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笑，真少见这么喜欢后娘的孩子。不过胖胖糕是什么？
我还来不及问，一个男人的声音传过来。
“月儿是谁来了？”来人是戚泽。这个男人不算英俊，那时死心塌地要为月儿赎身却让百花园所有的姑娘都羡慕月儿能有这么个“相好”，加上秦妈妈对月儿的特殊，月儿是幸运的。
“原来是嫣儿姑娘。”戚泽笑着对我，“月儿不停地找你，总算今天如愿见到了。”
“相公，以后叫她小青吧，嫣儿本就不是她的名字，我与她情同姐妹，相公还要认她作小姨子呢。”月儿撒娇似的说。
“小姨子，姐夫这厢有礼了。”戚泽玩笑着向我作揖。
“小青见过姐夫。”我也笑着回礼。
“小俊，知道你要叫什么吗？”月儿问小俊。
小俊仰着小脸摇头。
“小俊，叫青姨，知道吗？”月儿说。
“青姨。”小俊依言叫我。
“小俊乖。”
月儿，我是真的羡慕你。
我说要买下的那一条街在城南。其实我还没有具体的方案怎么做，那天给史洵的报告是胡诌的，幸好他没有仔细看。我跟戚泽提了要做古玩街的事，他说不太容易。我知道古玩生意不是那种能大量批发的东西，想要做一条街起来不是容易的事。可是这是这个时代唯一能快速烧钱的东西。我还是得好好再想想，如果真不行就算了，报复史洵不止这一种方法，那天我跟他说的那段话一定就让他很难受，他已经好一阵子没过来小宅子这边了。
那天早上我听到外面一阵吵闹，我还以为是史洵过来了，在逗小慕，我听到了孩子的哭声。被吵醒了就睡不着了，没想到我起床之后见到了我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见的那个人。
他穿一身明黄的长袍，上面有金线绣的龙凤图案，腰间一条黑色的腰带，长长的辫子整齐地梳好，发尾系一根红长命绳，他回过头来看我，眼里是惊是喜，还有浓重的苦涩。
我低首遮掩眼角的微微发酸，跪下说道：“民女叩见皇上。”
明黄的袍子在我眼前默默站了一会，我听到朱瞻基说：“起来吧。”声音有些低哑。
我站起来，忍不住抬头看他。还是那张明朗英俊的脸，就像我第一次看见他时那样，坚毅的脸的轮廓，英气的眉眼，坚挺的鼻子，优美的唇线，和我记忆中一模一样。
“青儿，你还好吗？”他问。在宫里的时候他刚刚对丽妃冷冷地说完话，却转头温柔地问我是不是喜欢皇宫，这时就是用那样温柔的语气在问我。前一秒的的威严冷厉是对我温柔的强烈对比，那时就是因为这种对比才会将自己的心给他的。
我笑：“青儿很好。”
我暗自揣测。史洵知不知道朱瞻基找到我了，他怎么让他找到我了呢？
“孩子……”他说。
“呃？”
“孩子长得很好。”他说。原来刚才逗哄孩子的是他。
我再也忍不住眼泪，低头擦掉，说：“是吗？”
“青儿你怎么出宫的，你不是已经……”
我没有别的解释，只好实话说：“是史洵救我的。我先是在史府住了一段时间然后史洵又把我安排在这里。皇上又是怎么找到青儿的？”
“恒看到你从史府出来和小康在一起，开始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并没有对我说，后来看到我……”他顿了一下，没有说出来的话大概是太想你，想你想到快疯了之类的话。
“恒查到自己看到的人的确是你才对我说，我本来不相信直到现在看到你。”
“史洵救我……”
他转过身背对我，声音缓缓地说：“青儿你不用说了，今日我只是来看看你，没别的意思。你回史府去吧，我不会迁怒史家的人，不管怎样你还活着，比什么都好。你和行涧的事我不会追究，从今以后朕不再认识你，如果要认识也只是行涧的妻子。”
他以为我和史洵在一起了？他以为我是怕他知道我和史洵在一起了他这个皇上要降罪才避开他，才要离开史府的？以为我的孩子是史洵的？
这样也好。
我咬牙忍住要喷涌的眼泪，说：“谢皇上成全。”
这样就是承认了我和史洵的关系。他沉默地站在那儿，背影让人觉得悲戚。
“朕走了，你好好保重。”
他没有再回头看我，抬腿就要走。
“你……”我叫住他。
“……”
“你知道史洵他不是一般的人吧？”
不管怎样，就算是暗示我也希望给他一个解释。
“我知道。”他说，然后踏步出了宅子。
我再也忍不住眼泪大声哭起来。里屋传来小慕的哭声，难道他能感应到我的心伤？
我喂完小慕，将孩子交给孟嫂，然后端起孟嫂拿来的饭菜吃起来。
“小姐，孩子睡着了，我抱他去睡。”孟嫂抱着小慕对我说。
“好……”我抬头，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史洵。
孟嫂抱着小慕下去了。
“你知道朱瞻基来找过我了？”我边吃边问他。
“他以为小慕是我的？”他问。
我的泪掉在我的饭碗里，然后被我吃进嘴里。
“你知道我对他说什么吗？我谢谢他成全！”我说。我没有抬头看他，视线刚好看到他腿侧的手捏成了拳，又放开。
他的声音平静而冰冷是陈述事实而不是在表白：“他的确是爱你，但你自己也知道你隐瞒他你在百花园的事是为了什么，他不可能接受那样的你，你不能和他在一起不是我造成的。这个世界只有我才是真正爱你……”
“所以只要你能接受就好，不管我做过什么经历了什么你都可以接受我，就算我自己都对自己觉得羞耻？”我厉声责问。
“那句对不起我收回。你能这样想，只是因为你不爱我，这就是全部。你选得很对，我的确能毁了他，他所拥有的一切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毁掉，所以你做对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