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老怪是老江湖,知道江湖人总喜欢使诈,他哪里肯信花子柳的话,又朝另一根火线点去,那火线同样地刚刚燃得一段,又熄灭了。
老怪气急败坏,回头对着牛克尚叫道:“牛将军,怎么还不放箭?快放箭!”
牛克尚刚刚要喊号令,突然场子里嗖地冲天飞出一只火箭,那火箭到了高空,突然爆炸,扩散成一朵绿色的花伞。众人见了,以为地下的火药点着了,一阵惊慌不已。
敬轩主人张献忠突然哈哈大笑,道:“好啊,你们既然使诈要剿灭我们,那我们也只好兵刃相向了,今天我们谁都别想活着下山。”
就在这时,萧金珠一个闪身,早到了牛克尚跟前,牛克尚正要反抗,却忽见眼前黑影一晃,一把锈剑早架在他的脖子上。
“有种你就叫他们放箭,我叫你脑袋先搬家!”萧金珠在古剑山跟着周灵芝所学的独家轻功,其实不是一般的轻功,它结合了闪身之术,能做到移步换形,所以让人感觉快如闪电。
牛克尚平常只在军中作战,不曾有江湖缠斗的经验,所以根本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被萧金珠制住了。
然而,牛克尚可有一些犟脾气,大声道:“好,你有本事就把我杀了吧!放箭!”
周围的弓箭手稍一迟疑,心想,既然你自己叫我们放箭,我们可不敢违命。于是立即将强弓往后拉开,群雄周围全都是嘎嘎一片张弦声。
秦良玉提起聂文,大喝:“你们这些家伙反了!谁敢动我就先将聂文处置,再来一个个算帐!”
牛克尚这些军士,虽然直接属牛克尚所管,但也统属秦良玉调用,如今听秦良玉高声阻止,个个都不敢轻举妄动,只将那弓箭努力张开。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身影从场中忽忽飘出,径直奔到萧金珠和牛克尚跟前,从萧金珠手上夺过牛克尚,然后纵身一跃,直落场中。众人定睛一看,却不是别人,乃是风雪儿。
风雪儿站立中央,朗声道:“各位军爷,你们千万不要上了人家的当,被一些阴险之徒利用,屠杀川内江湖英雄。”
军士们虽然都在听着风雪儿的话,可那些箭镞也对着了他,看样子似乎并不想罢手。
风雪儿继续道:“这两日我们的人也打探到一个消息,有人正是想利用英雄大会铲除川中所有英雄。就其原因,正如陈远锡所说,就是担心江湖英雄加入反贼之中。”
“放屁!反贼的话难道也可以听?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我看你自己就是跟敬轩主人他们一伙的。”西北老怪咆哮道。
风雪儿哼了哼,道:“各位,西北老怪为什么这么着急,就是怕我戳破他们的阴谋诡计!而且,我们还打探到了主持这件阴谋的头目,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聂文。我们知道,牛总兵其实也是被蒙在鼓里了,这一点我们并不怪你们。”
牛克尚半信半疑,加以领教了萧金珠和风雪儿的身手之后,心中也软了不少,道:“你这样说可有什么证据?”
风雪儿冲刘笥叫道:“刘前辈,还是你来说吧。”
刘笥快走几步,到了秦良玉身边,高声道:“不错,风雪儿所说的句句属实。我因为《剑南秘籍》的事,受了奸人陷害,被蜀王误解,蜀王在江湖中下达了一级追杀令,所以我便在黄角垭隐退江湖。那日傍晚,不想聂文与西北老怪、曹炳仁这些人就在黄角垭的竹林外商议这件大阴谋,我刚好就听到了。”
风雪儿接过话道:“还有呢,刚才聂文和西北老怪已经暴露了他们的部分阴谋。前天晚上,曹炳仁、西北老怪和郎文就在石宝寨里四处活动,了解这山寨的布局。昨天晚上,他们又趁深夜无人,在这些铺着的篾席之下,埋藏了很多炸药,幸亏有我们预先跟踪,发现了他们的阴谋,早作了处理,要不然的话,今天我们早就变成灰烬了。”
敬轩主人张献忠哈哈大笑道:“算了,不用说了,秦将军,你都看清楚听清楚了。说到底,你们都是要对付我们的义军,可是,你们却不知道,我们从来没有杀江湖豪杰,而官府却已经想置江湖英雄于死地了。”
秦良玉看着聂文这几个,心中虽然厌恨,可也不知怎样处置他们,对敬轩主人的话也是哑口无言。
张献忠说得得意,高声道:“朋友们!现在你该知道了,这样的朝廷,还有人会信任他们吗?既然现在真相已明,秦将军就做个决断,要么你将聂文这些人杀了,以解各位英雄之恨,要么就与他们一起,将我们阻住在这里,一个个乱箭射死。”
张献忠这话,其实是个心虚的话,其目的主要在于拉拢江湖豪杰,以求自保,就算不能拉拢江湖豪杰,起码也能堵住秦良玉的嘴,让她不至于将自己怎么样。
秦良玉自觉有些尴尬,因为这次英雄大会是她发的英雄帖,她本希望通过这次英雄大会稳定川中江湖人士的情绪,以免这些人都进了义军。
她更希望通过这样的英雄大会,借江湖英雄之力,瓦解张献忠的义军,甚至劝转张献忠投奔朝廷。可惜的是,聂文、西北老怪、曹炳仁这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然将一个英雄大会弄得如此糟糕。
秦良玉也明白张献忠的意思,道:“敬轩先生请放心,秦良玉既然把江湖英雄都请到这里来,就一定会将你们安全地送下山寨。”
正在这时,突见大门一个军师急匆匆赶来,却找不到牛克尚,在那里东张西望。秦良玉喝问道:“你做什么!”
那军士突然看见牛克尚被风雪儿擒住,只好对秦良玉道:“报告秦将军,山下有反贼向山寨冲过来了。”
张献忠听了,哈哈大笑道:“好,秦良玉,现在我的部下张兀已经带领义军赶到,我们也不想再陪你们在这里玩了。当然,如果秦将军要我们留下来,我们也不反对,不过你还是先将自己和朝廷的事理顺再说吧。”
秦良玉看了看众位江湖英雄,又看了看张献忠、牛克尚和西北老怪等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聂文身上,气愤道:“聂文,你看看,这就是你干的好事!我精心准备的一场英雄大会,就被你这样的奸邪小人给弄糟了。罢了罢了,弄成这样还开什么英雄大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