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围栏外,拿着手机对准他“咔嚓——咔嚓——”一阵猛拍,嘴里嚷嚷着要他摆出各种各样看起来很幼稚的姿势。
他原本郁闷的脸更加郁闷了,但是,他却顺从地做着各种可笑的姿势,幸好游人不多!
随着音乐声,旋转木马一圈一圈旋转着。
一辰一时兴起,抓紧吊着木马的竖杆,单脚站在木马上,另一只手和脚飞扬在空中……
由于身形太修长,才直起腰,头便碰到了木马顶端的蓬盖,痛得他伸手抚头,呲牙咧嘴。
她眼疾手快,“咔嚓——”一声将这一幕最损形象的画面定格成永恒。
人流渐少的公园里,她扬着手机笑开了花,回身对一辰做鬼脸吐舌头,他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要夺手机,她机敏地腾出另一只手拿住手机,无奈他身形高大修长,很快如老鹰捉小鸡似的将她困于双臂之下……
一辰成功地抢到手机后,露出胜利的笑容,任她左跳右跳,也死死要将损他形象的照片删除,即将按到删除那一刻,手指轻轻停顿,返回,返回,最后按设为背景图片。
她瞥见他这一举动,向着明媚阳光露出灿烂一笑,瞬间将阳光裂成碎片……
原以为,这次,真的可以幸福了吧!厄运却接踵而至,一点间隔的时间都不留,她总是莫名其妙地从天堂被踹下地狱。
玩累了大半天,他们开心地回到学校,一路上玩玩闹闹,她一兴奋就跳上他的肩背,蓦然,一辰停了下来。
眼前,站着一位穿着整齐高贵的中年男人,有着和原野父亲陈有良一般居高临下气势和睥睨一切的目光。
她局促地跳下来,一辰走过去,唤中年男人父亲。
她像第一次见到陈有良时一样,敛了笑容,怯怯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一辰返身牵住她的手,郑重地介绍:“父亲,她是我的女朋友,许茜如。”然后他附在她耳边低语,“茜茜,我的父亲,杜锐铭。”
她局促的笑着,“杜伯伯,你好!”她习惯轻松氛围,气氛稍严肃,便觉压抑难受。
杜锐铭却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她,有轻蔑,有嘲笑,甚至,不屑……然后他义正严辞对一辰说:
“马上跟她分手!”
他的声音低沉,却有不容抗拒的威严,在她听来,如一记惊雷响彻天空,将她的脑子毫无预警地炸开,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难道她给他留下的第一印象就这么恶劣糟糕?完全不问青红皂白就这样否定她!
“为什么,父亲!”一辰向杜锐铭抗议,她已经听不清……脑子里嗡嗡响。
又一次,从天堂坠落地狱……
后来,一辰被他父亲强行带走,她失魂落魄地回宿舍。
第二天星期一,她有个坐台女母亲的流言便传散开来。
除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原野、原原、枫木、泽川,没有人知道她的家庭状况,没有人知道,她灿烂笑容背后,有多少无奈和心酸。
恍惚间,杜锐铭后来的话从脑海里炸开:
“她的母亲是魅影殇的坐台女,你以为她是正紧女孩吗?杜家是有名望的,我不容许我的儿子跟那种身份的人交往!”
那时,他们是校内,有少数学生经过……
她这才想起,那一次去魅影殇找母亲,与陈有良洽谈业务的人,正是杜一辰的父亲,杜锐铭!原来杜家在法国产业不计其数……
难怪,他会用那种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她!
她从来不想去怨恨母亲,可是母亲的身份,最终成了她通往幸福之路的绊脚石。
怨天地,怨神明,怨自己前世作恶!
流言蜚语她可以不管,她只在乎一辰会怎么想,可是至那天后,一辰就再也不曾在学校出现,他一定听了流言蜚语,不想再见到她吧!
这一次,她被彻底打下地狱,再无翻身机会。
后来,原野和夜晴订婚……
后来,有传言说,一辰和夏琳的父母年轻时是知交好友,他们小时候有过婚约……
后来,又有传言说,一辰已经去了法国,而夏琳,在同一时间消失……
这样的状况,怎么可能不会认为是一辰和夏琳双宿双飞……
而她的“好”母亲,见她形容枯篙,日日茶不思,饭不想,终于决心要带她离开这座城市。
母亲问她想去哪里,她想也没想,便说,法国。
在法国,她想尽各种方法寻人,却无论如何,找不到他的踪迹。
她知道,她和他之间的距离,早已不能丈量。
她不再相信爱情,游离于各色男人之间,成了游戏人间的花花公主……
回忆,让茜茜公主泪流满面,曾经的幸福感那么真实,伤痛亦那么真实。
他一定在乎她卑贱的身份,所以她无论如何也找不着他吧!如今,她怎么还能去相信、去奢望,那所谓的爱情?
泽川头昏脑胀地走进办公室,昨晚和枫木负责灌醉原野,结果到最后原野没醉,他们俩醉得一蹋糊涂,尤其是枫木,到现在还起不来。
进门,便看见茜茜公主脸颊的泪水如溪水缓缓流淌,窗外阳光洒落,映出晶莹的光泽。
“茜茜,你怎么了?”他关切地问。
茜茜公主迅速抹去泪水,强颜欢笑,“没事。”她不知道活泼爱笑的她为什么突然之间会有这么多的泪水。
“你昨晚去哪里了,到现在才来上班。”她转移话题。
“在‘彼岸’,陪原野喝酒。”泽川简短地回答,两个被爱情折磨的人呐,让他这个做朋友的怎么办才好!
“他去找夏琳了……”茜茜公主眼睛亮了一亮,眼角还有晶莹的泪花。
假如,她也在魅影殇坐台,杜一辰,还会来找她吗?他若来,看见夏琳,又会不会再次弃她而去?
嘴角,扬起凄清绝美的弧度,一辰,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错过了这一次,那就永远错过……
希望,你不会让我的心,再次变成荒芜凄凉的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