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盛兰慌了,赶紧朝他百会穴上按了一按,又在胸前点了两处穴道,才平和了林耀堂的气血。
林耀堂缓缓睁开双眼,见三张女人的脸都对着自己,脸上一热,赶紧站起身来。
师太遗憾地道:“阿弥陀佛,老尼错手打了林大侠一掌,还请大侠原谅!”
虞熙曼也道:“你躲在那里做什么?我还以为是西北老怪这些人呢。”
林耀堂此时气血不稳,想要说没关系,却控制不住,又涌了上来,晕了过去。
“阿弥陀佛,好在我只用了三成力,若是全力使出,岂不要了他性命!真是罪孽啊!”慈尚师太自责道。
虞熙曼着急道:“师父,林大侠晕过去了,该怎么办啊?”
师太赶紧过来把了把脉,道:“没事,他只是气血不稳,扶他在屋里躺一会儿就好了。”
吕盛兰道:“不用了,这事都是由我而起,你们走吧,我在这里看着他就是。”俯下身去将林耀堂放平了。
师太满脸惭愧,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虞熙曼看看吕盛兰,拉一下师父的衣袖道:“走吧师父,有姐姐在,林大侠不会有事的。”师太会意,赶紧和虞熙曼走了。
“你这人也真是的,叫你出来,你出来不就得了,怎么还往一边去呢?”吕盛兰轻声念道,她的话里充满着女性的温柔,让任何男人听了,都会骨软心静。
可惜林耀堂此时还昏迷着,他没法体味这样的温柔。天空月色皎洁,月光透过高大的黄葛树,落在林耀堂的脸上。吕盛兰看着林耀堂的脸,她仿佛又看到了阎俊杰的样子,这一张脸她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亲切!
“唉,你这个没良心的,撇下我在这个世界上,让我受了多少折磨你知道吗?”她情不自禁地用手去摸了摸林耀堂的脸,林耀堂眼睛眨了眨,可还是没有醒过来。
这一眨眼,吕盛兰又想起了那日阎俊杰在山冈上睡在自己腿上的情形。
当时,阎俊杰睡的十分香甜,一只蚂蚁爬上了他的脸,吕盛兰怕蚂蚁咬他,便用手拈去了他脸上的蚂蚁。
也许是用力过重的缘故,阎俊杰脸上受了刺激,眼睛眨了两眨。
吕盛兰笑了一笑,道:“睡得这么香,连蚂蚁爬上脸也不知道。”不过,她喜欢心爱的人睡在自己的腿上,这能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甜蜜与温馨。
林耀堂的头突然抬了一抬,吕盛兰似乎还沉浸在早已消失了很久的甜蜜爱情之中,按住道:“睡吧,没事。”
林耀堂睁开眼睛,突然见自己躺在吕盛兰的腿上,不觉十分尴尬,赶紧道歉说:“吕……姑娘,对不起,我……”
吕盛兰娇嗔道:“不准叫我吕姑娘!叫我盛兰!”
林耀堂莫名其妙,但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又不好违背,道:“盛兰,我……这是……请原谅!”
吕盛兰伸过手来,捂住林耀堂的嘴,温柔地说:“也不准说原谅!你再说我就不理你了。”
林耀堂更加莫名其妙,暗想,她该不是中邪了吧?突然,林耀堂又想起了吕盛兰的过去,立即醒悟道,哎呀,原来她把我当作了过去的恋人了。
林耀堂正要起来,走廊里突然窜出一个人来,叫道:“哎呀!美女,你们在做什么?”
林耀堂听见有人来,立即蹦跳起来,吕盛兰也从回忆中醒了过来,看见林耀堂那窘样,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脸上一阵灼热。
花子柳笑道:“呵呵,终于被我抓住了,看你们怎么说!”
林耀堂赶紧示意他轻声,道:“花少侠,哦不,柳少侠,请不要乱说,刚才……”
吕盛兰打断道:“小叫花,你休要胡说,小心我拔掉你的皮!”
花子柳道:“哟,还这么横,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想封我的嘴……”花子柳一句话没说完,吕盛兰已经点了他的哑穴。
花子柳一招被点中,嘴巴只是上下开合,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急得直跺脚。
吕盛兰道:“你要是再胡说,我叫你一辈子说不出话来!”
花子柳显然有些害怕,立即转身对林耀堂作揖,嘴巴开开合合,不知说什么。
林耀堂看他的意思是要吕盛兰解穴,便道:“柳少侠,你若不乱说话,我就叫她帮你解穴。”
花子柳赶紧点头。林耀堂对着吕盛兰道:“吕姑娘,林某刚才晕了过去,其实什么也不知道,亏了你帮忙,在此深表感谢!不过,花子柳也许不明就里,所以难免误会,他已表示不会乱说,你还是帮他解了穴吧。”
吕盛兰看林耀堂说话的样子,彬彬有礼,与阎俊杰简直一模一样,别说林耀堂请求她,就是命令她,她也会解穴的。于是对着花子柳道:“你果真不乱说?”
花子柳连连点头。吕盛兰伸出两指,在花子柳喉结下点了一点,花子柳哼了一哼,果然能发声了。
“哈哈,你们干得好事,竟然还不准我说出去,休想!”花子柳一边说,一边向屋子里跑去。
吕盛兰怒火中烧,叫道:“花子柳,你要是敢乱说,我饶不了你!”花子柳怕她在点自己哑穴,赶紧溜了。
林耀堂看着花子柳的背影,哭笑不得,又看看吕盛兰道:“吕姑娘,真是对不住,林某被师太这一掌打得气血翻腾,所以晕了过去,谁知……还请你多多谅解林某才是。”
吕盛兰不好意思道:“其实……并不是你的责任,我……也请你原谅!”
林耀堂道:“姑娘是想起了故友吧?”
吕盛兰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林耀堂感慨道:“花开花落,人生多磨,其实我们的心里都装着一腔辛酸啊!”
吕盛兰从林耀堂话中,似乎听出了无限的哀伤,她突然之间觉得这世上并非自己一个人可怜,也许自己的苦痛跟林耀堂比起来,还要好很多。
“唉,都是我不好,我见你晕了过去,便想将你救醒过来,不想这花子柳看见了,恐怕他误会了我们。”吕盛兰羞怯地道。
林耀堂突然发现,此时的吕盛兰一改从前的冷淡,似乎变得无比的温柔了,他问道:“吕姑娘和慧闲大师说了什么,怎么独自伤心地跑出来了?”
吕盛兰叹了一口气,道:“师父说得对,其实,很多仇恨和不幸都是自己造成的。张献忠如今已入了空门,也算是得到了解脱,我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