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儿说了句自我认识她起的第一句脏话,她说,真讨厌,那么多风景不看,来看我们打秋千,这些人真无聊。
我谄媚道,人家可能是头一回见到你这么漂亮姑娘打秋千,都以为仙女下凡,望而却步。
她看看我傻笑,说,你这个人呐就会奉承人,不过这句奉承话还挺好听的,那我是仙女你坐在我旁边是什么?
仙男啊,哈哈。
仙男?呵呵,可是天宫里面没有这么一说哦。她似乎把天宫当成了历史仔细研究过。
那我就是刚刚得道的。
觅儿发扬了穷根问底的精神,继续问,怎么得的?
我也学着眼睛咕噜一转,说,很简单啊,在仙女旁边一坐,不就成仙男了?你没看旁边一群家伙虎视眈眈的看着我啊,那是嫉妒我在你身边呢,赶紧走吧,要不然都来追杀我了,这仙男的工作我还想多干几天呢。说着,我们继续往前面湖边走。
成仙了,不怕死的,呵呵。她说。
把我从你身边拉走,我不就变成凡人了么,所以为了我的成仙大事,你不能离开我半步。
觅儿眨了眨眼睛,似乎品出了些话里面的味道,低着头,没说话,径直走到前面,又放慢速度等我跟上。
湖边栓着几排竹筏子还有些机动小船。觅儿提议说要坐筏子,因为没坐过,这个原始的水上交通工具在现代的公园里绝对是找不到的。看上去挺牢固,我们就交了钱租上一个,体验“小小竹排江中游,巍巍青山两岸走”的感觉。上去前先把随身物品交给管船的工作人员,因为玩这东西,据说常有人掉在水里。
这里是湖不是江,青山两边还是有的,勉强和着歌中意境。
第一脚务必要踩的尽量靠里,要不然就会把脚浸到水里,两人的重量虽然不大,可竹筏也不大,仅有一点点没有全部没入水中。水很浅,拿竹竿试一下,也就不到一米,所以只要不是小孩子,即便掉在水里也没有危险。
我跟觅儿战战兢兢的跟着竹排左右摇晃,那根竹竿怎么就是不好使。暗想以前诗人都是怎么训练的,能在江中小船的晃荡动辄就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豪情作诗。
挣扎许久,终于发现因为紧张没把竹竿撑到底,觅儿从后面走来饶有兴致的像是领导来体察民情,说,我来撑一下吧。
我赶紧拦住,大叫,别乱跑,你还是站在那别动的好,小心踩翻了咱俩成落汤鸡。
觅儿伸了下舌头,又站回原地。
我们撑着竹排,确切的说是我撑着竹排,觅儿乘着竹排,沿着小湖缓缓而下。人家管这个叫做“漂流”,其实湖水是死的,单靠那么一点点风很长时间行不出一米远,可以改名字叫“漂着”。
湖两边不远是山,岸上是草地和沙地,还有柳树,很老很老的垂下眉须笑看湖上招摇而过的男女,月老一样的神情。太阳明媚的眼神映在粼粼的波光,眨呀眨呀,像极了觅儿清澈的眼睛看我时的样子。闻着微风,似是觅儿的呼吸,我停下手上的动作,闭上眼睛,用鼻子和身上的细胞让自己陶醉,风是一阵阵的吹来,芬芳中夹着股草莓味道,跟觅儿润唇膏味道差不多。
忽然耳边“嘿嘿”一声,我睁开眼睛,一张美丽的脸,觅儿一脸笑嘻嘻的在朝我吹气,远处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我们要在竹筏上长吻。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抓狂的问。她的回答让我足够绝倒在湖里不想出来,她说,我来帮你寻找大自然的感觉,制造大自然的气息呀。
我的陶醉就此流产,充塞在鼻子里的是觅儿薄薄唇瓣上唇膏的味道,细品一下,比大自然的味道好闻的多。我说,你不怕翻了船了咱俩去湖里戏水啊。
她的笑意还是没褪说,一会就习惯了,其实这东西挺稳的,不信你看?说着她跳了两下,吓的我差点撒手湖上。她很体贴入微的讽刺,说,你继续找大自然的感觉吧,我来给你当船夫,不,船妇。拿起竹竿走到后面去了。
徐志摩那首经典出现在脑海:寻梦?撑一只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没溯,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我心想或许应该在晚上跑到这划船会更有意思一些。
迎面来了艘机动小船,拖着短短的尾巴晃晃悠悠的,船上坐的什么人并不感兴趣,可那一身红衫非挣着抢着塞进我的视线,那确是红依无疑。
她和大个似乎在寻找着速度的激情,可惜因为湖面积不大,可能怕发生事故,所以小机动船的速度比较慢。觅儿长篙高举,跟红依和大个打招呼,然后开始猛烈的往那边划,然而理论并不代表实际情况,感觉很稳当的一个竹筏让她折腾两下就摇摇欲坠了。
而在此刻,红依也操作着没睡醒的小船冲来,我还没来得及去牵觅儿手里的竿儿,“砰”,“啊”“噗通”,“噗通”,我只听见了前三声响,因为最后面那声音是我无奈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