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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夜袭

皇后每天傍晚十分都会过偏殿来探望武珝,说些芝麻闲话,居然也能拉扯大半天,她和圣上同年生,年才二十三,但是忧思过甚,容颜憔悴,远不及比她年长三岁有余的武氏俏丽丰腴,她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是以傍晚十分的炉边夜话,多半都是围绕如何养颜美容进行的,武珝将她多年来的美颜妙方无一保留倾囊授给皇后,不过,也许是妙方也择人的缘故,尽管武珝的方子提供了一箩筐又一箩筐,皇后的气色始终不见好转。

这一点让土豆很疑惑,到今天傍晚,皇后娘娘例行到访,脸色一如既往灰败,如十冬腊月忍饥挨饿的小耗子,可是就在昨天武珝才送她一盒亲手做的胭脂,土豆试过那胭脂,颜色粉嫩嫣红,擦在脸上真是大放光彩。

皇后走后,小童子终于忍耐不住,偷偷问武珝原因。

武珝却笑,轻描淡写道:“也没什么奇怪的,我给她的方子,我送她的东西,她都不曾用过,又怎么会见效?”

土豆大奇,“她怎么会不用,明明都说好了要用的呀,而且她若是对你的东西不感兴趣,又为什么天天来捧场哉?”

武珝点了土豆额头一记,“个中的道理,我现下说给你听,你也未必理解,等你在宫中多生活两年,自然会明白。”

土豆挠了挠头,“可是娘娘,我妈妈说过,等你生下小娃仔,她就要带我走了。”

武珝微微一笑,拉开蜜盒的盖子,摸出一小块蜜饯塞进土豆口中,闲闲道:“土豆,你不会走的,你一定会留下来陪伴我。”

土豆桂圆眼睛完成了两只蝌蚪,“哦?会么?”

武珝不欲再和她就这问题纠缠,遂转开话题问道:“雍王的是事,你有主意了么?”

土豆摇头,“还没。”

“那今天皇后娘娘来,你怎不顺便问问她?”

土豆认真的说道:“我得先想法儿找到阿爹,问他给冰蛟蛇咬伤有没有得治,有得治才能请教皇后娘娘引雍王去尚药局的办法。”

武珝不轻不重点她一笔,“你阿爹不定什么时候入宫呢,一来二去,时间略微拖拉,也许就把王大光给耽搁了。。。”

土豆明亮清澈的大眼也显着焦急,可是却十分坚持,“我知道,可是如果阿爹治不了冰蛟蛇咬伤,我是不能引雍王去送死的。”

武珝半晌无言,“土豆,你这样性子,留在宫中,可真未见得是好事。。。”她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我若是为你好,就该赶快送你出宫,可是我又怎么舍得你走。。。。”

土豆干笑了两声,不期然的想到了神武营的杨玉,还有一个人孤单生活在冷清锦绣山庄的田适,思考一个问题,如果我跟着妈妈去西域,他们会怎么办呀?

这天傍晚,土豆躺在她柔软的小床上翻来覆去的煎小鱼,睡不着觉觉,到了二半夜,她听到窗外有清浅的脚步声,仿佛是有人踮起脚尖像猫儿一样走路,登时警觉,抽出枕头底下的匕首,拔开刀鞘,握住刀柄,连同整个小身子一起,裹在棉被里,只露出两只骨碌碌的眼睛,暗夜里看来晶灿如明星,眨也不眨的瞪着虚掩的小窗户。

许弘让她从小养成习惯,不管冬夏,窗户都不可锁死了,要有清新空气流通,人才能睡上好觉。

现在这好习惯给了那半夜来访的歹人可乘之机。

歹人轻轻摇动窗户,一把银亮的匕首从窗户的缝隙伸进来,用巧劲一撬,把小窗户撬开一线,紧接着一只灵活修长的手从那一线狭窄的空间缓缓套入,揪住边口的插销,微微用力提起,窗户被人从外边打开了。

土豆躲在棉被里边,紧张得透不过气,她深知下一刻窗外那不明来路的歹人就会闯进房间为所欲为,心中不由害怕之极,很想要放声大叫,但是随之又改变主意,偏殿本身就人烟稀少,加之武珝腹中胎儿一直不甚稳定,御医再三交代要静养,是以二半夜以后这边甚至都没再安排禁卫巡夜,她这会儿就算大喊大叫,最多不过招来几个小宫女一起送死,莫如省点力气想别的办法。

小人儿心念千转,眼看着拔了插销的窗口给来人自外拉开个洞口,眨眼间就要开窗入室,情况紧急,再容不得她犹豫,肥童子翻身滚下床,一头钻到旁边的更衣屏风后,手中紧紧握着匕首,准备等来袭的歹人摸到床头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如破竹推倒屏风,打他个措手不及,戳他个三刀六孔。

将将藏妥当,窗户就嘎吱一声被歹人愉快的推开,跟着一个黑头方脑袋慢慢的浮上来,因他头上不能免俗的包裹了一方黑头巾,一时也看不清楚都是个什么长相。

方脑袋越升越高,底下连个精瘦修长的小身子,悉数窜进房间后轻如羽毛般从窗台上跳下来,落在地板上,就地一滚,动作比猫儿还要轻巧。

土豆从更衣屏风雕花的空隙望出去,就觉这轻巧的歹人外形好生眼熟,偏偏一时之间又实在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难道是我熟人?

且说歹人望着小床上隆成一团的厚棉被,登时发出类似狗熊见到棒子的欢喜叫声,然后一个俯冲宛如老鹰捉小鸡般直奔棉被中央那团圆滚滚的凸起,就在他恶魔的鹰爪堪堪要隔着柔软笨重的老棉被摸到里边想象中的软玉温香的小人儿那功夫,一只天杀的硬匝匝的木头屏风突然从天而降,铺天盖地砸在他身上,更衣屏风上原本挂了几件小宫女惯常穿的外衣,眼下一股脑儿欢天喜地出动,把歹人遮盖得严严实实,更加的看不清楚长相。

歹人惊呼了一声,“哎呀!”拉开遮住眼睛的衣服,就见黑暗中一个不足五尺的肥童子像座压顶的小山,手持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口中高喊,“无耻小贼,今天姑娘我要替天行道,为民除害,杀你个片甲不留。”

歹人大惊失色,想要躲闪却又给厚重的屏风压住小身子,动弹不得,情急之下再也顾不得装神弄鬼,急忙招供自家身份:“土豆别乱戳,我是杨玉。”

土豆啊了声,顿住脚跟,定睛细看,可是屋子里边黑乎乎的哪里看得见东西,“杨玉?!呸,杨玉才不会夜半偷袭人。”

继续恶狠狠飞扑,黑灯瞎火的不小心被屏风翘起的帽子架绊倒,扑将出去。

“哎呀!!”

小胸脯好像撞到了。。。

身不由己倒下,匕首不偏不斜,正插在歹人大腿上。

“哎呀!!!”

歹人失声惨叫。

啊,好像确实是杨玉的声音。

土豆昏头昏脑爬起来,摸到桌边找到火石,点燃烛火,吃力的推开更衣屏风,七手八脚捞起歹人脸上的衣服,移近烛火,撕开他满脑袋的黑头巾,细细观看,天老爷,果然是杨玉!

“杨玉,怎么是你?!”

杨玉哼哼唧唧有气无力的叫唤,“我的腿,我的腿。。。”

土豆手上一抖,两滴烛油滴落,正洒在杨玉脸上。

杨玉抽搐了两下,很想要痛哭出声,又觉得不好意思,只好忍耐着。

土豆浑然不觉,又移动烛火在地上来回的找。

杨玉等了片刻,忍不住问道:“你在找什么?”

“匕首,刚刚摔了一跤,爬起来匕首就不见了,那可是妈妈给我防身用的。”

杨玉气结,“我腿上的伤口。。。”我受了伤,你却只顾着找凶器,也不关心我一猫儿毛。

土豆一拍脑门,“是了,匕首飞出之前,好似确实戳到个软绵绵的东西。”

杨玉怒火攻心,什么软绵绵的东西,是我粗壮有力肌肉纠结的大腿!

土豆举起烛火在杨玉腿上一照,欢喜的大叫:“在这里!”

一把抓住匕首的刀柄,用力一扯,刀锋带着血丝和皮肉抽出,飞溅起血花。

杨玉痛得翻白眼,颤抖手指着土豆,“许灿姿,你,你好。。。。”

你好狠的心啊。

土豆左手手里拿着血糊糊的匕首,右手高举火烛,脸上还有血点,暗沉沉夜里看来真是恐怖又诡异,“我怎么?”

杨玉小朋友冷不丁受到惊吓,登时倒抽一口冷气,惊恐交加又疼痛难忍,方头脑袋一歪,四足朝天,仰面昏厥。

本章答疑:

田适:米大婶,我有个问题想要询问。

米大婶:放。

田适(怒):你以为我是那啥啥。。。?

米烤鸭子:不放拉倒,我手上有一万多材料要做,没有功夫听你闲扯。

田适(忍气吞声):好吧,我的问题是,为什么同样是前胸,男子就叫胸膛,女子就叫胸脯呢?

米大婶:这还不简单,男子行事当顶天立地,堂堂正正做人,所以就叫胸膛,女子生来则是要养儿育女,哺乳后代,自然就叫胸脯了。

田适(半信半疑):是这样的么?

杨玉(小声嘀咕):话题好猥琐。

田适(冷笑):我这就叫猥琐?你夜半闯入妃嫔偏殿,偷袭宫女,你不猥琐?你这色棍!还好意思说别人猥琐!

杨玉(涨红了脸辩解):我,我那是有原因的。。。

田适:什么原因?能有什么原因?不外是想仗着天时地利不生米做成熟饭!

杨玉(急怒):我是那种人嘛!

田适(冷笑):你可太是了!你根本就是本朝第二猥琐贩子,其猥琐行径仅次于米大婶。

(说完他就后悔了,慌忙捂住口,飞快的看旁边米大婶一眼)

杨玉(双目圆瞪):天哪,你好大的胆子,你居然敢羞辱米大婶!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瞟一眼米大婶,赫然发现米大婶正十指翻飞狂写业务报告,居然没有听到这一句!)

杨玉大受打击,田适他,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好运气?自己昨天不过在很僻静的地窖里说了一句米大婶有一双一线天小眼睛,今天就给米大婶唆使土豆戳了一刀。。。。

世道不公啊。。。

田适(大喜过望,不管三七二十一连忙否认):我哪有说什么。

杨玉:你刚刚明明说米大婶是本朝第一猥琐贩子。

(米大婶正好写完一段,抬头找水喝,听到这一句,登时一线天眼睛眯起,放射凶光。)

米大婶(若有所思):我突然在想,厉山飞给土豆防身的匕首上边,不知道要不要涂抹点什么见血封喉又或者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毒药毒液或者毒粉末呢?

杨玉(面如土色):冤枉啊,大婶,猥琐贩子是田适说的,我不过是口述他意思。

米大婶(慢条斯理):田适道出本大婶是本朝第一猥琐贩子的这一公开的秘密固然是该揍成肉饼干,但你跟着他一起传播这事实却也是罪大恶极的,不过念在你刚刚受伤的份儿上,我就饶你一死,当然活罪是逃不了的,否则难保别人不会有样学样,口耳相传本猥琐大婶的光辉事迹,以至于天下皆知,到那时节,小姑娘小少年又怎么还肯跟我玩呢?

杨玉哑口无言。

田适(乐不可支):大婶准备怎么惩罚杨玉?

米大婶(似笑非笑):嗯,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