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应该不是喜欢,可你面对我时总是笑得很真,很纯,在别人面前却很少笑,而且,你对别人很疏离,却会主动靠近我,为什么?”泽川看着夏琳的眼睛,轻轻地说。
关于这个,他总有权利知道吧!
夏琳心里一震,原来他都看得出来。
“泽川,你交过一个叫云遥的笔友吗?”她问道。决定把自己当成云遥。决定,坦白。
“笔友?”泽川眼里尽是疑惑,“我从来没有交过什么笔友……”
“什么!”夏琳惊叫,“你从来没交过笔友?”情急之下抓住他的手臂急切地问,心被吊到嗓子眼。
如果泽川从来都没交过笔友,那么她岂不是找错人了?
“没有。”泽川很肯定,却不明白她为什么问这样的问题。
果然找错人了……
夏琳无力地放开泽川,所有力气再一次被抽离,软软地靠着栏网,脑子停止运转。
芸熙,弄错了呢!花了这么多时间,受了这么多委屈,居然找错人了呢!琳琳是不是很笨啊?
“夏琳,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泽川不明所以。
夏琳凄然一笑,“泽川,我把你当成了风遥了……我的笔友风遥,因为沉浸在伤痛中无法自拔,我答应陪他走出阴霾,刻意转学到这里……你给我第一眼的感觉,像极了风遥,加上那天听了你的故事,我更加笃定地以为……对不起,泽川,我搞错了呢……搞错了……”她语无伦次起来。
泽川讷讷地看着她,微笑渐渐消失不见,眼眸的光亮瞬间黯淡,“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自作多情了……”
原以为,能够拥有她如清水百合般清澈美好的微笑,是人世间最幸福的事情。可现在,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原来她的微笑,从来都不是属于他……
为什么要问出来呢?
假装不知情,不就好了吗?
夏琳的思绪已然混乱,不知泽川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离开的时候只听见林清秋和茜茜公主大声叫她,她没有回头,脑子里长满了杂草和藤蔓,它们牵扯纠缠,一片混乱。
怎么会搞错人呢?明明芸熙的信里说,风遥读398体育班,而除了泽川外,再没有第二个男生姓陈!
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变得无比沉重。
任忧伤泛滥成灾,任无奈恣意漫延。
不觉已到紫荆园,秋意盎然,流水潺潺,这萧瑟的秋日,竟比不过她此刻心里的荒凉。
沿着青石板小路,行至假山旁,流水从假山轻淌慢流,而压在心上的石,一重接一重,感觉心快要被压扁、压碎!
进入凉亭,大理石桌上有若干白色稿纸随风翻飞,一张白纸飞至脚边,蹲下拾起,什么也没有。
空白。
一如她的脑海。
半晌,她站起来,拿着白纸走向石桌,才发现石桌旁立着一个画板,画板上是一张女生素描,才画了一半。衣袂飘飘。
好奇地轻轻翻了一页,色彩艳丽明快的风景画,是球场边的两排红枫,红枫下,一道落漠而忧伤的影,看着这幅画,她感觉自己置身红枫下,那么逼真,甚至感觉到,红枫落下时微微的气息。
越发感到好奇,于是再翻下去,有人物素描,有水墨静物,也有动感水彩,还有动漫卡通!
惊叹于这些画营造出来的意境,给她带来各种感受,明丽,忧伤,似身临其境般。
她静静地看着那些画,心无旁鹜,已然忘却先前所思之事。
此刻时光如华,岁月静好。
她沉浸在那些画所带来的感受中,忘却了周围的一切。
正看得入神,忽然有人在耳畔轻轻说:“你在做什么?”热热的气息萦绕在耳畔。
她一惊,刹那惊惶回头,看见是原野,转身便逃,只是没跑出两步,便被他结实有力的大手抓住。
“丫头。”他的嗓音嘶哑,好似许久未曾开口说话。
是的,自她声嘶力竭向他吼过后,他就鲜少开口说话。
她和茜茜换位置,他想挽留,却发现没有资格,伤害了她,凭什么强留她在身边?
他愧疚,难堪,无言以对,只能一日复一日地,望着她忧伤的背影出神,然后深深记在脑海,再画成素描。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明明你就在眼前,却只能望着你的背影思念。
他想尽办法弥补这个错失,甚至花了大把时间给情书被贴到公告栏的女生回信,告诉她们,这一切的一切,与她无关。
他不知道这样做,能否减少一些罪恶。
这一刻看到穿白色棉布长裤和天蓝色毛线衣的她静静地看他的画作,时光在这一刹那间永恒,他终于忍不住向她走去。
如果思念可以汇成河,那么,请别让它决堤!
夏琳被抓住后用力想要挣脱,他怎么会出现在她面前,他不是看见她都要绕道而行么?
她还没有想清楚泽川的话,他不该现在就出现在她面前!但是无论她怎样挣,都挣不出原野的钳制。“你放开我!”她急了。
“丫头,你好好听我说……”原野松开手扶住她的肩,眼里漫延了无边无际的忧伤,直接贯入她的心脏。
心莫名地一疼,夏琳依然如一只受惊的兔子惊惶逃开。她不知道这一刻,还能说什么。
原野望着她逃开的背影,满目忧伤,他多想喊一声:云遥,你会记得风遥的生日吗?
明天,就是他的生日了。
可是话到喉咙口,又被堵住。
一刹那间如果让她知道风遥竟是这样一个人,她会作如何想?
而她,又是不是云遥?
他无法确定,感觉像极了,却有那么多值得怀疑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