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这聂文是个贪官,前一次征剿卧牛山时,他就克扣了军士粮饷,这一次眼见大军中有无数钱粮,贪婪之心更加膨胀,就在军中下了一道命令:“此次征剿,务求成功,在没有征剿成功之前,每个军士的粮饷扣除六成,等征剿成功了,再补发作为奖赏。”
这一招被聂文叫做一箭双雕,一方面激励士气,一方面等那些军士死在战场以后,自己可以落下不少钱粮,就是死得少,那扣除的六成也还有手脚可做。
这一道命令一下,军士中立即有不满的,但因为害怕掉脑袋,所以只好忍着。岂知这些军士因为吃不好,加以前一次很多人见识过张献忠的淆乱乾坤,士气大受影响。
张献忠的义军只有一万多人,本来只是陕北义军的先哨,战斗力也有限,如果官军全力作战,义军定然只有全军覆没。
可是,第一天刚一交战,义军就发现了官军的士气低落,结果反而士气大涨,竟然将官军逼退了两里路。
聂文对官军的表现十分恼火,一气之下,竟然宣布每个人的军饷再扣除一成,并且不再补发。
这一道命令发布以后,官军中简直就炸开了锅,有的军士长甚至组织军士闹事。聂文知道了,简直怒气冲天,下令将军士长抓来,诬蔑说是义军奸细,当众斩首。
这一招果然有效,军士中再也没有人敢反对了。可是,聂文却不知道,这样的处置反而伤透了军士的心,他们对聂文的怨愤更加厉害了。
此事传到卧牛山上,张献忠立即召集部下商议,原来消魂神盗三人也投奔了卧牛山,当下首领八人齐集议事厅,一致要求立即反攻。
陈远锡道:“虽然官军士气低落,但是,我们也不可忙动。现在官军军心已乱,孙子云:‘不战而屈人之兵,上上策也。’我们现在先派一些人混入官军之中,诱劝官军投降义军,这样既可以减少义军的伤亡,还可以迅速扩大义军的规模。”
敬轩主人张献忠听了,大喜道:“陈兄弟果然足智多谋,但不知派什么人去?”
消魂神盗三人请命道:“我三人来到山寨,寸功未建,这次就让我们去吧?”
陈远锡看了三人,欣喜道:“你们三人刚刚投靠山寨,也从来没有与官军交战,正好适合。”
于是当天夜晚,张献忠便分拨了几十个人,让神盗三人带了,悄悄混入了聂文军中。
过得两日,聂文组织了四万军队,继续进攻山寨,只留下一万镇守增援。大军呐喊声声,一起向山上冲来,曹炳仁、西北老怪等人也带头往前撞。
山上义军见官军来势汹汹,只是防守不出,以乱石和弓箭阻住官军的进攻。
聂文见连冲几次都没上去,正要再次发动进攻,突见自己军营里火光冲天,喊杀声声,大吃一惊,以为义军有援军来到。
谁知就在这时,官军也是呐喊声声,先是向前冲,冲不了两百米,却纷纷掉转枪头,向聂文这边冲来。
山上张献忠等人见了,大喝一声:“弟兄们,我们的援军到了,给我冲啊!”随即一声炮响,喊杀声声,义军宛如破堤之水,迅速地冲了下来。
聂文一见,知道事情不妙,大呼:“快,军士造反了!”
西北老怪、曹炳仁、欧阳玉等人想要上前督阵,可惜那里管得住,无数的刀剑枪棍朝这边刺来。几人见势不妙,赶紧施展轻功,落荒而逃。
聂文等人逃了十几里路,见后面义军不再追击,便停了下来。聂文道:“真是可气,这些刁民,竟敢背叛朝廷,简直个个该杀!”
聂文身边还有几十个亲信的军士,见他如此恼怒,连忙跪下道:“我等誓死效忠朝廷,誓死跟随聂统帅!请聂统帅息怒!”
曹炳仁知道这事得根源在聂文,但又不便直说,只好道:“看来也不怪他们,想必那张献忠等人派了一些奸细混入我军,早已分化瓦解了,所以他们才会临阵倒戈。”
聂文见曹炳仁说情,又看这些军士如此狼狈跟从自己,宽慰道:“你们的忠心我是知道的,等回去以后,一定好好奖赏你们。”
众军士听了道:“感谢统帅!我等一定效死到底!”军士的话,让西北老怪这些人都十分感动。
聂文见事情糟成这样,问曹炳仁等人道:“如今军队损失惨重,我们如何是好?”
曹炳仁道:“咱们还是先回成都再说,等准备了军队粮草,再来复仇吧!”众人也说有理。
聂文道:“既然如此,我们回去时,切不可妄语,只说义军迅速发展到了六万人,我军寡不敌众,才遭致覆灭。”众人答应了,一起往成都而来。
这日刚刚到了三台,天色渐渐暗了,聂文等人也不好住官府去,便来到这安乐寺里住了。
谁知刚刚将一切安顿了,就听见外面敲门。聂文道:“想必是什么香客,我等不必管他。”于是继续在那里说自己的事。难怪虞熙曼敲了好一阵子,就是无人搭理了!
也是吕盛兰、虞熙曼两人倒霉,恰好就碰见了这些人。聂文等人有了卧牛山兵败的耻辱,今日正好遇见了吕虞二人,又听说她们是抓走张献忠的人,简直像得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说什么也要死死抓住。
聂文、西北老怪、曹炳仁这几人将吕虞二人围在中间,拼力奋战,意图将二人拿下,一时之间,吕虞二人十分危急。
却说张献忠听到里面激战,先是一阵欣喜,心想,看来自己得救了,赶紧走进门前隔着门缝偷看。
后来听得里面说话的是聂文、曹柄仁、欧阳玉等人,还听到郎文说的话,心里立即一寒,他想起了在绵阳听到欧阳玉和吴进说的话,先前出现的那一丁点儿欣喜,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啊,自己已经被周孟兆下了套,成了盗走秘籍的嫌疑人,虽然自己并没有做,但如果落到这些人手里,随便说什么都说不清楚了,甚至还会被逼问,与其那样,还不如落到吕盛兰手上好。
“张献忠,你是不是疯了?”突然,张献忠内心一个声音在责问他,“你现在不跑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