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莫轻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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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事过之后

清晨,耀眼的白光映进窗棂,照在沈康眼皮之上。他只觉一阵头疼,睁开了眼,偏过头去,却见枕边放着一套干净的衣服。

刹那间,昨夜片段的画面映入脑中,让沈康一骨碌地爬起身来——

他……他好像……

沈康抱住了脑袋:他还记得,昨夜有一人在他身下……他好像,他好像强暴了那人!而那人,好似……好似是大师姐!

沈康顿时黑了一张脸:这一定是梦!可,为何脑海中还残留着痛快到极致的快感?难道,他当真……

他猛地直起身子,跳下床来。仔细将屋子打量一番,却不见任何迹象,连背上的绷带都是好好缠着的。

正当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只是做了一场春梦之时,忽听门外传来司徒十四的嚷嚷声:“啊!韩姑娘,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哈,”熟悉的温和笑声,传入沈康的耳中,“现在不起,难不成要睡到日上三竿吗?”

“可……”司徒欲言又止。

听他二人说话,沈康慌忙穿好衣衫,推开门去看:只见韩一尘、司徒十四正向院外走去。

见到他,韩一尘淡淡一笑,“早啊。既然起来了,不赶紧去吃饭,还磨蹭什么?”

见韩一尘这副表情,沈康更是确信,自己只不过是做了场糊涂至极的荒唐梦罢了。可当他刚想开口,就见司徒十四狠狠地瞪他一眼,然后推了韩一尘就往外走。

“走啦,我们吃早饭去,莫要管他。”

韩一尘笑着点了点头,继而跟着司徒走出院外。走到拱门之处,她回头望向沈康,浅笑道:“快快梳洗,莫耽搁了。”

沈康慌忙抹了一把脸,跟上。当他来到楼下饭铺之时,只见那三人已是坐定在桌边,喝着稀饭啃着油条了。

见沈康在自己左手边的位置坐下,韩一尘在刹那之间,身体微有动摇,有种想要避开对方的冲动。然而,她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想要离桌而去的念头。

理智上,她命令自己不能在意,该表现得与往日一般,这样对沈康和自己都好。在昨夜,她已思寻了良多:莫说昨日沈康是因她负伤,就算沈康不曾受伤,遇见这种事情,她也定然不会置师弟于不理的。而现下,二人已做出这种有违礼法德行之事,唯有当作不曾发生,才能正常相处下去,才不会对沈康不利。

思忖到此处,韩一尘一如往日地,招呼沈康吃饭。她伸手为沈康递过一碗白粥。

沈康刚想伸手去接,却猛然瞥见韩一尘些微露出袖口外的手腕上,赫然有着指印与淤青!

沈康顿时如遭雷击,僵住了身形。一时间,脑海里乱作一团:这痕迹,分明是昨夜自己暴力所致!

沈康傻了眼,原本准备去接饭碗的手,仿佛像是被烫着了一般,猛地缩了回去。而此时韩一尘正好放手——

饭碗就此摔落在地上,白粥洒了一地。

韩一尘一愣,怔怔地望着沈康,而后者则别过脸去,不敢看她。

明知昨夜之事全因药力而起,不过是场意外。然而,当看见沈康如此露骨的躲避神色,韩一尘还是觉得心头没来由地一窒。胸口像是被抽走了什么,空荡荡的。

她垂下眼,再不多言,只是弯腰去拾那碎片。

司徒十四见状,忙探手相助,“你别管啦!我来拾掇就好!”

说着,他一把拍开韩一尘的手,手脚利落地将那碎片用抹布一包,再擦了地面,随即又将脏抹布搭回肩上。

韩一尘感谢地一笑,“十四,多谢你了。”

司徒斜了一眼沈康,见他埋着头呆坐着,一脸迟疑与不安。司徒真恨不得把这个家伙大卸八块才好:好个没担当的男人!敢做不敢为,真枉费韩一尘这么保他!

再看韩一尘,只见她淡淡笑着,一如既往地,招呼了沈康与郝中京两位师弟,夹了根油条过去。这看得司徒心里不是个滋味:明明是沈康对不起韩一尘,为何她却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勉强自己不露出一点异状呢?

司徒十四并不知道,韩一尘的内心并非像表面一样平静:她浅浅地勾勒了唇角,笑在唇上,笑意却未达眼底。

她绝不会因昨夜沈康的行为而怨恨于他。但现下,她的心底却是泛起苦涩的味道来,只为沈康那露骨的躲避。

她自是明知:她乃是大他六岁的大师姐,可说是从小带着他长大。两人做出这等事情,实是礼法难容。她明白,对于沈康来说,这可以算是奇耻大辱了。她可以体谅沈康想要逃避的心情,她可以谅解沈康为何不敢正眼看她。

然而,一想到自己竟是被沈康归进了那恨不得遗忘的物事之中,韩一尘就觉得,心口有着一根看不见的刺,在狠狠地扎着胸膛之上。

韩一尘望了沈康一眼,只见对方将头埋得老低、呆望着桌上的筷子。韩一尘低垂了眼,强压下心口的苦涩,强打起精神,轻轻笑道:“师弟,怎了?一副没睡醒的模样,还不赶快吃饭?”

沈康的身子僵硬了一下,没答话,只从喉咙里“嗯”出一声来。

“哈,”韩一尘一如往日,淡笑一声,“这般没精打采,莫非是昨晚做了噩梦?看你这么大人了,却还是孩子性子,连噩梦都要计较。已经过去了,莫要在意。”

司徒十四听得明白,韩一尘说这话,是在暗示沈康莫要在意。

司徒更听得清楚,当韩一尘说出“噩梦”二字的时候,她的声音微颤了一下。

而沈康,还是没有吭声,只是点了点头。

一想到韩一尘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将自己归为了“噩梦”之中,而沈康那个混蛋却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司徒十四就气不打一处来。他一把扯过韩一尘,拽她出去,“韩姑娘,走!”

“走?”旁边一直不明究里只管吃饭的郝中京,听了这话才抬起头来,“去哪儿?”

司徒瞪他一眼,“自然是打听你们师父的消息了!你们该怎么着怎么着,我带韩姑娘去街上打听打听!”

“我也去。”郝中京一口喝完了稀饭,起身道。

“我也……”一听说事关师父的问题,沈康也起了身,可话还没说完,却被司徒一把推开。

“你凑什么热闹?!要打听,不会自己行动吗?”

“你……”沈康黑了一张脸,“司徒十四,你发什么疯?”

“哼!”司徒把头一扬,“是哪个混账发疯,还说不定呢!”

“好了。”韩一尘打了圆场,分开了二人,却不愿再看沈康,只望着郝中京道,“司徒想的也没错,咱们一行四个人,目标太大,不如分开行动,各自去打探消息。日落之时,再回这客栈会合。二师弟,三师弟,就麻烦你们辛苦一下了。”

“让我和他?”郝中京诧异道。他未想到韩一尘会做出这种决定来:他和沈康向来有怨仇,韩一尘看得最明白,怎么现下忽地让他俩搭档行动了?

“嗯,”韩一尘轻轻点了点头,“此时大局为重。为了师父,就得委屈你们俩了。”

她哪有不知郝中京与沈康素来不和的道理?然而,现下,司徒给了她一个台阶,她只想顺着下台,逃离这纷乱之地片刻。沈康不想见她,她亦是不想见到沈康不自觉地流露出的那种厌恶与躲避的神色。分开行动,对二人都好。

可郝中京自是不知其中缘由,只是皱眉道:“可你一贯是和沈……”

“‘可’什么‘可’?!”司徒十四打断他的话,高声怒道,“让你做事,你就废话嗦!到底她是大师姐还是你是大师姐?”“……”听这一句,郝中京不言语了。虽然他对这个大师姐没什么敬畏之意,但毕竟在排行与礼仪之上,韩一尘毕竟算是排行第一的大师姐。

司徒再不嗦,拽了韩一尘就往外走。可当他拉住韩一尘的手,却觉热得厉害。

“手这么烫?发热了?”司徒惊讶道,随即伸了手,直往韩一尘脑门上探。异常的温度让他失声道:“怎么烫得这么厉害?”听这一句,沈康别过脸去,不敢看那边,却是暗中捏紧了拳头:这八成是因他而起。韩一尘自小身体不佳,昨夜又受他凌虐至此……

“没,”韩一尘轻轻拍开司徒的手,淡淡地笑了笑,“十四,多谢你关心。无事,不过是这天有些热罢了,你莫多心。”

说着,韩一尘再不多逗留,径直大步向门外走去,“走吧。”

司徒十四忙跟上,临出门时,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