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后来,看她所作所为,皆是无害于人的,倒是常常给人陷害。
婉美人怕二皇子对于自己的目的明确了就无所谓了,马上说着罂粟的事情,并且告诉了朱熙自己在华清宫发现的金边虎尾兰,关于对惠妃的猜测也一并告知了朱熙。
”婉美人此次前来,除了和我说你的这些无凭无据的猜测之外,还有别的事情吗?不妨直说。”
“既然二皇子喜欢直截了当,那么我就说吧。我来这儿是觉得你是现在能救出罂粟的人,太子和三皇子皆有难处,我不能找他们帮忙,所以来恳求二皇子可以去救出罂粟,还无辜的人一个公道。在皇上面前,你说话还是奏效的,他会相信你的。”
相信?皇阿玛若是相信我就不会那么早就立了太子,把太子之位给了大哥,若是他相信我,那就不会将我一起关入祠堂。听着这个相信,朱熙有点自嘲的笑着,他谁也不信,所以他认为谁都是不可信的。
对于那个叫罂粟的女官,朱熙能够回想的就是她那双眼睛,她每次看着他的眼神,很深很深,有几次连他都差点陷进去。那双带着泪花的眼睛望着他的时候,他也会无措,所以好一段时间他都忍不住的要去揣测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记得有一回在她玩的地方的不远处,她脱了鞋袜,把脚放进荷花池里,他就在不远处,只是他没有发现。
也就是那一次,他才知道,原来她有过一个爱人真的和他长得一模一样,这个女人一个人的时候居然还毫无防备的自言自语,说她普通,她还是有一点特别的。三弟的鲁莽求皇阿玛赐婚,才会让她成为众矢之的遭人陷害吧。其实他知道她不是狐妖,她那双眼睛就不可能是狐妖。
想着这些,朱熙告诉婉美人,他会想办法尽快去救罂粟。婉美人这才谢了二皇子,回到合欢殿。快天黑了,黄昏的落日余晖以散尽,这片天也就全部黯淡下来,让人压抑,让人有种快要窒息的错觉。
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不同的场景,天牢那边,罂粟一个人,再次被关进来的时候没有那么害怕了,黑暗?不算什么,真正可怕的是内心在这个污浊的地方沾染上的黑暗,那才是妖气啊,腐蚀人的心灵。
金雕,我不知道我的灵魂是不是还会在那边守护着你,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会忽然把我忘了,但是我不会,也没有忘记,忘记曾经有过的一切一切悲欢和喜。
这儿,我不想要来的地方,却是我必须活下去的地方,因为我还想有朝一日活着,睁开眼睛就那么见到你了。天牢不比慎邢司寂静无声,天牢关着的还有很多人,他们也许是无辜的也许是罪有应得。
突然地,罂粟觉得其实自己也是有罪的,误入这个时空,会不会改变一段历史?这罪过她承受不起。
然而太子和三皇子的情愫她不是没有感知的,多可笑,兄弟俩喜欢同一个女人,这些狗血的电视剧剧情还真的落在了她身上,然而,纵使是在这个时代,罂粟的心却还是向着那个从未给过她什么的,甚至连基本的回应也没有的——朱熙。
她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是权倾朝野,是极高的荣耀,是那个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是超越朱砾。她也知道他并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金雕,自己的爱人,然而眼睛产生的错觉给了她心里一记烙印,她忘不掉,或许是不想去忘。罂粟抬头看着黑漆漆的房顶,听着时不时传来的哀鸣声,她几乎都不想挣扎了。
狐妖?要是自己真的是狐妖,也好,甚好。这样她罂粟还是真的就去可以害人,而不是别人害了。
皇上的身体愈加的变差了,取消了早朝,在养心殿内休息着,没有起来。皇后在身边服侍着,惠妃听说了之后,急忙赶来养心殿看望皇上。看着没有起来的皇上,马上扑过去,在床榻边就哭了起来,还喊着“皇上,皇上。”
皇后在一旁看着,连忙把她拉起来,对惠妃说:“惠妃啊,你这么一闹皇上更加不得安宁了,你还怎么让他好好休息啊。”
惠妃装作擦泪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又不甘心就这样回去,干脆趁着皇后在这儿,就继续说着:“皇后娘娘可听说了前日里的天象显示宫里有狐妖作祟,而皇上虽然身为九五之尊却少了紫微星的守护,所以才会被妖气所侵扰,身体状况是越来越差了。而这狐妖,皇后可知道是何人?”
皇后平日里跟着皇太后拜佛烧香,也信这种鬼神之说。饶有兴趣的问惠妃,狐妖是谁?惠妃可来劲了,高兴着,因为她觉得皇后会相信自己所言确实属实。就告诉皇后狐妖就是罂粟,一边还从罂粟进宫说起。
“皇后您想啊,一介女流,又是沦落青楼,虽有一身的舞技进了宫,为什么三皇子会执意纳她为妾?甚至连太子都对她有了情义,倘若一个小小的青楼女子就足够让皇室两个皇子倾心,说不定以后她的野心大了,就连皇上也……”
“住嘴。”女人最敏感的莫过于这种捕风捉影的流言蜚语,所以皇后已经无心再听下去了。一个青楼女子,把自己的儿子迷得神魂颠倒这还了得,成何体统。她可不希望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都被这个罂粟给毁了,必须除掉,以绝后患。
于是下令,说是皇上的旨意,把罂粟以勾引皇子的罪名择日处斩。惠妃见自己的目的已经得逞,情不自禁的露出了喜悦之色。这道旨意一下,朱公公马上跑去告诉太子朱砾,皇上还没清醒过来,要想救出罂粟,皇上的病好了才好啊。
在朱砾身旁的朱荃终于是等不住了,必须马上去把罂粟拉出来,两兄弟一筹莫展的时候,朱公公说“二位皇子不如去找皇太后试试,她有慈悲心肠,信神佛,说说好话没准还有希望挡住皇后下的旨意啊。”
朱砾奇怪的问朱锦祥,”怎么是皇后下的旨?不是皇阿玛的意思吗?”
朱锦祥无奈的说“皇上病未愈,惠妃娘娘一大早来和皇后说起罂粟是狐妖的事情,皇后娘娘就下了旨要处置罂粟姑娘啊。”
“岂有此理,额娘怎么会做出如此不仁的事?”
“大哥,我们还是尽快去皇奶奶那里求情吧。”朱荃不知道朱砾在纠结所为何事,之所以会迟疑着去不去找皇太后,是因为当初罂粟冒犯了皇太后被关进过慎邢司,朱砾害怕皇太后还没有和她冰释前嫌,万一要是她们仍然心存芥蒂,那么再去找皇太后求情岂不是徒劳无功吗?
要是没有这些顾虑,他早就去找皇奶奶求救了。现在是没有办法了,破釜沉舟就去吧,要是不行的话,只有一个办法了,劫天牢。
朱砾和三皇子朱荃赶往永寿宫的时候,奴才们说皇太后去大理寺烧香了还没回来,只好悻悻的回去,待到夜里再过去看看。等待的时间难熬这就是一种真理,越是期待的事情,它偏偏来的最慢。朱荃等的都坐在长廊里,睡觉了,朱砾在徘徊着,等着公公来通报,终于来了,叫醒刚刚入睡的朱荃,再次去永寿宫。皇太后的随从李嬷嬷告诉朱砾说皇太后刚刚就寝,烧香往返累了。
“麻烦你去告诉皇奶奶,她今晚要是不见我,我和三弟就会跪着不起,直到她肯见我为止。”朱砾声色历任的告诉李嬷嬷,看着他如此坚定的样子,李嬷嬷又进去禀报皇太后。
其实皇太后并没有睡着,她清楚孙儿来到这所为何事,不就是那个叫罂粟的姑娘吗?她只是觉得自己不必为了一个小丫头去多事,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呢?听说是皇后下的旨,自有她的理由吧。
李嬷嬷轻声问皇太后,“太后是否真的不愿意见太子和三皇子?”
“见不见也不那么重要,最重要的还是宫中一切都平静,不会三天两天就闹一出。吵得人不得安生,既然罂粟那丫头进宫以来就纷争不断,事故不断,就让她去吧。我也得个安宁。”
皇太后如是说的。李嬷嬷听了只是嗻,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出去回复跪着的太子和三皇子,就待在永寿宫内殿没有出去。
朱砾和朱荃真的跪在冰冷的石板路上,关在祠堂的时候至少膝盖还安好,除了累和困就没什么了,现在要跪那么久,朱荃还真的觉得很痛苦。
在一边摇摇晃晃的,朱砾看着他那个样子,就对他说,“三弟,你要是支撑不住了,就去旁边坐会儿,我来等皇奶奶出来就行了。”看着大哥这么坚强,朱荃想着他肯定是为了罂粟在付出,他也不能输给他,说着“没事没事。”调整了姿势,继续跪着。
李嬷嬷从窗边看了许多次太子和三皇子的情况,一晃几个时辰过去了,他们还真的没有回去歇息,难道真的要等到天亮或者一直那么跪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