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草样年华
快过年的时候我又想起了陈琳，因为她就是在去年的这个时候死的，雪花依然洋洋洒洒地在天空中飞舞着，我和敏浩在放假的时候特意地去陈琳的墓地看了一次，我帮她拍的那张照片还在，她依旧冲我甜甜地笑，可这一切毕竟离我渐渐的开始遥远。我只能在这个世界里祝愿她，祝愿她在另外一个世界过的开心。
过完年来学校后还有两天正式开学，早上还没起床子豪就打来了电话，说，林楠，今天要是没事了陪我去见一个朋友吧，我这朋友特豪迈。
我本想答应他，可想到明天就要开学今天还有事要忙就让他找别人去。子豪听后说我不够哥们，还说不就是开个学嘛看把你丫给整的。
我没接他话，翻个身继续睡，他一直在手机里没完没了地说着，就跟他妈一样唠叨，后来可能是不见我说话了也就索性挂了手机。
我看了看表，才7：30。敏浩和华子都在蒙着头酣睡，似乎并没有被我的手机声吵醒。
冬去春来天应该暖和的，可这两天却又奇迹般地飘起了雪花，温度也一下子降了十多度。前几天从家过来的时候正赶上春运，所以也就没带冬天穿的厚衣服，临上车前我妈还特意打电话问我衣服怎么不拿，我说车上人多，拿的多了让小偷偷啊。
不过好在文远昨天没来，才拿了他的被子来盖，据说这两天天气就会好转，是不是这样我也不知道。
上学期的课很多，华子昨天去查了成绩，结果挂了不少，回来后他问我们怎样，我和敏浩都说不知道。
我看了看对面床上的敏浩，那家伙睡得跟猪一样死，而且还撕心裂肺般地打着呼噜，我生怕他哪会儿一不小心把肺给打出来。
敏浩本来说前天来的，可火车晚了点，没办法只好在车站等了一宿，昨天下午才到。在路上他一个劲地发信息给我，说，林楠，我坐的是几点的车，等下车了你来接我。
敏浩的东西很多，装了满满的一个皮箱子，外加两个大包。我说，你带这么多东西干嘛？准备上太空啊。
他听了呵呵一笑，我这次来就一直等到下次过年再回去，结果就把这一年要用的东西全都拿了过来。
我说，你也太狠了吧，家离学校又不是太远，不至于一年回家一次吧？
他说，林楠，你都不知道火车坐着有多难受，坐那玩意儿简直比自杀都痛苦。
我笑说，有那么夸张吗？要照你这么说那列车上的服务员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你要是有本事等毕业了快点挣钱，然后自己买个车开着回去，看还难不难受。
华子也还在睡，昨天他已经郁闷了一整天，他说自己挂了三门课，其中有两门还是必修。我和敏浩都劝他要想开，毕竟男子汉大丈夫的，没那么容易被考试整倒。
其实敏浩和我一样，在说这话给华子听的同时也为自己捏一把汗。敏浩以前也挂了几门，如果这次要是再挂，那学位证就很难保证。
被子豪的电话吵醒后我怎么也睡不着，拿起手机发信息给文远，问他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来。文远说自己还在南下的车上，可能要到下午的晚些时候才到。我看后没有回他。
我试着喊了敏浩两嗓子，结果没能喊醒。倒是华子回了句，林楠，几点了？
闹钟就在你脚丫旁边，自己看去。我丢给他一句就又蜷缩进被窝里面，跟个冬眠的小动物一样。
我探出个脑袋看了看外面，雪好像不怎么下了，但天却还阴着脸，我说，华子，待会儿起来了多穿些衣服吧，今个天冷。
他说，天冷就不起了。我心想，什么逻辑啊这是，你不起难道在被窝里面报到啊？
我和敏浩来到系办公室的时候，里面已经挤满了人，都是来看上学期成绩的。敏浩没往里进，只是站在外面摆弄着自己的手机。
敏浩，怎么不进去看看？我问他了一句。他说没必要，我笑他不敢面对现实，结果他却说我无聊。
末了还是我进去看了成绩，我先看敏浩的，除了一门选修课外其他的基本及格，我又看了自己的，结果挂了一门必修。
我出来对敏浩说自己挂了一门，他听后怎么也不信。我说不信你自己可以去看，但他又不愿，他说他不想看到系里面的那些老师，说见到他们感觉倒胃口。
敏浩劝我要想开，我说我又不是华子，不至于郁闷一整天。敏浩听后看着我笑。我没再说话。
回到寝室后，华子问我们考的怎样，敏浩说不好，我说挂了一门必修。华子听后心里觉得平衡了些，非要请我们吃饭。敏浩听后莫名其妙，忙问他，华子，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文远来到的时候不像敏浩那样大包小包，除了很简单的几件衣服外什么东西也没有。
晚上子豪又打电话过来，说，林楠，今天你没去见我朋友真是遗憾，他摆了饭局，而且是属鳖的那种，专吃霸王餐。
我说，你小子好口福，哪混的这么一个有钱朋友？结果他给我来了句，先不告诉你。我估计丫还在为我没去见他朋友生着气呢。
寝室里就属文远没有挂科，华子说他走了****运。我和敏浩没有发表意见，倒是想看看华子怎样对文远发泄心中的不满。
其实也不是文远学习用功，那家伙平时上课总爱打情骂俏，几乎把系里面的女生都给挨个烦了一遍，可结果他却愣是没挂科，我都怀疑是不是老师在改卷子的时候看花了眼。
文远为了表示自己没有挂科，特意跑到楼下超市买了一大堆零食给我们吃，敏浩还专门要他买来甘蔗，说是想尝尝苦尽甘来的味道。
我觉得文远这家伙有点变态，就跟个女人一样，嘴里的零食整天没完没了，不过好在这次不用我们掏钱，操，不吃白不吃。
当我一觉睡醒的时候已经七点四十，就这样他们三个还仍在做着猪。我要他们快起，说早上还有课呢。这时敏浩文远他们三个才跟乌龟一样慢腾腾地爬起来。
我简单地洗个脸刷完牙就往教室赶，我想买几个包子在课堂上吃，可看了表怕迟到就也没买。
教学楼看门的那老头管的很严，不允许带吃的东西入内，而且衣冠不整者也不得进入，就差再挂一个狗与日本人不得入内的牌子了。我觉得学校应该取消这个规矩，很多人早上从来都没有早起的习惯，所以带点东西进去吃也没什么大不了。
走进教室的时候并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晚，而是相反，教室里根本就没多少人。敏浩说早知道这样就吃些早饭再来，也用不着这样一中午饿着肚子。
敏浩看了看我说，林楠，你饿不饿啊？
我说，你问的不是废话吗，肯定饿了。敏浩听后二话不说就给还没来的方可欣打电话，要她买几个包子过来，而且还要有肉的那种。华子还没等敏浩说完就抢过手机说再加几个，也不问电话那边的人是谁。
方可欣把包子买来的时候已经上了课，不过好在敏浩我们几个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其实我是不准备吃的，但一想，算了，吃她一个包子也没什么大不了，干嘛不吃啊。
正吃包子时进来了一位年轻的女老师，年龄不大，身材特好，看得下面的男生两眼直发绿光。
我见华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就说，华子，看你那下三滥的样，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长得漂亮点，至于吗？华子听了说下节课一定要坐第一排，说是可以看得更清楚些。
第二节课他还当真坐在了第一排，弄得我都有些哭笑不得。别说我了，恐怕就连老师估计也被他那双色迷迷的眼睛给吓住了，连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生怕看得多了惹出些什么是非。
课后我问华子，想泡马子不至于这样吧？可他却说以前就是这样做的。我说好歹你也有个度，毕竟人家也是个老师。
下午的课是选修，还没下课静怡就接二连三地发信息给我，吓得我赶紧把手机搞成震动，生怕被老师听到后挨骂。
她说，林楠，下课了陪我去图书馆借本书看吧，我有资料要查。我回了句，好啊，到时给你电话。
到图书馆后具体都借了什么书我根本没看，都是她挑的，完了我帮她抱着。她怕我抱着累就说你别拿了，还是我抱着吧。我说，好歹我也是个大老爷们，再怎么不行也总不至于连几本书都拿不动吧。
她听了嘿嘿一笑，说，你真好。我特自豪地回了句，那是，也不看我是谁。
学校的图书馆正儿八经的我没进过多少次，要不是这次陪她来借书，恐怕大学毕业了我都不知道图书馆还有个四楼。
静怡发现我逛图书馆的样子很奇怪，就跟逛超市一样，只往有新书的地方去。
女生借书跟逛商场买衣服差不多，为了借本书几乎把图书馆都给翻了个底朝天。我问她这样借书累不累，她说只有这样才能借到好书。
她问我是不是不经常借书。我说不是不经常，是根本就不。她说怪不得你学习不好，连本书都懒得看。我说都有电脑谁没事还费这功夫。
借完书刚出图书馆她就拉上了我的手，她说，学校外面新开了一家餐馆，饭做的还不错，曾吃了几次，你也过去尝尝鲜吧。
当静怡拉着我的手去吃饭的时候我想到更多的是自己的以前，我怕自己会一不小心再回到过去，但想来想去又觉得自己想这些有些多余，毕竟现在在我身边的不是别人而是静怡。
子豪回来后就一直没找女朋友，先前谈的有个听他说后来跟人跑了，原因是嫌他没钱。子豪说，现在这些女的只可儿戏不可当真。
有空的时候子豪就会给我打电话，要我去他公司坐坐。
他每次见我带静怡去的时候就不由的一阵眼红，说，林楠，哪找的这么好一妞啊？有合适的也帮我介绍一个呗。
我总是笑着说，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
静怡也说，子豪，加把油，我见你们这个办公楼里有很多女孩长的都跟朵花似的，像你这么帅的人还怕没人跟啊？
子豪就是爱听静怡说这话，每次听后心里总是美滋滋的，而且还总说静怡嘴巴甜。我笑着说，子豪，你就飘吧，等哪天飘的高了，下来摔疼的可是你。子豪才不管我呢，继续沉浸在静怡的甜言蜜语之中。
后来我也跟静怡说，你有事没事别把子豪吹的太高，你要是真想帮他就介绍个女朋友给他，免得他看了我们这样整天黏一起心理面起疙瘩。静怡说，我才不管他起不起疙瘩呢，只要我说了心里面痛快就行，再说了，子豪这人我感觉还不错，可就是纳闷了，怎么到了现在还没找个女朋友啊？
有些时候我也劝子豪，劝他遇到合适的就找个，也老大不小的人了，早晚就是这么个事。子豪听后笑我道，现在的婚不好结，还没结就想着该怎么离，真是搞不懂。子豪还劝我假如允许的话还是不要跟静怡结婚的好，免得到时候离起来麻烦。
我听后只是敷衍了事地笑笑，说是笑子豪，其实是在笑我自己，笑自己没他想像的那么实际。
子豪说现在的女人都不好惹，太现实了，稍微有点姿色的就出来卖弄，还真拿自己当一千金了。
子豪总是开玩笑地说，林楠，你跟静怡真是天生的一对，还从没见过有你们这样般配的，以后打算怎么过啊？说现在这年头连做个人都难。
我说不怎么过，毕业了找工作，赚钱，买房买车，结婚，生孩子，就是这样。
他听了并没有笑我，我说的跟他想的一样，别说是子豪了，就是静怡估计这会儿也准会这样想。
子豪说人都是被逼出来的，什么做得什么做不得，被逼急了什么都做得。
子豪老板说话总是很风趣，有事没事都爱说，瞧瞧，子豪就是子豪，一个人顶两个人用，在公司里除了我他就是中流砥柱。我嘴上没说，子豪这么能做事情你还不发双倍的工钱给人家？
不过我还真的问了子豪，问他怎么不跟老板提涨工资的事。不料子豪却说，都一把年纪的人了，给口饭吃就行了，老板愿给几个就给几个，反正多了多花少了少花。我听后很是费解，忙说，你哪把年纪了？哪有不想让自己涨工钱的，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只知道施舍不求回报？****。
子豪没回我话，我估计他也有自己的苦衷，要不然也不会一味地沉思，而且还不时地抽着闷烟。我劝子豪凡事想开一点，没女朋友并不代表自己就不好，没钱也不代表自己就穷。
敏浩上课的时候有时也把叶珊带来，我们看到后总开玩笑说，叶珊，你什么时候转的系啊？好像我们系没你名字。叶珊听后总是笑笑，说我们上课就跟玩一样，一点不像个大学生的样子。敏浩有时也会补上一句，说以后叶珊算是入乡随俗了，也称得上半个建筑系的人，而且还要我们多多照顾。文远听后说，好好好，假如以后上课迟到了我就不用担心了，有叶珊在，就让她替我答到吧。
不料叶珊听后笑道，想的美，我才不会助纣为虐呢，像你们这样整天想着逃课的人就应该好好地惩罚一下。文远说叶珊就是叶珊连损人的话说出来都这么有文采，还助纣为虐呢。
敏浩在一旁听了一直傻笑，完了对文远说，以后要是来早的话就占两个位置给他。文远听后笑了，说，你看我像那种来早的人吗？像这种事应该交给林楠，他来教室的早。
敏浩还当真要我占个位置给他。我说，行，小意思。
方可欣也说了话，说，敏浩啊，以后你就不能早点来教室吗？再说了人家叶珊也有课要上，干嘛总把她领我们这里啊？而且别人看了还会说闲话。
敏浩接了她的话说，反正教室里面有的是位置，也不差多叶珊一个人。方可欣听后没再理他。
上课的时候敏浩小声问我，林楠，方可欣是不是跟叶珊有仇啊？为什么两个人一见面就眼红？我说不是她跟叶珊有仇，是跟我有仇。
敏浩不理解，但也没有多问，毕竟这牵扯到个人的隐私，所以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下午的时候子豪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林楠，有空了带着你们家静怡过来吃饭吧，今天我请客。
我想到晚上还有课就说，敏浩啊，还是改天吧，我今天有事，改天一定过去。
他说，怎这么不赏脸啊？改天就没这个机会了。
我说，真的有事，改天我请你还不成吗？他听了咯咯直笑，就跟老母鸡下蛋一样难听。
晚上选修课，敏浩和叶珊也在教室里面，在前面坐着，刚开始我并没有看到他们，还是叶珊的一句笑引起了我的注意，叶珊的笑很夸张，属于千里传音的那种，大老远就能听到。估计叶珊找敏浩的时候连手机都省了，那丫扯开嗓门活似一小型扩音喇叭。
敏浩还在重复着以前的事，恋爱、吃饭、睡觉……仿佛走了几次始终都是那一条路。我不知道是自己的视觉疲劳了还是这个社会真的就像我看到的这样反反复复。
静怡刚到教室不久就泛起了迷糊，以前她是从没在课堂上睡过的，哪怕是打个哈欠估计都没。
我看着她呼吸时鼻子微微抖动的样子很可爱，想伸手去摸她的鼻头，可又怕打扰了她，末了我轻轻地从她手里面拿过了手机……
敏浩和叶珊依旧如胶似漆，两人相互偎依着，看样子还特恩爱，猛然间看了还真让人觉得羡慕。
静怡足足睡了两节课，直到下课的时候我才将她叫醒。完了她却责怪我为什么不早点把她叫起，结果害得她两节课都没听什么东西。
我笑说，看你这么累叫了不忍心，还不如让你多睡会儿的好。
她听后笑了说，林楠，我饿。我听后牵着她的手去找吃的。
她说，现在要是子豪请吃饭了该有多好，我早就饿了。
我看了看她说，现在想起子豪了？这会儿说的才是心里话，饿了就想起了人家。
静怡拉了我的手忙说，哪有，我也只不过说说而已，他要是真请我还不吃呢。
我切了一声要她得了，心里明明这样想嘴上却又不这么说，用评价男人的话说这就叫虚伪。
静怡听后一下甩开了我的手，林楠，你这人真是头猪啊？连一点浪漫都不懂，根本就不懂怎样哄我开心，更不知道什么叫谈恋爱。
我听了忙赔笑给她，说，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是我不好，原谅我成吗？
她静静的看着我，末了说，你知不知道对我来说什么最重要吗？我不解地摇了摇头。
她说，对我来说，有你陪着哪怕是饿着肚子我也不会觉得饿。
我听后无语，我知道静怡现在已经离不开我了，用人们常讲的那句话来说，估计这就叫依赖。也许两个人在一起了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夜依然很美，有很多的恋人都像静怡跟我一样花前月下，我不知道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在浪费时间，但我又觉得有必要去这么做。
风轻轻地吹在身上，瑟瑟的，凉凉的。
每当系里面出现了谁和谁恋爱了，谁又和谁分手了，然后就会尾随一些莫名奇妙的传言出来，其实有时我也在想，想都这么大的人了，别人怎么着那都是别人自己的事，做人怎就这么多的爱管闲事，生怕自己不说话了别人拿自己当哑巴，就差下棋了给你整个观棋不语真君子的牌牌挂你脖子里面要你丫的闭嘴。
文远华子似乎也比以前用功了许多，可能也是因为女人。起初我还不理解他们两个为什么会这么努力，尤其是华子，跟先前比仿佛换了个人，后来我问了敏浩才知道，听华子说，要是以后没出息了，就不会有女孩子愿意喜欢自己。
华子的话说的很实在，就跟玉米剥了皮只剩了芯一样的明了。也许这就是敏浩常说的做人要厚道。
系里面的有些女孩子没事的时候总爱说些玩笑的话给那些还没有恋爱的人听，说什么以后找就找个有钱的，要么有权的也行，老子不是书记就是市长，要真是寻个这样的公子哥出来那可是一辈子的享福。
我听后没有说话，权当是玩笑笑笑，而且人家也说了这本来就是句玩笑话，当不得真，倘若当了真，她们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不过也难说，有时候瞎猫还真能撞上死耗子，人也一样，什么都不是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