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貂童在前面飞奔了一阵,突然觉得后面没了动静,不禁暗暗得意,他见前面有一棵大树,心想,我藏在里面去,看你们怎么追我。到了大树之下,便提身一腾,找了个茂密的树枝蹲着。
水貂童藏好身子,从树叶里探头朝外面望去,却并不见人影,他想,难道这几个小子的轻功就如此差劲吗?想到这里,他不住地摇头。
“黄二哥,你这轻功了得啊!”水貂童吓了一跳,因为这声音是从他身后传来的,正是陈渊的声音。
水貂童回头一看,更扫兴了,原来曹隐和敬轩主人都在。“啊,你们怎么在这里?”
“那黄二哥认为我们应该在哪里呢?”水貂童无言以对,只是瞪着疑惑的眼睛看着三人。
原来,三人来的时候是顺着大道而来,前面刚好有一个弯路,水貂童跑的正是这条弯路,他们三人知道水貂童会顺路奔行,于是便抄了近道过来等着了。
“奇怪,明明你们在我身后,什么时候跑在前面来了?”水貂童一头雾水,心有不甘地问道。
曹隐正要告诉他实情,陈渊却抢先说道:“这个嘛,你看我三人的年龄就知道了。”
水貂童一听,更是像遭了沉重一击,半天竟然说不出话来。陈渊趁此拉了拉敬轩主人和曹隐两个衣角,示意二人下树。
三人下得树来,也不理水貂童,一边走,一边议论那曹炳仁等所说的话。
水貂童如同塑像一般,在那里呆呆的研究自己落后的原因,可始终也想不明白。
“二哥,下来吧,你还等谁呢!”陈渊远远地喊道。
水貂童猛一惊,赶紧跃身而下,朝三人跑了过去。
陈渊见他来了,问道:“黄二哥,你可打听到什么没有?”
水貂童迟疑片刻,反问道:“你们不是比我先来吗?”
敬轩主人说:“我们虽然先来,却只听了半截话,前后的事都不知道。”
水貂童笑道:“呵,那感情你们是白来了。我却听见了一些秘密!”
三人期待着他说出来,水貂童却故作深沉地看了看三人,然后拖长了声音说:“我在叠翠山庄看着你们走了,本来想跟着来,那几个家伙就是不答应。我急中生智,借口上茅坑,趁着李卓松那几个笨蛋不注意,便偷偷地跟了你们来了。亏得我轻功了得,终于在半途上赶上了你们两个。”
曹隐道:“二哥啊,这些你就不要说了,只说你听到了什么。”
水貂童瞥了他一眼,道:“我这不是在说着吗?到了那地方,我又看见你们三个鬼鬼祟祟,躲在人家屋后偷听,便从另一边上了屋顶。不一会儿,他们突然发现了你们,就追赶你们,可是又似乎有意放过你们,刚出来又回去了。”
三人听他这么说,相互都笑了一笑。水貂童继续道:“我就纳闷,想看看他们究竟做些什么。结果我沿着屋檐,翻身跳下屋子里。”
敬轩主人听他进了屋子,好奇道:“那里面有些什么?”
水貂童不紧不慢,道:“本来那是一间黑屋子,谁知里面有个怪老头悄没声息地突然伸手来抓我,还好我眼睛虽然看不清楚,耳朵还算敏锐,听见他的声音赶紧一挡,那家伙竟然抓破了我的衣服。”
曹隐道:“黑灯瞎火的,你怎么知道是个怪老头呢?”
水貂童道:“当然是后来知道的嘛!我想,别人在暗,我在明,始终容易吃亏,便跳了出来。好家伙,曹炳仁那几个家伙不知是怎么的,一起拿了火把跳了出来,拦住我的去路,嘴里面还喊着‘别让他跑了,坏我们的大事’!那怪老头也瞪着眼睛看着我。我想,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拔腿就跑了。”
水貂童说话似乎抓不住重点,陈渊问道:“就这么样子了?”
“就这样。”水貂童这下子干脆了。
敬轩主人笑道:“看来黄二哥也没听到什么重要的。”
水貂童看了看他说:“谁说的?我虽然没听到什么,但却看见了很多东西。”
“什么?”曹隐忍不住问道。
水貂童见三人又是充满期待地看着他,清了清嗓子,然后悄悄说道:“不得了啊,是一屋子的兵器。”
敬轩主人诧异道:“什么?一屋子的兵器!”
“还有一个地道。”
“什么?还有地道!”敬轩主人似乎有些失态,陈渊和曹隐有些不解地看了看他。
水貂童却不管他,看他这么惊讶,觉得自己掌握了重要信息,继续说道:“依我黄二哥看,这地下绝对有着大量的军队。”
陈渊笑笑问道:“你凭什么可以断定呢?”
水貂童呵呵一笑:“因为还有一样东西,就是金铜大炮。”
“什么……”敬轩主人又是一惊,但因为看到陈曹二人盯着自己,便收住了口。
原来,按照明朝的规矩,只有拥有十万以上重兵,才会有金铜大炮,所以水貂童能够断定这里藏着大量的军队了。
听说蔡岳这些人有金铜大炮,最惊讶的当是敬轩主人张秉吾,至于他为什么会如此惊讶,在曹隐和陈渊看来,恐怕是因为水貂童发现了他没有发现的秘密。
半晌之后,张秉吾道:“真是没有想到,朝廷为了对付川内武林英雄,竟然会动用军队,从此以后,川中恐怕多灾多难了!”
陈渊道:“敬轩主人所说的确令人担心,倘若金铜大炮被拉来对付叠翠山庄,恐怕我们这些人都得赔上性命了。”
曹隐沉思片刻道:“没道理啊,叠翠山庄是与郎文发生瓜葛,说什么朝廷也沾不上边啊,我看这些事情只是巧合吧。”
敬轩主人道:“既然是私人仇怨,那曹炳仁、蔡岳这些官府的人,怎么也掺和进取了呢?总之,大家今后还是小心为妙。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水貂童看见三人那迷惑的表情,正要发表自己的猜想,突然从树林里窜出一个人来,哈哈两声说道:“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就不要走了。”
那人走近,四人看时,竟然是一个蓬发怪人,蓬松而长长的头发将脸都遮了一大半,在这黑夜之中,模样显得尤其吓人。
“呵,原来刚才出手的就是你这怪物!”水貂童见了说道。
“不错不错,算你眼睛明亮。我西北老怪今天跟你好久了,看你们并不知道具体情况,本想放过你们,可是既然刚才你说出了实情,那就不能走了。几位还是跟我一起回去喝茶吧。”西北老怪说话似乎还算客气。
敬轩主人长声笑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西北老怪。当年暗恋敦隍织女杜罗敷的富商公子,因为情场失意,一时杀了杜罗敷的家人,而后癫狂于江湖之中,成为西北一大害虫。几年前听人说突然消失了,没想到今晚却在这里现身了。”
西北老怪见他一口气说出了自己老底,退后一步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些?”
敬轩主人再次长笑道:“呵呵,你怕什么?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就你这些丑事,天下人可都知道了。在下乃是陕北敬轩主人,想必老怪应该知道吧。”
西北老怪听了,反是哈哈一笑道:“好啊好啊,这真是所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行。几年前我们的旧帐也该好好地算一算了。”西北老怪声音尖利,说话之间,一股刺骨的寒意直向这边逼来。
水貂童三人都不禁心有所动,仿佛有一种西北的寒风突然吹来一般,隐隐地有些刺骨。
“哼,我正是要跟你算帐呢。那祁连山下姓杜的一家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仅仅因为他们只供我吃了一顿饭,竟然惨遭你的毒手。此仇若是不报,我枉自吃人家一顿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