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中,只记得自己仿佛在一声枪响中倒下了。。
可为什么,全身撕裂般的疼痛。。
痛?
呵!还有痛吗?
那边意味着,他,还没有死吗?
呵呵!夜息禁不住自嘲几声。那般骄傲的自己、那般风光的第一狙击手,竟然也有在河边失足的时候呢。。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人,最终还是要被老天所摆布的啊!
不要问他这个姓天的是谁,他又为什么与这个人这么熟络!这种问题,还是去问老天吧。
夜息吃力地撑起原本就不重的身子,缓缓地睁开眼眸,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处弯起了一个唯美的弧度。。短暂的沉默。。我去,这么秀气的眼睛,铁定不是他原本的!
因为身体好像是受了很重的伤,导致了如今他动作不便,所以,夜息仅仅轻轻合了一下手掌。。入手的,是短短的、稚嫩的、明显是小孩所有的指头!
他竟然,他竟然变小了!
如果是以前,夜息一定会有些惊恐吧。不过现在的他,不是已经经历过死亡的痛觉了吗?要问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死亡”还要恐怖,非“生不如死”莫属,但,当一个小孩,对于夜息来说,好像是一个不错且很有趣的事情呢。其实,试一试也未尝不可。更何况,自己也找不出什么比这个更好的退路了,不是吗?
而真正令夜息诧异的则是,他睁眼而来看到的景象:他正在躺在一张仅容单人躺卧的木质床上,倒是雕花精美,可惜布满灰尘,少了几分惊艳。四周只有空荡荡的四面灰蒙蒙的土墙,外加一张桌、一把椅子和一个柜子,实在无法让人高兴起来——这情景,真的很诡异啊。
然而,事实却没有夜息想的那么复杂,不仅不复杂,反而简单得很。
“丁老头,你昨儿捡的那娃子还躺在床上呢吧?”那话音好像因为某种原因顿了一下,只一会儿,那似乎是带了点蛮横无理的中年妇女的声音便再次响起,“别这么看我——你看这大中午的,你一个老头不去好好睡上一个晌午,反倒出来乱溜达,这不是床铺被人占了是什么?”
“是啊,那孩子还没醒过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受这么重的伤的,对方竟然如此狠辣。。”丁老头越说嗓音越发深沉,也越发心疼起躺卧床上的娃儿来了。
中年妇女见没占到什么口头上的便宜,“机智”地转移了话题:“那个,你家大孙子在帝都学院听说混的挺不错的,怎么,暑假了,还没回来探望探望你老人家?该不会在外面混的好,就忘了家了吧?哎呦!这让你一个老人家该怎么活下去呦!”
“丁轩那孩子说是要回来的,可帝都与我们这个匿龙镇远隔数十万里,要是真心疼孩子,哪真能让他回来呢?我们这些当长辈的,都只想着孩子好就开心的啊!”不知道这丁老头是真老年痴呆或是装傻充愣,还是故意转移话题。不过就凭这一番话,夜息就已经主动把叶家老儿加入了自己的白名单之中,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的人,本性想必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帝都”?夜息现在已经很确定他到了另外一个不为他所知的大陆,但在听见提到“帝都”这个词后,他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首都的话,应该是“燕京”比较熟悉才对啊。这种感觉不是他的。那么,就应该是原本那个小男孩的了。“帝都”莫非是他所出生或者生活的地方吗?好像只有这个才解释得通了。。又或者,也是他被人毒害,受了致命之伤的地方?还是有什么青梅竹马、冤家对头之类的?。。夜息猛然摇头——他什么时候这么不冷静了?不过是听到了“帝都”这个“大众化”的两个字,竟然胡乱生出诸多猜测,真是好笑。
中年妇女一听这番话,脸色一黑,好像是因为一句话没占到便宜而受了极大的打击。她其实才搬来这里不久,在这个小镇没受到任何人的关心或挑衅,在这个偏远的镇子里,没有任何愿意人与她搭话,累积在肚里的怨气好不容易找到个老头来发泄发泄,没想到连个老头都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将她的话尽数吞了下去,这下子,她也是真的无话可说了。
夜息此刻也终于按耐不住了,皱眉低低的咳了几声。他其实并不是怕吵,毕竟也是经历过学生生涯的现代人,玩疯的时候,那是要多吵有多吵。他所不喜欢的,仅仅是这种尖酸刻薄、咄咄逼人的声音罢了,言简意赅,就是讨厌人品差都要急着展现的傻缺,比如这位中年妇女,又比如,给队友扔子弹的、那位于现在的夜息已无关紧要的、朋友。。
“孩子喂,你终于醒了,怎么样,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夜息有些意外的看着这个不过是陌生人的丁老头,暗叹自己运气好,一下子就碰到一个好人,“没事儿,已经不疼了,只是结痂还未脱落,不能扯到,还要躺两天。”他不是那种急哄哄做事的人,甚至来到这个毫无涉及的地方,都有过“留在这里算了”的念头,但他必须将伤养好,然后为自己的将来谋求一份生计。
这时看向门口,呵呵,那女人识趣地走掉了,那背影,有种灰溜溜的感觉,夜息不免暗爽。
“你这孩子,倒是心性极佳,叫什么名字?”丁老头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也许这个孩子也会有丁轩那样的天赋呢。
“名字?忘了。”原来的名字,就该随着原本“夜息”的歇菜而被忘却,他呢,想要一个新的名字,开始新的生活,相信自己也会有一个全新的未来吧。
“记忆力这么差?”
这不是差不差的问题好不好?不是还有失忆这么正当的原因了嘛!夜息撇撇嘴:“那你叫什么啊?”
“这个我记得,叫。。丁。。忘了。”丁老头也是一番冥思苦想,看得夜息直想笑。
“丁爷爷,你可以为我取个名字吗?谢谢啦。”夜息一开口就是微笑,这笑容简直可以秒杀一切成年人了,自然也萌化了丁老头。
“取这匿龙镇中‘匿龙’二字,就叫龙匿。”刚说完,丁老头就一副“我果然是知识分子”的欠扁笑容点了几下头,暗暗兴奋于自己的智慧。
“龙匿挺好听的,谢谢丁爷爷。”夜息,不,应该叫龙匿,很是赞同的笑着。
“不用不用,这不叫了我一声爷爷嘛,应该的应该的,嘿嘿。”丁老头缩了缩脖子,笑得别样猥琐。
龙匿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我饿了。”说罢,肚皮里传来“咕——”的一声长鸣。
丁老头状似有些为难,犹豫一会儿,才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像是装了什么丹药。
“就吃这个吧,老头儿这几日没上山砍柴,没钱买进米粮,就只有这个了。”
“这是——”龙匿不禁失笑,这不会是,辟谷丹什么的吧?也不奇怪龙匿会想到这个,谁没有捧着电视看武侠修真电视剧的时候呢。
“充饥丹,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一品丹药,贵着呢。”丁老头一说起这个就格外自豪,满脸都是幸福感,有木有。
“丁爷爷好厉害,一品丹药这么厉害的东西都有,龙匿好崇拜你哦——可是我饿了,丁爷爷。”这个能吃饱吗,龙匿实在怀疑,毕竟他原本也是五星红旗底下唱过上学歌、背过马克思的一介好少年,参军以来,也是贯彻“民主科学”理论的无神论者,这种事情,只在恶作剧中存在好吧。
“那给你吃,不客气,记得还。”丁老头在龙匿面前竟像个老顽童一般,将白瓷瓶倒扣,摇晃了几下,待一粒棕褐色的球状丹药落下,就这么塞进了龙匿的嘴里。
这充饥丹就像一条小鱼儿,还未等龙匿想要吐出来,就这么滑溜溜地淌进了他的喉间,很快化作一股清凉的液体,分分钟就治愈了他的饥饿。
我去!
——龙匿暗暗吐槽了一声。
他刚刚才想起来火药的起源啊,这些要命的丹药师!谁知道刚才他吃下去的有没有这么一个发明火药的契机呢!
。。静静的感受了一下身体,龙匿惊奇地瞪大眼睛,这个药效,真不是盖的,就这么一忽儿,他就毫无饥饿感了。
难不成这里的炼药师和古代华夏的炼药师是两个概念?龙匿开始疑惑。
但很快,龙匿又释然了,他现在也是不过六七八岁的年龄,甚至更小,自己还有足够的时间去探索那些新奇的东西,现在嘛,顺其自然吧,不急不急。。
“怎么样,有用吧,龙匿娃子?”丁老头一派胸有成竹。
“恩!很好,龙匿已经不饿了。”龙匿眯了眯眼睛,暗示自己已经困了。
丁老头见龙匿是真的感受到药效了,便起身,为他盖好被子,嘱咐一声“睡吧”,趁阳光明媚,就端了个小板凳,出去晒太阳了。
火药的起源(摘自网络):隋代时,诞生了硝石、硫磺和木炭三元体系火药。黑色火药在唐代(9世纪末)时候正式出现。火药是由古代炼丹家发明的,从战国至汉初,帝王贵族们沉醉做神仙并长生不老的幻想,驱使一些方士与道士炼“仙丹“,在炼制过程中逐渐发明了火药的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