法来的,这下相信了吧。”钱萱妍微笑着道:“也亏得福晋开导,要不然我就得做错事情了。”鱼宁笑着说道:“什么福晋不福晋的,你就叫我鱼宁好了,以后住在这里,我们就跟一家人一样啦,听说四哥的格格钮祜禄氏也怀有身孕了,你可不能输给了她。”但她转念一想,人家怀的是将来的乾隆皇帝,钱萱妍肚子里的不知会是个什么身份呢,怎么能相比呢,不禁叹了口气。
钱萱妍微微一愣,见鱼宁还不知道钮祜禄氏其实并未怀孕的事情,心想:“娘娘既然没有同十三福晋讲,那自然有她的道理,我不能贸然说出来。”于是只是淡淡一笑,也没有说其他的话。
但这事要被人知道的,康熙五十年的九月,钱萱妍在十三阿哥府里生下了一个男婴,随即马上就被抱到了雍亲王府,算是钮祜禄氏的儿子,而钮祜禄氏则以生完孩子身子一直未好为由,继续留在近郊的庄子里养身子。
鱼宁这才明白原来在自己不知不觉间,历史早就不是书上写的那样了,虽然钱萱妍的儿子很顺利的进了雍亲王府,但她作为一个母亲来说,还是很伤心的,鱼宁也没有心情再追究什么历史问题了,反正她和钮祜禄氏也没见过面,只是感慨了一阵子,随即就把心思转到安慰钱萱妍身上去了。
一个月后,敏菡就招钱萱妍回宫了,钱萱妍纵然再舍不得,也只能回去了,临走之时,胤禛再三答应她,一定会经常带着儿子去看她的。
鱼宁也说一定想办法把小弘历从雍亲王府抱出来,可惜随着康熙五十一年的到来,鱼宁再也没有心情来办这件事情了。
康熙五十一年一到,鱼宁就开始担心起来了,二废太子这件事时刻萦绕在她的脑海中,为了不让胤祥再次牵涉进这件事情,鱼宁想尽办法缠着胤祥,是不是的说这儿不舒服,哪儿不舒服,时刻要胤祥陪在身边,弄得侧福晋富察锦云见人就说十三福晋独霸着十三阿哥,还好鱼宁现在有儿有女,要不然一定和八福晋一样被康熙骂是妒妇。
但饶是如此,该来的总还是要来的,就在康熙二废太子的第二日,康熙的一队近身侍卫来到十三阿哥府说是奉命前来搜查,拿出了康熙颁下的圣旨,胤祥一看,一脸的莫名其妙,但还是让他进了屋。
还好只是搜查,并不是抄家,他们搜的时候还算是比较小心,在搜查胤祥的书房时,竟从里面搜出一个小木盒,鱼宁登时心中一惊,难道又是魔魇?大阿哥的前车之鉴不远,胤祥再怎么糊涂,也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来呀!鱼宁转头看胤祥,胤祥也是一脸的差异。
那侍卫当着面将盒子打开,鱼宁心下一松,还好并没有什么小纸人、小木人的,只是有一张黄色的纸符。那侍卫却是一脸的严肃,道:“十三爷,并非奴才要和十三爷为难,只是这东西奴才必须交给万岁爷。”
鱼宁这时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胤祥问道:“这到底是什么?爷从没有见过。”那侍卫把那张符咒举在手里,让胤祥看,鱼宁正站在胤祥的身边,也看得很清楚,就见上面写着:“天降祥瑞,帝之所归。”
鱼宁这一看,登时想起了,就在一废太子时,有个叫张明德的道士给八阿哥的批语:“日后必定大富大贵。”也就是这句批语让康熙骂八阿哥心形险恶,而在鱼宁面前的这两句话,比之大富大贵更上了一层,鱼宁一想到这个,心中不寒而栗,不知康熙这回会做出什么样的处置来。
她心里明白,胤祥不是一个糊涂的人,绝不会在这种时候留下着一张授人以柄的纸条了,就算真有人来给他算命,在他得知结果之后,必定会把证据烧毁,退一万不说,即使不将证据烧毁,也不会让人这么轻易的就搜到的,那……那一定是有人陷害的。
此时的胤祥倒是平静下来了,道:“既然在我家中搜出这东西,那是该让皇阿玛过目,只是烦请侍卫大人转告皇阿玛,此事并非胤祥所为,还请皇阿玛明察秋毫,还胤祥一个清白。”
那侍卫一抱拳道:“十三爷的话奴才一定只字不漏的禀明万岁,奴才告退。”胤祥面不改色的拱了拱手,那侍卫一挥手带着人出去了。
他们刚走,胤祥就死虚脱般倒在地上,鱼宁喊人,要把胤祥扶起,胤祥紧紧抓着鱼宁的胳膊,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还是不放过我?这次废太子,我天天在家里闭门不出,为什么他们总要针对我,鱼宁,你告诉我,你这些天一直缠着我,不就是想让我远离这些是非吗?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这几****连四哥那里也没有去,为什么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
说到后来,他的声音已经嘶哑了,鱼宁泪如雨下,道:“我……我不知道。”她原以为胤祥并不知道她的心思,可从现在看来,胤祥心里明白得很,而且他肯为了自己真正要退出这场斗争,那是自己一直所希望的,可是为什么还是有人要来陷害呢?
秦柱儿已经走过来帮我扶起胤祥了,口中还不住的安慰着:“爷对皇上一片忠孝之心,皇上自来是最明白的,这次明摆着是有人要陷害爷,皇上明察秋毫,等抓出那个幕后黑手之后,一定会还爷一个清白的。”胤祥苦笑着道:“清白,什么清白?生在这紫禁城里的人还有清白的嘛?”
我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在他耳边说道:“你以前对我说过,这府里的人未必都靠得住,怎么今天自己说起话来却口没遮拦了呢?难道你还想让有心人再在你的身上加一条罪名吗?”
胤祥刚才不过是一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发泄了一阵子,也就逐渐平和下来了,轻轻拍了拍我的手,道:“鱼宁,刚才是我莽撞了。”挽着我的手进入了内房,又讲秦柱儿唤了进来,道:“秦柱儿,你知道最近有谁进过爷的书房吗?”
秦柱儿说道:“爷的房间一直是素雪姑娘打扫的,平时府中各人也不敢擅入的。”胤祥闭了闭眼,思忖了半天,道:“难道是素雪?”秦柱儿说道:“回爷的话,素雪姑娘一直是跟着爷的,而且不与外人来往,应该不是她。”
胤祥握了握鱼宁的手,道:“宁儿,你平时掌管府里事物,知不知道有哪些人可疑?”鱼宁一呆,她作为嫡福晋确实掌管府内要务,可惜她不爱管事,从来不习惯监视什么人的,还真没有留意过,此时听胤祥这么一问,愣着说不出话来。
胤祥又对秦柱儿说道:“你先去查一查府中人的进出记录。”秦柱儿应了,正要下去,忽然胤祥又把他叫住了,道:“等等。”秦柱儿恭敬的转身,胤祥道:“算了,现在什么都不要做。”仰头望了望外面,悠悠说道:“这件事的成与败不在事实真相,而是在皇阿玛相信谁,就算我有万般证据,皇阿玛不相信,那也是枉然,唉,就等着吧,等皇阿玛的旨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