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根本没有恋人的那种热情如火,思念如潮的激和冲动。
程光对她很好,她贪恋着程光给的温暖。
曾经有一次,程光带着她上山看星星,那星星真的很亮很大颗。
她靠在程光的怀里,看着天边星星,笑着说道,
“程光,要是我爱的人是你,该有多好啊!”
这样她就不会辜负他了,她也不用在苦苦地等待,等着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人了。
“也许我做得还不够好!”
听到程光的这句话,云离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不是你做得不够好,是你好得让我内疚。
程光,放弃吧,我真的不值得你这么付出!”
“那你对他会放弃吗?”
“不会,哪怕要单身一辈子都不会放弃!”
“我也一样!”
云离转过头来,看着程光,泪光模糊了眼。
程光低头吻上她的眼睛,她没有低头。
程光的吻开始往下移,她颤抖着,却还是倔强地仰着头。
知道他炙热的唇落在她的唇上。
那是她和程光唯一一次亲热。
除了那次之外,他最多就是牵她的手,拥抱她而已。
他说他可以等,等到她心甘情愿爱他,全身心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云离说他等不到的。
程光说没有等又怎么知道等不到。
云离是在上大四那一年,听说喻霆隽和郑恩熙分手了。
而在此前一个月,他们刚订婚了而已。
他们订婚那一天,云离没有回去。
她窝在程光的怀里,哭到眼睛红肿,哭到累了睡着了。
第二天就因为夜里着凉感冒了。
高烧到四十度。
送到了医院,打了点滴后,还是反复高烧着。
喻霆隽赶了过来,当时云离还在持续低烧着,意识模糊。
喻霆隽在了解了云离送进医院后的用药情况后,建议改用双氯芬酸。
医生知道喻霆隽曾经是一个杰出的外科医生,他还曾经听过他的讲座,所以在确认可行性后,很快就改了药方。
云离在打了那针药后,没过多久,温度就逐渐降了下来。
在此期间,喻霆隽还帮云离做了物理降温。
程光在守了她一天一夜后,喻霆隽来了之后,就回去先洗漱了。
因为担心云离的病情,所以放心不下,又赶来了,进了云离的病房,正好看到喻霆隽在帮云离擦身子。
程光不是第一次见到喻霆隽。
他也知道喻霆隽是云离的养父,同时也是云离心底深处的那个男人。
但在看到这一幕还是具有强烈的冲击性。
“喻先生,还是我来吧!”程光几乎是反射性地上前说道。
事实上,在听到开门的声音后,喻霆隽就反射性地拉好了云离背部的衣服,却没有停止擦拭云离的手。
用热毛巾擦四肢背部是最好的物理降温之一,因为可以加速血液循环,散发热量。
“请你先回避一下!”喻霆隽头也没回地说道。
“我是云离的男朋友!”程光迎视着喻霆隽的视线,双手不自觉地握拳地说道。
“不管你是谁,现在都不方便呆在这里。”
“你就方便吗?”程光不甘示弱地反问到。
“我是云离的父亲,曾经是个医生,现在你还有什么问题?”喻霆隽转过头去阴鸷地盯着程光说道。
程光几乎是反射性地后退了一步,因为喻霆隽冷然的眼神。
却也没有因此就退让了。
“你既然是云离的父亲,就不应该让她让对你抱有任何超越父女感情的幻想,更不应该伤害她。
她这次会生病,都是因为你。”程光有些失控地咆哮到。
“我们的事情,你无权置喙。现在请你回避十五分钟,如果你不出去的话,我也可以让人请你出去!”相对于程光的激动,喻霆隽却显得平静多了,只不过语气多了几分冷然。
“我不会放弃云离的!你不会笑到最后的!”程光说完,走出了病房。
他并没有走远,只是在门口的椅子上坐着。
门口守着两个喻霆隽的保镖,应该是之前喻霆隽忘记交代了,所以他们知道他是云离的男朋友,才没有阻止他进入病房。
程光坐在椅子上,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如果说他曾经还以为自己只要不放弃,就一定能够坚守到最后。
这一刻,在见到喻霆隽后,他却不得不承认,他跟喻霆隽并不是同一水平上的对手。
喻霆隽可以不用一兵一卒,就轻易将他打得落花流水了。
可是他又是如此不甘心。
既然不爱云离,为什么要让云离对他抱有任何幻想。
即使他不曾做过什么逾越的事情,但他在知道云离的感情后,也有义务尽力去阻止。
虽然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名义上他还是她的父亲啊!
但刚才看到喻霆隽亲自擦拭云离的身子,虽然不带有任何情,动作却又是极为轻柔,却又让人有一种错觉,他其实爱云离很深。
而就是这样一个复杂和矛盾的男人,让人看不清楚他内心的真正想法,同时也是让云离陷入水深火热中无法自拔。
果然如喻霆隽说的那样,十五分钟后,喻霆隽出来了,程光可以进去看她了。
云离这时候已经醒了,虽然还躺在床上,但看到她嘴角微微扯了一下。
“现在觉得怎么样?”程光快步走了过去,弯下身问道。
“我坐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变成了孙悟空,不过是被五指山压着,不管我怎么挣扎都爬不出来,我以为自己要被压扁了,没想到就醒了,什么事都没有。”云离说道,声音很轻,气虚显得有些不稳,因为高烧刚退去不久,体力弱的原因。
“你怎么不叫我,也许我就是唐僧,马上就可以救你出来。”程光握着云离的手说道。
“不要,不让你占我便宜,还想当我师傅呢!”云离笑了,虽然很淡,却确实是笑了。
程光没有说话,看着云离,眼眶有些湿润。
她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嘴里嘟囔的一直是喻哥哥,这三个字。
她在等着喻霆隽救她,而不是他程光。
在云离的心里,喻霆隽就像是她就像是她的镜中月水中花,可望不可即,却从不愿放弃。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不用了,喻哥哥去帮我买了,你陪着我就好!”云离笑着说道。
“云离,以后不管是生气了还是难过了,你可以朝我发泄,不要积在心里,不要生病,因为我会担心会害怕!”程光看着她说道。
“对不起,程光,我不是故意的,其实平时我身体挺好的,你看现在都大四了,我也才生病这么一次。”云离笑得没心没肺地说道。
“你是只生病这么一次,可是已经吓掉我半条命了。你再来一次,我就没命了!”
“不准胡说!”
两个人凝视着彼此,笑着。
在外人看来就像是一对恩爱的情侣,而事实上,只有他们自己心里了解,这笑里带着多少苦涩和无奈。
“程光,你看你眼睛都红了,这两天一定没休息好,等一下赶快回去睡觉,明天早上再来看我!”
“我晚上陪你!”程光应道。
“不用了,你回去休息吧,不然我还没出院,你就生病了,我还得反过来照顾你。”云离笑着说道。
“我不会生病,不用你照顾!”
“是人哪有不生病的,我听喻哥哥说,你都守了我一天一夜了。
前天晚上你又陪了我一整晚没休息,再不回去睡一觉,哪里还受得了。
回去好好睡一觉,这样我才能放心。”
“云离了”程光看着云离。
“嗯?”云离迎着他的视线,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如果他没来,你会同意让我继续守着你吗?”
云离看着程光,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如果是我清醒的情况下,我还是会希望你回去先休息。”
“所以跟他没有关系是不!”程光自欺欺人地问道。
“没有关系!”云离应道。
“好,那我等他来了,就回去!”
“程光,但我不想欺骗你,他来了,我很高兴!”
“我知道!我愿意看着你高兴的样子!”
云离有些无奈地看着程光,程光避开了她的视线,帮她拉好被子。
他们都是同一类人,认定了就不愿意回头。
可惜云离认定的不是他,而他则是认定了云离。
“程光,我跟你说过我曾经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他叫秦川!”
“我听你说过,他们是青梅竹马!”
“是啊,我们从幼儿园就在一起了,他还比我小几个月呢!
不过他是小霸王,经常欺负同学,当然也欺负我,有一次他掀我裙子,我一气就将他给推倒了。
再后来我们就莫名其妙变成好朋友了。
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在一起。
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做了一件坏事,然后推到他身上,总是他总是帮我背黑锅。
他最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了云离,你以后长大了要给我做媳妇。
后来有一次,我心情不好,就骗他去捅马蜂窝。
结果他从树上摔下来了,像一片落叶一样掉在了我面前了”
“云离,别说了!”程光突然扬声喝止到,声音高得吓人一跳。
“听我说完吧!
难得今天我想跟你说说他的事。”云离却微笑着继续说道,
“后来,他摔断了一只胳膊一条腿。
在手术室里做了好几个小时的手术。
到第二天早上才醒来,还跟他爸妈说是他自己从树上摔下来的,跟我没有关系。
他就是这样对我好。
掏心掏肺的好。
结果我弄丢了他。
在上高二那一年,我们因为文理分科的事情,大吵了一架。
后来,他就出国了。
出国之前他问我了云离,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我说我的家在这里,我哪里也不去!
他又说了云离,等我回来的时候,你还会在原地吗?
我笑着对他说了放心吧,等你回来后,我就嫁人了,说不定孩子都可以叫你叔叔了!
然后他就走了,一直到现在我们都没有联系。
我失去了唯一的朋友,最好的朋友。
程光,你了就是我生命中第二个秦川。
你对我真的很好,好得让我贪恋,让我依赖。
可是不管你对我多好,我都不会感恩的。
因为我骨子里就是个很坏很自私的人。
我只会安然地享受着别人对我的好,不会想要去回报,最后还有可能反咬一口的。
东郭与狼的故事你听说过吧!
我就是那只狼!”
云离说完最后一句话后,泪眼模糊地看着程光。
程光低着头握着云离的手,
“没关系,我不管是当第二个秦川,还是当东郭先生,都很乐意,只要守护的那个人是你就足够了。”
溢满眼眶的泪一下子就滑落下来,哽咽地说道,
“程光,我不会回头,更不会心软的!”
“没关系,因为我也不会回头!”程光抬起头看着她应道。
云离高烧退后,醒过来,见到喻霆隽,有些怔愣,似乎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云离,又不乖了!”喻霆隽凝视着她缓缓说道。
“喻哥哥,你怎么来了?”云离这才确认不是在做梦,嘴角微微扬起问道。
“我再不来,我家公主就要烧傻了!”喻霆隽站起身来。
“哪有那么严重,我就是普通感冒而已!”云离撇嘴说道,想要挤出一抹笑,但有些困难。
喻霆隽没有反驳她,只是说道,
“你男朋友在外面,你这次生病将他吓坏了,我让他进来看看你!”
说完朝着病房门口走去。
“喻哥哥了”
“嗯?”喻霆隽回过头来。
“对起,我跟我男朋友去看星星,看了通宵,不小心着凉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你们做什么不用跟我汇报,只要保护好自己,注意身体就行!”喻霆隽不温不火地说完,打开门走了出去。
然后就是程光进来了。
云离看着程光,想着他怎么也跟秦川一眼傻呢,对她那么好,却得不到任何回应,还要一次又一次地受到伤害。
以前她曾经以为只要跟程光在一起,她对他好就行。
即使明知道以后他们不会在一起,但是在一起的这段日子,她会对他好。
现在才明白,她对他的好,过于敷衍,而他对她的好,则是掏心掏肺。
从一开始就不对等,过程就更加不公平了。
所以这样的游戏,她不想再玩了,不想再伤害一个如此对她的人了。
“程光,不管你会不会回头,我都已经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再痛的事情,我都经历过,但一直到现在我还活得好好的。
所以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你也一样,也许会很痛,但忍一忍就过去,后面就是海阔天空了。
我说过我很自私,这次就让自私得彻底一点,我希望看到的你幸福。
幸福是多么好的一个词啊,如果我身边有人幸福了,也许我也会有信心去追求属于我的幸福。
程光,其实我是个很胆小的人,我总是窝在自己的壳里,甚至不敢探出头来看看,这世界真正美好的地方。
我总是窝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自怨自艾。
所以别跟我一样。
程光,你有属于你的人生和精彩,不要因为我错过了。
我像看到你真正的幸福和辉煌!
你不会让我失望吧!”云离看着程光说道。
“云离,哪怕让我静静地呆在你的身边,你都不愿意了吗?”程光握着云离的手说道。
“是啊,不愿意了!
我怕我以后会因为罪孽太重,而下地狱。
我不想下地狱!”云离别开视线,看向窗外说道。
“好,只要你决定了,只是分手要由我来说!”
“可以,等我出院了,你就跟我提吧!”
“我知道,你一出院,我就提,一天都不耽搁,这样我就可以马上转身去找更漂亮的学妹了。”
“是啊,一定要比漂亮,一定要比我优秀,不然我会嫉妒的!”
“比你漂亮,比你优秀,你就不嫉妒吗?”
“没办法,对手实力太强,只好甘拜下风!”
凝视着彼此笑着,眼里却分明有一丝苦涩和无奈。
程光回去休息了,云离想要去洗手间,起身去拿点滴瓶。
却有些困难,全身乏力得这躯体似乎不是她自己的。
“我来!”
喻霆隽的声音响起。
云离抬起头看到他走了过来,帮她拿过了点滴瓶,一手撑着她下了床。
“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如果不可以,你会帮我吗?”
“我会让护士过来!”
“你不是说你是我父亲,以前曾经是医生吗?那你还在意什么呢?爸爸!”云离仰着头直视着他挑恤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