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任御风,权玄贞心中默念道,但是嘴上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否认:“本宫不知道娉儿所说的那人是谁,因为娉儿你认错人了。长得相似,但是却也不能把本宫当做娉儿心里的那个人。”
娉婷公主笑道:“记得亦杺姐姐进宫的第一个除夕,娉儿被人拐出宫,那时候是亦杺姐姐和先皇一起出宫,从御风哥哥的手上把娉儿接了回来。这件事,除了先皇和父皇、母亲之外,就只有亦杺姐姐知道了。娉儿大胆推测,此番娘娘你为了娉儿的婚事,如此大张旗鼓,不过是想让御风哥哥知道娉儿要成亲了,想要让他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也来参加选亲大会,是么?”
权玄贞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苦心,都被冰雪聪明的娉婷公主看透,看来这丫头真的是长大了,读得懂人的心思了。
事已至此,她不承认自己的身份也已经很难了,但是一旦承认,朱棣那边还有整个皇宫的悠悠众口,又该如何去堵住?毕竟自己曾经是先皇朱允炆的洛贵妃呀!虽然并无夫妻之实,但是在道德伦理观念如此严谨的明朝,又该如何去跟众人解释?她是不会让朱棣有任何蒙羞的。
“好了,娘娘不必为难,娉儿已经知道了。”娉婷娇笑道:“很多事情,娘娘有苦难言,娉儿是理解的。但是娘娘有话也可以直接对娉儿说,娉儿只会将这些事埋藏在心底、不会更任何人言起。”
权玄贞微微笑道:“娉儿,很多事情不需要说出来,彼此心有灵犀、彼此通透便已经足够了。想要别人保守秘密,自己就必须先管住自己的嘴巴。娉儿,你那么聪明,一定明白的。”
娉婷放下手炉,伸出手去,握住权玄贞有些冰凉的玉指:“娘娘,娉儿明白。你为娉儿所做的一切,娉儿永远记在心里。此番若是未能等到娉儿心中的人,或者是皇上执意要娉儿嫁与异邦,娉儿也还是很感激娘娘此番所做的。或许,御风哥哥,已经完全忘记娉儿了吧!”
“皇上若是想要娉儿成为政治婚姻的牺牲品,或者是邻国之间取得信任的筹码,那么也就不会把这番婚事交给我去操办。他如此做,不过也是为了给娉儿一段有选择的、自由的婚姻。娉儿,你错怪皇上了。”
“那么,要是娉儿心中所想的那个人,他不来参加选亲大会呢?若他不来,那么娉儿无论是嫁给谁,也就都无所谓了。”
说到任御风,权玄贞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娉婷,毕竟那年的她还是个小女孩子,任御风是个无拘无束惯了的人,四海为家,怎么会娶一个皇室公主呢?
还记得当时在边境的时候,朱棣想要邀请他入朝为官,他也是顿然拒绝。事情已经过去了七年,他还会记得那个将一块玉佩一分为二、许下“长大后我要嫁给你”的誓言的娉婷么?或许在他的心目中,那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孩儿无端端的取闹罢了。
“后天就是招亲大会了,如果他不出现,娉儿就无法等他了,只能带着对他的四年和期许,嫁作他人妇。”娉婷的眼神中弥漫着深深的忧伤,还有一丝丝残存的期待,或许就连她自己,对于这份年少时期的情感,都已经无法继续肯定下去了。
七年,谁会在这个年代,因为一句年幼的誓言,而去痴痴等待七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