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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如画江山

国王卓衡一大早收到了中原皇宫送来的加急文书,他展开来一看,上面语气和蔼,说皇上对玉王爷甚是思念,要玉王爷尽快完婚返回京城。他连忙把书信送去金玉清风阁,一踏进大门,就看见玉王爷穿着一身白衣裳坐在花园里,身旁站着个清秀的中原姑娘,脚边有只喵喵叫的小花猫。

这幅情景没由来地让卓衡不忍心出声打扰。

白蔹提着小水壶细心地给院子里的花浇水,有一盆小花又蔫蔫地垂下脑袋。她侧过头望着荣轻然微微一笑,指了指小花,“轻然,它是不是又生病了?”

荣轻然正在喂猫咪,闻言抬头去看,伸手轻轻拨了拨,“又害了虫病。”脚边的小猫不满地喵喵叫了两声,似乎在抗议没有吃饱,荣轻然笑叹了一声,“果然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猫,你比你的主人吃得还多。”这只小猫是空青在街上捡回来的,一直放在金玉清风阁里养,一人一猫一顿下来就要吃三人份的食物。空青不在后,荣轻然就细心地喂养这只小猫,让它每天都能活得心满意足。

白蔹放下小水壶,“我去拿虫药。”说罢要转身离开,却被荣轻然轻轻拉住手腕。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微笑道:“不急,再坐一下,等我喂完这只肥猫,我们一起去拿。”

“好。“白蔹弯眉一笑,蹲下身揪起一条鱼尾逗弄起小猫来。

卓衡站在门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他还没有意识到院子里这个对着中原姑娘温柔浅笑的男人其实是他的准女婿,但皇上书信不能不说。唉,他咳了咳,见两人都回了头,才微微一笑,很有风度地道:“王爷,刚刚收到的皇上亲笔信函,请过目。”

荣轻然接过,快速看了一遍,眼中光芒闪了闪,露出优雅得体的微笑,“劳烦国王陛下了。那就按照我皇兄旨意,尽快完婚吧。”

“好!好!”卓衡眉开眼笑,他终于盼到了爱女和王爷完婚,女儿也心甘情愿嫁与王爷,真是老天开眼啊!虽然他很舍不得女儿,但这的确是她最好的归宿。

卓衡哈哈大笑,“那我就派人着手准备了,五日后完婚!”

荣轻然微一点头,神色柔和,让人如沐春风。

卓衡离开后,白蔹走上前接过皇上的亲笔书信,见上面字字句句和蔼平静,全无怪罪之意,更别提杀机。心里不禁犯疑,自从上次落菊坡事件后,她和轻然都在等待下一波袭击,但没想到等来的竟是这样一封书信。一时间也不知到底是喜讯还是噩耗。

荣轻然扶过她的肩膀,低头望进她的眼睛里,“放心吧,就按照皇兄吩咐的,完婚,回京。”

白蔹点头,笑了,表情俏皮可爱,“现在最开心的一定是泽岚,终于能逃出这里了。”

荣轻然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你不开心吗?我们终于要回京了。”

“你和别人成亲我怎么会开心?”白蔹叉腰,一脸半笑半怒的模样。

“谁说我要和别人成亲了?”荣轻然故意做出惊讶的表情,看够了她瞪大眼睛疑惑的可爱模样,才笑眯眯道:“我已经和泽岚商量过了,婚礼过程当然要他自己完成,尚琰公主身材高大,若是掉包容易被人认出,等到晚上宾客散退,洞房花烛的时候,他先行离开,暂时扮成侍卫。但新房里不能没有新娘,到时就要劳烦白姑娘了。”说完时,他一脸笑意已经变得奸诈狡黠,还真是个好“计策”。

白蔹说话磕磕巴巴:“那……我……我要代替公主嫁给你?”

荣轻然面色一狠,敲了敲她的额头,“什么替公主嫁给我,是赵泽岚替你和我进行婚礼!”他声音低下来,低叹了一声,抚了抚白蔹还有些苍白的脸颊,“委屈你了,等回到家里,一定为你补一份完整的婚礼。”

“我不……”她的嘴角想要弯起笑意,但弯了弯,眼泪却先落了下来,荣轻然还以为她要说“我不嫁给你”,正要捏她的脸颊,白蔹抬手抹掉泪,终于笑出来,“我不要完整的婚礼,只要和你在一起就行了。”

荣轻然笑着把她揽进怀中。

脚边小猫喵喵叫个不停,有些孩子般的奶气,格外惹人怜爱。

那日过后,荣轻然把空青葬在落菊坡,那里自然美好,生机勃勃,每一朵小花都在努力地生长,就像空青那个大傻瓜一样。长途跋涉无法带他回京城,就让他安静地留在这里,长眠地下。下葬后,荣轻然坐在陵旁,含笑说了一句话:“我必定会让他偿命。”

兹宛国的天气又恢复了整天的风和日丽,那日之后再没有过阴天。王宫里这两天热闹非凡,都在忙着筹办王爷和公主的婚礼,一派喜气洋洋。

赵泽岚被强迫着一遍遍试着礼服,荣轻然和白蔹去看了他两次,他的脸色一次比一次黑,到后来已经濒临发疯。荣轻然只是笑,他的礼服早已做好,试了一次,合身,便不会再有人来烦他了。

大婚前两天,实在闲来无事,荣轻然带着白蔹以“给皇兄带纪念品”为由上街闲逛,天气晴朗,惬意非常。

走上一条卖雕刻工艺品的窄街,各个店铺的物品都是店主手工制作,各不相同,无比精细,两人感兴趣地走走逛逛,两个时辰才走了半条街。

荣轻然看完一个木头雕成的恢弘宫殿,还在赞叹,一回头竟然看见一个点心摊子,蓝色绸子做招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绝对小铺”四个字,居然是那天卖给他苦味点心的铺子。后面悠然而站的依然是一身白衣的青年,手中扇子摇啊摇,一脸笑意,“美人,又见面啦,这次尝尝其他口味吧。”

荣轻然心情大好,不和他计较,伸手拿起一块淡紫色的糕,毫不犹豫地咬了一口,齿间顿时浓香弥漫,竟是甜的。

白蔹站在他身侧,她虽认得这卖糕的人是江湖上的怪人,但也是因为心情愉悦,便随着轻然拿起另一块淡粉色的,很有先见之明地咬了一小口,酸得她立刻闭住眼睛,眼泪差点流下。

轻然一见她的表情就明白了,哈哈一笑,把手里的半块甜糕喂进白蔹嘴里,然后接过她的那块。

“轻然,酸的……”白蔹连忙说。

荣轻然不以为意地咬了一口,也酸得眯起眼,缓了缓,才笑道:“老板,你的糕点还真是人生百味。”

白衣青年点头一笑,“美人聪慧,一语道破。”

白蔹好不容易消化掉满嘴酸涩,瞪眼看他,“不准叫他美人!”她绝对是温和女子,但一旦有人对轻然轻薄,她可是会立刻变脸!谁让她家王爷太美呢。

白衣青年摇着折扇,看了看他们两人,大笑道:“我平生最喜欢看到美人有佳眷相伴,恭喜恭喜。刚才那两块糕点,刚刚好有个合称,叫幸福。”

有甜有酸,就是人生。

而分享酸甜,即是完美人生。

简简单单一番话,却是说进了人的心里,白蔹抿了嘴,与荣轻然相视而笑。

临行送别时,卓衡差点号啕大哭,拉住赵泽岚的手说什么也不放开。荣轻然在一边暗暗好笑,已经看到了赵泽岚隐隐跳着的额角。

赵泽岚当时很想告诉他,你的女儿早就和别人私奔了,但是性命攸关,他只能继续做出难过不舍的样子,和“父亲”告别。但当车马真的行走起来,渐行渐远时,赵泽岚猛一回头,遥遥看到卓衡依然举目眺望的身影,忽然之间,鼻尖微微一酸。

终于快到了京城,深夜随行众人都睡下后,赵泽岚换了装扮,骑上荣轻然给他准备的马,拱手一笑,“多谢王爷相助,大恩至死不忘。日后若有需要之处,赵泽岚愿粉身碎骨。”他英姿飒飒,迎风而立,清朗非常。

荣轻然和白蔹并肩而站,点头送别。

赵泽岚策马行出几步,又回过头来,对两人说道:“我有幸见证两位幸福,历尽辛苦,深受感动,望两位美满。”

白蔹笑眯眯挥手,“泽岚也要早点找到喜欢的人。”

赵泽岚只是一笑,抱一抱拳,驭马离开。一人一马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荣轻然环着白蔹的肩回到马车里,夜深人静,只听到车外草丛中小虫的鸣叫,熟悉的土地,夏日暖人的气息,处处都是家的感觉。

却已经不是离开时的那个家。

白蔹靠在荣轻然怀里,手指把玩着他的衣领,轻声道:“轻然,明天皇上肯定宣你单独见面,我陪你一起去。”

“那怎么行?”荣轻然失笑,“皇兄立刻就会发现和亲之事有问题了。”

“可是明天我也必须面圣啊。”

荣轻然勾唇一笑,“你是西域公主,保持特色戴着面纱就好了,皇兄不会怪罪,以后你一直不要露面,没人知道的。”

白蔹坐直身子,“以后一直生活在王府,怎么可能没人知道……”

“嘘——”荣轻然温柔地以手指掩住她的唇,将她向怀中带了带,“不住在王府。如果皇兄不杀我,我就要求离开京城,从此大好河山,我们就随意游荡了。”

白蔹大惊,连忙要抬起头,却先被荣轻然揉进怀里。他抱着她,很久都不说话,车外虫声一片,惹人欢喜。

“轻然……轻然……”她的手指收紧,但他的衣衫丝滑,抓不住任何东西,“离开京城,是什么意思?”

荣轻然吻了吻她的额角,声音很轻:“离开京城,不做玉王爷,只做荣轻然。娶的不是兹宛公主,只是我的白蔹。”

白蔹眼睫一动,泪水倏然滑落。

“但是,”他一根根抚摸着她的手指,“如果皇兄真的要我的命,我也无路可逃,到那时,你答应我,不准寻死。我不逼你改嫁他人,你可以去做江湖侠女,行侠仗义,等过些年,做得腻了,如果还是想念我,再去找我。”

白蔹哽咽了一下,答:“好。”

荣轻然笑意满满,贴着她的额角,吻上已经恢复了黑亮光泽的发,叹息着说:“我现在很满足。”

白蔹环住他的腰,“我也是。”

忽然之间就感受到了足够支撑一生的满足感,心里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明日回京,无法预料会面对什么局面。但此时此刻,荣轻然是真真切切的心中安定,即使此刻暴雨临头,也不会让他觉得寒冷。

这种温暖,让他拥有力量。

华德宫。

荣蓝宣一身龙袍,站在墙边静静看着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字画,青山绿水,意态风流,几句题词龙飞凤舞,傲气张扬。

他身侧高高的精美花架上摆放着一盆热烈的绿色植物,不多么漂亮,但一眼望去,就感受到蓬勃的生命力。

上午迎接轻然回来,他还是那个样子,从马车中出来时一脸微笑,让人心暖……也让人心寒。

太监在门口尖声通报:“陛下,玉王爷来了。”

很快,脚步声在门口响起,荣轻然换了一身宝蓝色锦服迈步而进,优雅尊贵。荣蓝宣蓦然回头去看,一时怔住,轻然不同了……到底是哪里不同,他却说不上来。但他知道,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笑眯眯从门口探进头来,叫他出去玩,再也不会了。

“轻然,”荣蓝宣还是笑了,“这些天还好吗?”

“很好,兹宛是个美丽的国家,百姓淳朴善良,国王为人正直可亲,皇兄不必再担心他们会有异心。”荣轻然静静道。

荣蓝宣点点头,迈开两步,离他更近了些,“兹宛没有异心,这一点朕早就想到了。那你呢?你有没有异心,却是朕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他一双眼毫无波澜地看着荣轻然,问出的话语冰冷刺骨。

荣轻然顿了顿,“皇兄,我一直都听你的。”

荣蓝宣略有疑惑,“什么意思?”

“皇兄,”荣轻然垂了垂眼,语气有丝疲倦,“解释无用,我听你的。你认为我背叛,就杀我,你认为我没有背叛,我就活下去。”

荣蓝宣震了震,一声冷笑,“你在逼朕作决定?!你早知道荣折月的存在,却从不对朕说起,居然与他暗中往来密切!你明知他在江湖地位显赫,前几年还与契丹暗中勾结!你竟只字不提!难道不是助他反朕?”他满眼尽是失望,“朕没想到,朕对你百般宠爱,你竟这样背叛!”

背叛……多无情的词语。

荣轻然闭眼笑了,“皇兄,你说的我一概不知。我知道的,只有你是我的哥哥,他是我的弟弟。”

“弟弟?!”荣蓝宣怒而拍案,“你必须在这所谓的哥哥和弟弟里做出选择!”

荣轻然睁开眼,浅浅一笑,俊美无比,“我放弃选择。”

“你——”荣蓝宣眯起眼。

荣轻然忽然向他行礼,“皇兄,我不想选,也不需要选。你若恨极,就杀了我,你若不杀,请允许我离开这里,你要如何对待荣折月,我不会干涉。从此以后,朝政之事,永不过问,京城之地,永不返回。”

“永不……返回?”

荣轻然弯眉一笑,就像小时候跟在他身后时那样,笑容里没有一丝杂质,“我不做王爷,不做皇子,永远离开这里,做一辈子庶民,皇兄——会觉得放心些吗?”

荣蓝宣震惊地看着他,“你要走?”

“我若留下,皇兄对我已有芥蒂,早晚会杀我。若贬我为庶民,或许还能留得一命,度过余生。”荣轻然眼神柔软,目不转睛地望着荣蓝宣,“皇兄,你看,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少年时追逐着你的身影,牵住你的手到处玩耍,与你一起读书,偷偷在先生衣服上写字,天气好的时候去放风筝,你还曾挽起裤子下河为我捉鱼,我们在湖边吃得很美味。

这些,都再也回不去了。

荣蓝宣忽然胸口剧痛,他一手扶住桌案,不发一语。

良久,他才缓缓坐下来,再度开口,声音已疲倦了很多:“你要去哪里?”

荣轻然轻快地一笑,“不知道,天南海北,到处为生吧。”

荣蓝宣张了张嘴,又合住,他抬头认真地看向荣轻然,轻然有些黑了,笑容也变了,不会再胡闹,长大了呢。他笑了,这一次的笑容里有了哀伤,“朕——准了。”

荣轻然深深行礼,觉得眼眶微微发烫,“皇兄,我的侍女白蔹和侍卫空青,都死在兹宛国,受到黑衣人攻击时,为保护我而死。”

“白蔹——死了?”

“是。已经葬在兹宛国。”

荣蓝宣站起来,摆了摆手,让他平身,“朕知道你从小喜欢她,但——节哀顺变,以后与尚琰公主好好相处。”

荣轻然微笑着说:“臣弟遵命。”他说完,一刻也没有停留,转身离去,眼中温热,让人不适。

荣蓝宣忽然低声开口,“轻然,那时派去的黑衣人并不是朕属意,是严大人任意为之,朕并不知情。白蔹,朕一直让她在你身边,是知道你喜欢她,并不是刻意监视。”他的声音忽然哽住,过了一会儿,才说:“你信朕吗?”

荣轻然没有转过身,也低声说:“皇兄,我从小敬爱你,从没有想过背叛。我与荣折月相交,也绝无背叛之意。我只是……希望你还是当初那个完全信任我的皇兄。你信我吗?”

过了很久,久到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了,荣轻然迈出一步,身后那人忽然哑声说:“朕信。”

荣轻然背对着他微微一笑,轻声说:“皇兄,我会很想你。”说罢他一震衣袖,大步离开。

从此,便是永别。

温柔旖旎的江南水乡,处处风景如画。

这是座清新的小城,名曰“云慕”,排排精美的木制小楼,中间细水流过,有小船在中间惬意通行。船夫高声唱着动听的歌谣,歌词大概是郎情妹意的故事,船一划过,便有姑娘偷偷掀开窗,向外张望。

城中有一处宅院,院落虽不太大,但看得出主人家细心,院落别致,很有风味。这户人家刚刚搬来这里,院里院外尽是忙碌的人,搬运东西,打扫修整,好一番热闹。院子当中有个粉衣女子最是忙碌,一会儿帮忙搬拿东西,一会儿又帮忙打扫庭院,一会儿又要快步走到院子角落的一张大椅子上指指点点说一番话,椅子上坐的人却只是掏掏耳朵,充耳不闻。

直到椅子上坐的人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让人看清了面容,大家不由得都呆了一阵,那真是……真是很好看很好看的一个男人!看来以后云慕镇的人都有眼福喽!

“轻然,”白蔹脸上蹭了一块黑,一边忙一边和他说话,“这里太脏,你还是先进去吧。”

荣轻然一脸无奈地拉住她的手臂,再一次说:“夫人——这里已经有人在忙了,你也休息一下好不好?”

“那怎么行!”白蔹不赞同地摆摆手,喜滋滋打量着四周,“这里可是咱们的家,我必须亲自动手。”

荣轻然蓦地一怔,“咱们的家?”

“对呀!”白蔹笑眯眯地上前勾住荣轻然的脖子,不管自己一手黑蹭到了他的衣服上,“从此以后,咱们就要一起在这里吃饭,睡觉……”

荣轻然坏兮兮地一勾唇角,“然后生儿育女?”

白蔹立刻脸红了,推开他继续去忙。

荣轻然心满意足,看了看这简单清新的院子,再看看一边打扫一边微笑的白蔹,终于也挽起袖子,凑到她旁边,“我来帮忙。”

入夜。

卧房里。

白蔹对着几张纸碎碎念:“衣服……在柜子里……朱明剑……在仓库里……发冠……也在仓库里……”

听她说得越来越诡异,荣轻然终于忍不住问:“为什么朱明剑也在?”

白蔹眼都不抬,“那是把好剑啊,我用惯了,说不定以后还有用处。”

“那发冠?该不会是……”

白蔹笑眯眯,“猜对,就是王爷的正装发冠,金黄色那个。”

“哎?为什么那个也要留着?”

白蔹努努嘴,“那个是纪念,很宝贵的,不能丢。”她手中还在勾划,忽然眼睛一亮,叫起来:“啊啊啊!还有葡萄酒!兹宛带回来的葡萄酒!我差点忘记了!现在取来一坛我们喝点吧!那个太好喝了!”

荣轻然几乎要翻白眼了,以前他怎么就没发现这个女人很有癫狂的潜质。不过既然已经娶回家,总不能嫌弃她嘛。所以他默默地凑上去,在她兴奋地说出“太好喝了”的时候,他准确无误地吻上她的嘴唇。

呵呵,偷袭成功!

白蔹脸红心跳,还在含糊不清地说:“葡萄酒……我们喝葡萄酒……”

他已经拥着她离开桌椅。

她还在挣扎,“葡萄酒很好喝……”

他已经把她按倒在床。

“葡萄酒……葡萄……”她终于闭上眼,改了口:“轻然……”笑意慢慢爬上嘴角,受不住诱惑地主动送上温柔的亲吻。

葡萄美酒虽然好,也还是等到明日再细细品尝吧。

今夜,我只为你沉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