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乡愁旧事(最受学生喜爱的散文精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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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很爱很爱你(3)

天空下起微微细雨,我右手撑着伞、左手抱着餐盒,来到了他的公司。这时公司已经一片漆黑,只有他的办公室透出微微的光线。我悄声地走近,然而却听到一男一女的对话:

“宇承,你今天生日你不和未来妻子度过,她不会生气呀!”

“她呀!别提了。那个女人太普通了,和她在一起真是无趣得可以。哪像你这么漂亮这么惹火,我当然想留在你身边呀!于葶只是一个适合结婚的对象,而且她够笨!你看我和她交往这么久,我每说公司有急事她都相信,她想都想不到,其实我是急着来你身边。哈哈!”

“宇承,你好坏喔!呵……”

我的身子不自觉地退了两步,我转身茫然地走出了公司。

“这不是我认识的宇承吧!老实亲切的宇承去了哪?还是我真的太傻了!”雨水和泪水交织在我的脸上。

在午夜十二点的雨夜,寂寞的台北街头,只剩下我和一个天大的笑话。

今天的你,好吗?台北下了整整一个礼拜的雨,天空有种凄凉的美。

我趁着午后阳光片刻的露脸,照下了台北难得看见的彩虹,寄给你。

彩虹,感觉像一道希望忽然划过自己的心胸,是种温温暖暖的感觉。

所以Porpoise别忘了,在你的心很冷很冷的时候,请记得我们都看过这道温暖的彩虹。

留阳光似乎知道我的心情,悄悄地躲了起来。

今天,我和往常一样和宇承约在公司的餐厅吃午餐,但是在我心里已经偷偷地做了决定了。

“于葶,你今天怎么这样早来呀!真的不好意思,我公司刚刚出了点状况……”

宇承滔滔不绝地说着他一贯的正当理由。

“宇承,我们分手吧!”我用非常坚决的眼神看着宇承。

“于葶,你别乱开玩笑了。我们好好的,干吗要分手呢?”宇承蛮不在乎地轻笑着。

“你生日那晚在办公室的情形我都看见了,我不论你和那女人是什么关系,我也不怪你之前欺骗我,我只希望我们现在就结束吧!”

“于葶,你别小家子气了,男人在外逢场作戏是很正常的!我不管你看到什么?我心中最爱的还是你呀!”

宇承一边诚恳地说着,一边紧紧地握着我的手。

我甩开他的手,面无表情地说道:“宇承,我真的不懂!为什么你明明不在乎我,为何还要和我以结婚为前提交往呢?”

宇承看着我,由原本恳求的眼神转变为轻蔑的态度。

“你这么想知道,那我说给你听。我们公司升迁男主管,主要希望他是有家室的男人,所谓成家立业。背后有妻子管理家务,男人才可以专注于事业,这是我那位日籍董事长的理论。我等待升迁很久了,我不会让你轻易破坏它。”

我有点不敢相信宇承这么自私的理由。“你为什么要选我?”

“那你得问问我那天才的老妈,怎么看上你!谁叫你有那么清白的家世和那么杰出的工作表现。想想你自己年龄也那么大了,想要找一个像我条件这么好的男人,还真不简单哩!你为何不聪明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哈哈……”

“宇承,你太自私了!我没办法接受和你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我一定要分手!”

“好呀!分就分呀。要找像你这样的女人还不简单,早知道你这么麻烦,我就不浪费时间在你身上了。”

宇承整整他的西装,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我有点啼笑皆非地望着他的背影,第一次彻底地觉得天底下什么人都有。

晚上,我全身疲累地瘫地办公室的沙发上,当睡眼朦胧时,我微微地看到一个身影接近。

“ALAN,你怎么来了!”我揉了揉眼,有点吃惊。

“我听我大哥说,你向他提出分手。他回来后真的很难过。”ALAN的神色有点黯然。

“他会难过?”我无法想象宇承连在家人的面前都可以伪装。但我无法对ALAN说出背后的隐情,毕竟二十多年来ALAN是那么尊敬他大哥,我怎么可以狠心地摧毁他长久以来对他大哥的印象,那样的伤害一定会很深很深。而且眼前面对的是ALAN,我真的舍不得让他伤心。

“于葶,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我可以叫我大哥改正的。我大哥人真的很好!”ALAN认真地对我说。

“ALAN,我有我的选择,而且这是我和你大哥之间的问题。为什么你总要帮你大哥,为你大哥着想呢?”

我有点不解,问着。

“我欠我大哥太多了。我以前在日本读书时,要不是他的资助,我可能无法顺利去追寻自己的理想。我知道我大哥虽然事业心重了点,但是他的心其实是很好的。”ALAN坚定地看着我。

“你觉得你大哥是真的爱我吗?”我低头问着ALAN。

“我相信他是的!”ALAN默默地回答。

“他告诉过你,他爱我吗?”我继续问着。

“没有。但我相信……”

我打断了ALAN的话,“那你有什么权利说你知道!你为什么从来就不在乎我的感受呢?”

“谁说我不在乎!我只是希望你和我大哥都能够幸福。”

“你知道什么是幸福吗?ALNA你可以告诉我,那你要的幸福是什么呢?”我的眼眶含着泪,望着ALAN。

低头不语。

此时,他忽然伸出双臂将我紧紧地抱住,用哽咽的声音说:“我要的幸福,就是这个。”

今晚的台北依旧下着雨,但是我的心出现了彩虹。因为一个拥抱。

留:

那晚的台北细雨纷飞,而我也看见了一道今生最美的彩虹,因为一个拥抱。

我第一次这么紧紧地拥住一个人,深怕当眼睛睁开时,拥抱就会消失。

我真的好想大声告诉全世界,我爱她留几天的阴雨绵绵后,今天太阳终于露出灿烂的微笑。透过指缝,我与阳光一同相拥共舞。

“于葶,等—下我!”ALAN在我的身后不停地叫着。

“ALAN呀!看你年轻力壮,怎么走没两下就晕啦!”我对ALAN伸了伸舌头,假装嘲笑他。

“于葶,你居然敢笑我。等下你走累了,可别对我求救喔!”ALAN不甘示弱地回敬我。

我笑了笑,转过身牵起他的手,“我才不会累呢!因为有你在我身边呀!”

“你喔!”ALAN轻轻地打了我的头。他露出和阳光一样温暖的笑容。

今天,他说要带我到一个地方,一个属于他心中最美的地方。

此时,他忽然用手巾蒙住我的双眼:“你先不要看,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他紧紧拉着我的手,慢慢地带着我向前走去,就这样大概经过了十分钟。

“到了!”

我可以感觉到有柔柔软软的东西从空中落下,一片一片缓缓地打在我的脸上,是种好舒服的感觉。

将我的头轻轻抬起,他把手巾缓缓解下。

“哇!好美。”此时我张开双眼,看到满天的樱花如细雨般地飘落。

我第一次看到这么美丽的花海,真的好美好美在花雨下,我用双手捧了满满的樱花:“ALAN,谢谢你!”

有了ALAN的每一天,心中仿佛都装了满满的阳光,就算心情偶尔有了失落,彩虹也会马上浮现心胸。

就如Penguin所说的,那是划过心中最温暖的彩虹。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整,我一边品尝着香浓的咖啡,脑中一边回味着淡雅的樱花香。

突然听到敲门声:“于小姐,有位林女士找你。她说她是林宇承的母亲。”

“于小姐,不好意思打扰你了。”眼前是位衣着整齐、气质优雅的女士。

“别这么说,您太客气了。”我有点疑惑她的到来。

“那我直截了当地问你,听说最近你和ALAN走得很近!恕我直言,你之前向我大儿子提出分手,我已经莫名其妙了,现在你又拐走我的小儿子,请问你到底有何居心呢?”

“林太太您误会了!我和ALAN是真心交往的。”我很坚决地回答。

“于小姐,我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请你想想自己的身份!你大我小儿子五岁,而且你又是我大儿子之前的交往对象。你不怕丢脸,我倒是很怕!”她的口气渐渐激动起来。

“林太太,我知道的!但我相信这些不是问题,我和ALAN彼此相爱才重要。我希望您能够谅解我们!”

我诚恳地说着。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我只求你放过我小儿子吧!”

的母亲说完,不等我的回话,就转身离去。只留下一脸茫然的我。

其实我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形发生。但是当真的面临的时候,还是措手不及。

我摸摸脸颊,泪已把脸沾湿!心好痛,感觉被人掏出来狠狠地踩在脚下。

“ALAN,你现在在哪里?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孤零好无助。”

最近,总是梦见我一直拼命地想要抓住天上的彩虹。而当我终于用手紧紧握住它时,双手一打开!彩虹就变成了水滴,流失在我的指缝中。

错爱;爱错,但我一点也不觉得后悔!但是未来的路有多长呢?我好怕。

留午后三点的中正机场,一架从日本抵台的班机降落,一位长发女孩从容不迫地步出机场。

而她也正慢慢地走近我生命中最痛的那一端。

最近,我也总是重复做着同一个梦每当,我紧紧抱住那个我爱的女孩时,她总是不停地哭泣。我抱得越紧,她的泪流得越多。

于是,我满怀不舍地放了手,而她却像一团烟雾消失在我的眼前,快得令我来不及唤回她当惊醒时,真的好怕有一天梦会实现!我只能捏紧双手告诉自己:这只是梦留最近的办公室,总是热闹繁忙得令人头昏脑胀!坐在办公桌前,我双手不停地整理资料。

“于葶,你知道吗?ALAN的母亲去找了你母亲,约谈你们的事情。说真的,你让你母亲有点为难!”

“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我想用时间证明我和ALAN的爱,我相信林伯母会慢慢接受我们的。”

“于葶,但你们真能共同走过这段时间吗?”

“舅,我相信会的!因为我很努力把握这段感情。”

心中坚定地确认自己能与ALAN走下去,但是未来的路毕竟这么长。只用爱,真的能够面对任何困境吗长发女孩放下手中的行李,缓缓地拿起公共电话的话筒。

“ALAN,是我!我刚从日本回来,出来聊聊好吗?”长发女孩轻轻挂上话筒,嘴角微微扬起柔柔的笑容。

在餐厅内,是ALAN和那长发女孩的再度相聚。

“筱彤,你怎么那么快就回国了!”

“ALAN,我离婚了!”

有点惊讶!想着当初筱彤远嫁日本,他难过了好久好久,直到最近才慢慢走出了这个伤痛。

但是眼前的筱彤是如此的熟悉,仿佛再次把他的回忆又狠狠地勾了回来。毕竟他曾经深深爱过这个女孩最近几个礼拜,厂商的订单一个接着一个,我忙碌得焦头烂额,和ALAN之间的事情也只能暂时搁下。

算算,已经有两个礼拜没机会见到他,有时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好想他,“于小姐,桃园那间公司对企划案有点不满意,希望我们能够改一下!”

“0K!麻烦你跟小蓁说,我们下午开会重新讨论方案。”我翻着厚厚的企划书,忽然觉得头有点晕眩。

“砰!”

“于小姐,你怎么了!于小姐!”助理用力地摇醒我。

我使劲地爬了起来。“没事的,可能最近比较累吧!”其实有点怀疑最近的身体怎么了以前忙到三更半夜身体一点异样也没有,然而最近的自己总是格外疲惫不堪我望着医院白色的墙,眼睛不停地转动着。

“于小姐,我希望你有心理上的准备。很遗憾!我们初步检查,发现你的癌细胞是恶性的!”

我的眼睛依旧停留在墙上,只是眼神已渐渐地失去了焦距!今天的医院格外的冷。

如果你只剩下三个月的生命,你最想做些什么呢如果是我,我一定会忘了要做些什么留:

如果我只剩下三个月的生命,我最想做些什么呢我一定会让自己最爱的人守护在我的身边,直到我渐渐死去。

但是,我想我做不到!因为我舍不得让最爱我的人,为我流泪。

留我努力让自己遗忘“癌症”这两个字。

虽然说穿了,只是自欺欺人。家人帮我整理好衣物,将所有的希望投注在冰冷的病房里。

就像Penguin所说的:“舍不得让最爱我的人为我流泪!”于是我选择不告诉ALAN实情。

但是,在进医院治疗前,我真的好想见他一面我走在ALAN的校园里,感觉无比的亲切在十年前,我第一次踏入这个校园,当时的我青涩懵懂,少女般的梦总想握满一手的爱。

十年前的自己仿佛还在眼前依稀地浮现,忽然望见ALAN的身影,我快步向前突然我停住脚步。我看到一个长发女孩出现在ALAN的面前将自己的外套褪下,轻轻地被在女孩的背上,给了她一个熟悉的微笑。

“ALNA以前的女朋友!”这时耳边传来似曾相识的声音,是宇承。

“ALAN以前很爱她!可惜她选择了别人,但是现在她又回来了。你认为ALAN会再次接受她吗?身为ALAN的大哥,我觉得她比你更适合ALAN!”

我悄然地转身离去。

此刻,我该如何抉择呢?我想,是默默地离去吧!这是我现在唯一能为ALAN做的事了我泪没有留下,因为心已痛得忘了流泪……“ALAN,你真的觉得我们永远没办法在一起了吗?”

“筱彤,我们的故事已成过去,我没办法再度拾起。因为现在的我深深爱上了另一个女孩。”

黄昏的空气里布满了ALAN坚定的语气,可惜那个他爱的女孩没有听见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射到病房的每一个角落。我坐在病床上,用手指微弱地敲打着键盘。

医院的日子真的不好过,每天的物疗让我感到疲倦又无助但是,我会努力地等待奇迹,用意志为让我好起来。因为我再也不想看见,家人为我哭红的双眼。

留:

,我相信你一定一定会好的!在记忆中,你是一个如此善良的女孩。

上天就算再糊涂,也不会就这样剥夺了你的生命。

我答应你,只要你好起来!我一定带你到外海,看你最喜欢的海豚留:

我没有看过真正的海豚,我真的好想看但是,当今天看见医生和母亲在走廊上说了一些话后,母亲只要望见我就开始无法克制的哭泣。

在她微带哽咽的声音里,我渐渐感受出不好的预兆,我不知道下一封信我是否有机会回但请你相信,我真的很感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的鼓励与支持,谢谢你我在这里静静地默祷着,我想向上帝借点时间!因为我还想再看一次你的回信……留我忘了何时医生和护士开始忙乱在我的病床前。我只记得今晚的夜空好美,星星一闪一闪布满整片天空,就像ALAN吻我的那个夜晚一样。此刻,我感觉呼吸越来越缓、心跳越来越慢……就这样,我轻轻地飞入了星空,回到我熟悉的记忆里,慢慢回味着过去……别了!我最爱的亲人与朋友。

我第一次知道于葶罹患癌症的消息,是在她的丧礼上我终于可以知道,为什么她的亲人要对我说,她要暂时出国三个月。

“于葶,我知道你是不忍心让我难过!但是,你不知道吗?这样的你,只会让我更心疼!”

在于葶的办公室里,我收拾着她的遗物。

忽然我看见计算机屏幕上,有一封她来不及收的信件,我帮她悄悄地打开。望见E-mail!我整个人呆住了,此刻的我也静静地默祷,因为我更想看到你的回信留这封信从我的E-mail信箱发出去已经好久了,我始终没有看到Porpoise的回信。

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了,只是答案好残酷我来到了于葶的墓前,双手握着两条Porpoise与Penguin的项链。

“Porpoise,这是我的见面礼,希望你喜欢!”我将海豚形状的项链放在墓碑的正前方。

我也缓缓地将企鹅图样的项链挂于胸前。

那天,Penguin对Porpoise说了好多好多的话……我每天还是会寄一封E-mail给Porpoise,就算E-mail地址的主人再也无法看见了:

今天的晚上,夜空特别灿烂!不知道远方的你看见了吗留今晚,爱的温度依旧没有退去。我的E-mail情人,你现在过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