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燕王府，多了几分沉寂和肃穆。
燕王府的女主人，徐王妃，带着担忧的神色，在大门口等着，旁边站着几个婢女，手中掌着一个灯笼，灯火在夜风中，忽明忽暗。
远处传来咕噜噜的马车车轮滚动声，那声音很熟悉，这是朱棣喜欢的一辆马车。
因为他说这辆马车虽然不华丽，却有着很隐蔽的空间，能够让他在赶路途中也能不受外界干扰、想清楚很多事情。
咕噜声越来越近，果然是朱棣的马车。
车停在大门口，徐芸娘赶紧吩咐身边的婢女上去掀车帘。朱棣带着一脸的寒冰，从马车里一跃而下，背着手，一言不发，朝里屋走去。
徐芸娘见状，知道是去宫里没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便也跟在他身后，往屋里走去，并且吩咐下人们散了。
下人们一个个如临大赦一般，轻手轻脚地走了，大气都不敢出。在他们的印象里，这位平日里严肃的燕王殿下，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寒着张脸了。
朱棣没有进卧房，而是径直去了书房。徐王妃想了想，还是跟在后面一起进去了。
在书椅上坐了许久之后，朱棣终于发话了：“坐下来，陪我聊聊吧！”
徐王妃走到他面前，搬了张凳子在书桌对面坐下，说道：“我一直就在等着你开口了。怎么？没见到亦杺么？”
“见到了，也说话了。”朱棣用手肘撑着椅子扶手，手指轻轻按着太阳穴，说道：“只是我没有给机会给她，让她把话说完。”
徐王妃没有问下去，因为她了解朱棣，他一定会主动告诉她一切的。
“我了解亦杺，她若不是有相当的苦衷和难处，是不会突然间嫁给允炆的。还有，她有了身孕，这便让我猜出了一切的因缘。芸娘，你知道么？临行前那夜，我在亦杺的望月阁过夜，那晚，我们……”
徐王妃理解地笑笑，握住朱棣的手臂，说道：“你不用说了，我都了解。说实话，当我听到亦杺被册封为洛贵妃的时候，我也呆住了。后来想想，她应该是有了你的孩子，而你却不在身边，想要遮掩、想要保住孩子，所以才无奈嫁给皇上的。既然你也知道这个缘由，为何还是愁眉不展呢？”
朱棣叹了口气，眉头紧锁：“我知道一切的原因，就算是推测不到，宫里的眼目也已经将一切告诉于我。只是，我在知道实情的情况下，还……还说了让亦杺伤心的话。”
“为何？她……不愿意跟你离开么？”
“不是。”朱棣霍地睁开鹰眸，带着寒气徐徐接着说道。
“你可知，允炆这回是铁定了不会让亦杺再回到我身边的。还有，探子来报，允炆在我出征的这段时间，暗中召集各路兵马回京，这是什么原因，相信，即使我不说你也清楚了的。”
“啊？！”闻言之下，徐王妃有些大惊失色：“这么说……皇上，他，他还是不放心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