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重心
滕明快步走到场子大门口的时候，就看到藤原健带着一帮人在闹场，心里顿时又捏了一把汗。幸好没让木叶过来，看到这个场景，她不上去揍得人家哭爹喊娘才怪。
刚踏进门槛，滕明就被一群人给团团围住，看那气势汹汹的架势，大有不海扁一顿不能泄愤的模样，滕明默默叹了口气，难道今天他非得为自己一时口快而接受肉体上的惩罚吗？
“哼哼，滕明，算你有种，自己送上门来，省得大爷我去搜人！”
滕明嘴角抽动了几下，忍住回嘴的冲动，“藤原先生，组长有事出门，大小姐也不在，其他人都有事，能出来招待您的也就只有我一个，怠慢了您，实在对不住。”
滕明是觉得自己很老实地说话了，可对方在听到他的话之后，立马就气势汹汹地飚上来，一巴掌朝着自己招呼。
眼看着那看上去威风凛凛的手掌和着风刮过来，滕明心想，如果挨那么一下就没事的话，他也不介意，就当被狗咬了一下，下次去补个狂犬症疫苗也费不了多少钱。
脑子一个机灵，滕明下意识地抬起手抓住了藤原健的手，“不好意思，除了脸，你打哪都没关系。”实在是为了对方好，如果一会出去被木叶看到自己肿着一张脸，说不定她会立马飙过去，对着这小子就是一阵暴打。
“你还敢还手？兄弟们给老子上！”
平时只听到过山口圣助喊“老子，老子”的，这个时候猛一听藤原健飚出这么一句话让滕明忍不住恶心了一把。
胡乱护住自己的脑袋，任那帮人拳打脚踢，再看看周围的兄弟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一副想上来帮又不敢的模样，料想八成是山口圣助出门的时候交代过不准他们动手。
也对，本来藤原健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山口组的人一旦动手帮他，那这件事就不单单是个人之间的恩怨了。
“你们打没关系，但是请在五分钟内尽量揍满意了，待会大小姐要是过来了，可就不好办了。”
那帮人一听他说山口木叶，顿了顿，似乎在询问藤原健的意思。
“怕什么。继续打，木叶眼里，他哪能跟我比。”
滕明承认，藤原健说的这话非常正确，在木叶眼里，大概他不会比山口组里的每个人轻吧。那样的话，他是不是不能在别人面前给她丢脸？
捏了捏拳头，滕明推开了其中一个人，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喘着粗气。
“五分钟到了，不能再打了，再打我就不客气了。”
五分钟不做反抗任由他们打，总该是很有诚意地表达了他致歉了吧？要是还不满意，那就不是他的问题了。
藤原健哪是那么容易满足的货色，当即脸色一沉，招呼着他带过来的那帮人就要上来，滕明都已经做好了抵死反抗的准备了，忽然门口传来了一道声音。
“滕先生，大小姐在大门口等烦了，再不过去，她要过来揍人了。”
说话的是站在门口最外面负责看守的兄弟，是滕明在走进来的时候特意吩咐他在时间快到的时候用暗号通知他的。
藤原健一听山口木叶在，立刻喝停了他手下。
“算你好狗运，下次再敢横，老子要你小命。”
滕明站直，心想，下次还不知谁要谁的小命呢。
看着藤原健带着他的人走出场子，看样子是往门口去了，滕明深呼吸了口气，极力忽略全身上下的疼痛，捏了捏拳头，扶着墙出了大门，在看到山口组的人站在那忙叫了过来。
“我这样……这样看不上奇怪吗？”脸上努力地挤出一丝微笑，绝对不能让木叶看出一点不对劲。
对方看了一眼，摇了摇头，“都扭曲了，兄弟，你自求多福。”
滕明沮丧地抬头看了外面一眼，还好今晚没月亮，星星们也比较低调，在车里小心点别对上木叶的眼就行。
忍着痛一路往车库走，刚进车库门，就看到山口木叶正在往车上装着东西，样子看上去挺沉。
滕明上去看了一眼，才发现里面竟然有枪，他最受刺激的那次不过就是看到木叶拿了一把砍刀，这回可是枪……
这……这个会不会太夸张了点？
“木……木叶，这个是真枪？”
山口木叶搬好东西，拍了拍手，然后给自己点了烟，狠狠地吸了口，“当然是真的，假的有个屁用。”
他们这是去紧急救人，她敢肯定，今晚的行动绝对不寻常。
滕明站在木叶身后，眼看着她就要往驾驶室爬，急忙拉了她一下，“木叶，你知道他们在哪吗？”
山口木叶一愣，停下爬上驾驶座的动作，摇了摇头，当时打电话的时候只听他们说组里有事，组里有事临时召集大家回去也是经常有的事情，她也没想那么多，一直到她和滕明回了组里才发现事情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伸手在口袋里摸了下，摸出自己的手机，山口木叶开始一个个电话打过去。滕明趁着她没注意爬上驾驶座，对着拨电话的山口木叶招招手，示意她坐到副驾驶座上。
等山口木叶上了车，滕明启动，朝着门口开过去，当然经过大门口的时候毫不意外地看到藤原健张牙舞爪的身影。
大伙的安危比较重要，山口木叶把能联系上的人一个个拨了过去，最后还是没能打通一个，这样的结果让她开始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
滕明听到她合上手机的声音，紧张地问：“怎么样？”
“滕明……一个都打不通，你说他们会不会出事？”山口木叶开始担心起来，自从十五岁那年之后她就再没有见到过老头带那么多人出去，她清清楚楚记得那一年他也没带她出去。
滕明还是第一次见到六神无主，完全慌了手脚的山口木叶，边打着方向盘边说：“你再试试，别急。”
山口木叶抬头看了滕明一看，点了点头，又低下头开始拨，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忽然山口木叶猛扑了上来。
“不行！你下去，我来开！”
木叶这一扑直接撞上了滕明背上的伤处，痛神经一发作让他手一滑，方向盘一大转，急忙踩住了刹车。
“木叶！”他急忙稳住自己，却看到山口木叶一边推着他，一边开始踩油门。
“混蛋，这个时候一个都联系不上。”
滕明忍着痛伸手推开山口木叶，把方向盘抢回来，一手抓住山口木叶，“你慌也没用，联系不上先打个电话回组里，问问他们有没有提前回去或者留下的人有没有人知道些什么的。”
山口木叶正想推回去，一听滕明那么说，又立刻拿起手机开始拨号码。
滕明抹了把汗，不住地喘着粗气，这样折腾下去，早晚要了他小命。他重新把车开回路旁停下，看了眼一脸紧张的山口木叶一个劲地按着手机，不时还飚出几句脏话。
暗暗深呼吸了口气，很明显这个时候山口木叶已经乱了阵脚，他必须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怎么才能找到山口组那帮人现在在哪。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说也不可能事前没有一点预兆。
可仔细回想了一遍，从山口圣助到平时爱八卦的那几个口快的，任何人都没有透露出一点点风声。
正想着，山口木叶的吼声忽然飚进了他的耳朵里：“妈的，那王八蛋怎么还在那，告诉他老娘没空！”
藤原健还没走？滕明记得藤原健亲眼看到他和木叶出门，为什么还留在山口组内？
“木叶，你让他把电话给藤原健。”
山口木叶转回头看了滕明一眼，“干吗。”语气相当不高兴。
滕明看着她，不留痕迹地把手在衣服上擦了下，然后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却感觉到她手心传来的汗湿。
“冷静点，我问你，为什么藤原健会晚上到组里来，一般人会安排那么晚吗？”
山口木叶愣了一下，“很奇怪吗？有时候我们出门办事的时候都是半夜。”
山口木叶的话说得没有错，黑道上基本是随时都有出去“办事”的可能，但是藤原健不是，藤原家族很清楚以他们的实力，惹黑道上的势力龙头山口组是最不明智的事情，而且还是大晚上，还带那么一帮跟班。
这么明显的嚣张，那么明目张胆的挑衅的举动，如果没有一定的把握，藤原健又怎么敢找上门来，甚至到现在还留在山口组？
“你按照我说的问他，或许从他身上能问出点什么。”
山口木叶两眼茫然地看着滕明的侧脸，嘴巴上倒是很自觉地让对方的电话给藤原健。当电话那头传来藤原健的声音的时候，山口木叶还是抬了下眉。
“木叶，回来没？要我去接你吗？”
山口木叶正想张口骂回去，一直握住她的手的滕明用力扯了一下她，她抬头看了眼滕明，只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靠了过来，在她耳朵旁停住。
“你跟他说，一会就到了，老头子要你跟他说声再等一下，待会回去要好好招待他。”
滕明的呼吸声就在山口木叶的耳边，呼出的气息挠着木叶的耳朵，忽然就感觉有点昏眩。幸好对面传来了藤原健的声音，冲缓了山口木叶的昏眩。
“啊？”由于刚才的头晕没有听得太清楚滕明说的话，木叶反问了一句，见滕明没反应，急忙盖住手机话筒。
“再说一次，我没听清。”
滕明反应过来，应了一声，在木叶耳边再说了一遍，说完立刻撤。
“就是……一会就到了，老头子要我跟你说声再等一下，待会要好好招待他。你照样跟他说就好。”
山口木叶拿回手机，按照滕明所说的把他的话原模原样说了一遍，等她把话说完，对面的藤原健迟疑了一会，才回。
“不，不用了，时间有点晚，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来找你。”不等山口木叶回话，对面就传来了山口组的兄弟的声音，滕明出声让木叶把手机给他。
“看牢藤原健，只要他一出山口组，立刻打电话给我。”
等对方应了一声，滕明才挂上电话，把电话递给山口木叶。
“我们回去。”说着就把方向一转，开始往回开去。
山口木叶不解，“回去干吗？”
滕明捏了捏方向盘，“跟踪藤原健，或许能找到组长他们在哪。”不管到底能不能找到，至少比他们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漫无目的地乱爬要好。
山口木叶应了一声，把注意力开始放在自己手中的手机上。
滕明开着车，不时转头瞥一眼旁边的山口木叶，她能安分地坐在边上，只是捏着手机不捣乱已经很配合了，接下去他只要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现在他们离山口组还有半个小时车程，期间只要一接到电话，他们就要立即做好跟踪的准备。
可是……
滕明微微眯了下眼睛，之前他似乎太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了，竟然毫不犹豫地上前靠近山口木叶。
深呼吸了口气，调整一下不稳的心跳，就在刚才那一瞬间，胸口传递给他的那股悸动，转移了他所有的注意力，早在之前握住木叶的手感觉到她在发抖的那瞬间，他就有股冲动要抱住她，而刚才的靠近，从她身上传递给他那股不安使得他那股欲望更加强烈。
甚至那个时候他脑子里闪过，在他身边的这个女人是他不管怎么样就算丢掉性命都想要的。
而现在……他能清楚地确定自己的感情以及什么是他必须要做的。
但是……对于木叶，他又能做些什么呢？如果告诉他自己对她的感情，会不会拖累她？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滕明的思考，山口木叶立即接了电话，回了一声，就把手机转递给他，滕明接过，心中下了定论，看来他之前的想法十有八九是对的。
“怎么样？”
“滕先生，藤原健刚刚带着他的人上车出了组，我让兄弟跟过去了，兄弟回话说，他们往东边去了。”
东边？滕明仔细想一下这一带的地理位置。
“嗯，谢谢，麻烦你告诉跟踪过去的兄弟，立刻跟我联系。”
“是。”
黑道上的人办事就是有条不紊，干脆利落，如果这不是那么危险的事情，滕明倒是觉得和这帮人做事，要比在公司里和那帮狗眼看人低能力却不怎么样的上司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