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在云贵高原二级阶梯上,而城区又在滇池盆地,既然叫高原,那够着太阳总比平原地方要近,既然是盆地,那总要多下雨,高原上的盆地该叫高原还是盆地,真较起真儿来我也糊涂。在昆明八九月份的时候只要在街上太阳地里呆上一阵,那滋味就跟架在火上烤似的,而且还是立体全方位的烤。所以大部分的高校都把军训放在了春天。
虽然是寒假刚过,昆明的春天就跟北方的初夏一样,大街上袒胸露背的姑娘随处可见。说起春城,总是让人有暖洋洋的想法,可这里的天气又是多变的,下雨就跟婴儿撒尿一样,没有预兆,随时随地想撒就撒,以至于我一直认为老天爷把自己刚出生的小儿子派来掌管昆明的晴雨。
学校做了件很愚蠢的事情,就是军训前让我们自备迷彩服和被褥,这就难免会花样百出。而我也干了件蠢事,就是把我那头自以为帅气十足的头发给剃了,短的让人家以为我是庙里刚还俗出来的小和尚。
大二年级因为去年某种原因没训成,所以今年跟我们一起,下午,全校七百多人齐刷刷站在操场上聆听训话,随后几辆军车就把我们连拉带拖带到位于学校东北边10公里的山上。我们学校的地理位置很是不错,机枪碉堡似的三面环山,确切点说是七面环山,留着一面进城,真是自古“文华”一条道,进来就是死胡同。
人家军训都是去部队,我们来的这也是部队,不幸的是武警部队,全名叫武警云南总队第N支队。听教官们说这支部队很厉害,有着很旺的名声,这一点我认为就跟我们学校的学生出去都一口咬定自己是云南艺术学院的一样,谁不说咱家乡好嘛。
上山后第一件事就是安排营房,再简单不过,大一男和女、大二男和女,分别就是一二三四连,四个连又分别住在四座跟菜市场似的青砖大瓦房里,上下床一个挨着一个,我跟大个选了个上铺,方哥跟大头就在我们前面下铺上安营。
给了30分钟收拾,换装,整理被褥,忙得焦头烂额时,戛然而止。
一路辛苦就给这么点时间休息和整理,然后就是700多人穿着各式各样的军装整齐的排列在营房外的操场上。这么一来,刹是好看,有黄绿相间的,有黄绿棕相间的,有蓝白相间的,水兵迷彩服、海军迷彩服、陆军迷彩服、荒漠迷彩服,还有那俄军的现役迷彩服,品种繁多的像是要搞迷彩服展览,更有甚者有几个哥们儿连文革时红卫兵的绿褂子也一并穿来。鞋子除了各种的迷彩鞋,运动鞋、布鞋、旅游鞋、登山鞋齐上,各式行头错落有致地分布在操场各处。领导们走上台看得直晃眼睛,大呼,哪来的杂牌部队。
前排有个哥们儿回答,报告,我们不是杂牌部队,我们是民兵。引来了全场哗笑。
看大家的装束就知道大家分别喜欢什么样的兵了,最可气的是那些穿俄军迷彩服的,该治他个叛国大罪。还好我总算知道就算是真当这一个月的兵也只能算是陆军一分子。
杂牌部队也要训练,以连为单位,我们除了穿着大相径庭外,其他的跟个新兵没什么区别。一百多人在那步调一致地动来动去,说这样看起来比较有气势。
连长手下有三个教官,个顶个的赛张飞,三人迎面走来都分不清哪个是哪个,就像是一个模子抠出来的三块铁。我想到军人有铁的纪律,而他们已经到了直接把自己训练成一块铁的境界,所以这几个教官就是我们的纪律。
早操过后是早饭,我们一群来自北方的雄狼们集体拒绝吃米线和腌菜,并要求吃面条,因为开饭前那首《团结就是力量》让我们知道团结的力量是比铁还硬比钢还强的,最后教官下令让跑了1500米,我们又知道原来服从是军人的天职,回来后谁也没敢说半个不字,硬是把已经凉了的白水煮米线吃光了。
为了最大限度减少这边热情的太阳送给我皮肤的紫外线,饭后休息时我偷偷涂了防晒霜,大个也涂了厚厚一层,我们俩互相观察了好几分钟,确定基本看不出脸上涂了东西,才出去的。
我们这一级女生连的营房跟我们紧靠着,其实不光是她们,四个连的营房都紧靠着。集合时,女生那边除了迷彩服下罩着的身体,最抢眼的是一个个煞白煞白的脸,跟日本舞妓搽的粉似的,把年纪不大的教官们看的铁一般脸上的青春痘都泛了红,黑里透红——变成铜。
一系列的动作没什么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